「謝謝總裁。」


    「不用謝。」趙程昱笑著為她打開車門示意她進去,然後幫她關上。最後自己繞了個圈走到另一邊拉開門,鑽了進去。


    從什麽時候開始,趙程昱成為了許曉墨的專職司機,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許曉墨成為了趙程昱每天的早餐宅配員。時間很奇妙,每天發生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麽,當日子久了後,就連當事人都難以在潛移默化的變化中察覺其實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


    入夏前的天氣時而陣雨、時而悶熱,中午許曉墨從便利商店裏走出,手裏提了一份午餐,悶熱的天氣,她隻想盡快趕迴公司,讓自己可以好好吃頓飯,放鬆一下。


    一道可愛的聲音吸引了許曉墨的注意,她停下腳步,根據聲音的位置她終於發現旁邊的行道樹裏隱隱藏著一隻小貓。


    「咪咪?」許曉墨試圖叫了下它。


    這隻黃白相間的虎斑貓從裏麵鑽出了半截身體,對著許曉墨喵嗚叫了一聲,好像也不怎麽怕她。


    「你的媽媽呢?」許曉墨蹲下身子。她小時侯養過一隻貓,所以從這隻個頭上可以判斷它頂多隻有五六個月大。


    貓沒有理會她,反而對許曉墨手裏拿的午餐感興趣,它傾斜著小腦袋舔起了塑膠袋。


    許曉墨並沒有因為這個小家夥的無禮而感到生氣,她打開袋子,把自己的便當貢獻了出來。看到它狼吞虎咽地吃著,許曉墨不禁唇角勾出一道美麗的弧度。


    但是在看到小貓的後腿時,笑容瞬間被愁容取代,許曉墨發現它的一隻後腿有一道傷口,因為時間久了,傷口附近的毛也一並脫落,纖細瘦弱的小腿仍然支撐著身體。小貓趴著吃飯也不忘擡頭對許曉墨叫了一聲表示感謝,看到它可愛又可憐的模樣,許曉墨心裏萌發出想收留它的念頭。


    看了眼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有三十分鍾,她腦子迅速地轉動,迴憶著離公司最近的一家動物醫院的方位,她記得有一家醫院離這隻有十五分鍾的路程。一輛計程車正好從許曉墨的身邊開過,她急忙抱起小貓衝了過去,計程車司機剛好從後視鏡裏看到一路奔跑的許曉墨,便及時地把車停了下來。


    到達後,許曉墨下車前,讓計程車司機不要把車開走,她過十分鍾就會出來。


    她抱著小貓衝進動物醫院,在門口不小心撞到一個男子,隻聽到對方悶哼了下,看來是被撞疼了。許曉墨低頭連聲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對方也很紳士地表示沒有關係。一心隻想著趕時間的許曉墨除了小貓,沒有多餘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麵,所以當知道那男子沒有深究的意思,她說了句謝謝後又匆匆一路小跑進去。


    被不小心撞到的男子倒是對許曉墨這個跌跌撞撞的女人很感興趣,他一邊揉著自己的胸口,一邊麵帶微笑地迴頭看她進去後的一舉一動。


    「老板。」一身黑色西裝的男秘書下車,走到他麵前畢恭畢敬地彎下身。


    「真可愛。」這個義大利男子說了這麽一句讓秘書摸不著頭腦的話,然後上了停靠在馬路邊上的一輛bmw裏。


    許曉墨迴到公司正好趕上了上班的時間,她先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迴到了辦公室。


    醫生說小貓的傷口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治療,又因為前段時間下雨的關係,所以感染到了真菌。打過消炎藥,傷口已經處理幹淨,下班後就能接迴去了。


    安下心許曉墨才發現自己腿上和手臂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現在變得越發的癢了。她不敢塗抹包包裏攜帶的藥膏,擔心刺鼻的薄荷味道會充滿整間辦公室,影響到坐在窗邊正在打電話的趙程昱。


    趙程昱其實在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注意到她了,自從許曉墨走進辦公室,他就覺得她和往常不太一樣,後來發現她在身上到處抓撓,因為她的關係,他提早結束了通話。


    「你的手怎麽了?」他半眯起眼,發現她的手臂上到處都是紅腫的包。


    「被蚊子咬了。」許曉墨不好意思地迴答,並且不忘在癢得要命的腿上也抓撓了幾下。


    「你的腿……」趙程昱這才注意到原來她的腿上也有好多個包,他不禁皺起眉,「你中午做了什麽?」


    她還沒說什麽,他就猜到了嗎,許曉墨心虛地瞄了趙程昱一眼,總裁大人果然是總裁大人,她在心裏佩服的同時,把中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來。


    趙程昱聽了她的口供,本來就緊皺的眉毛都要皺成一條線了,「你還沒吃飯?」


    許曉墨淡然地點了點頭,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總裁的樣子變得好恐怖,午飯沒有吃的又不是他。


    「為什麽不吃過了再來上班?」


    「來不急了。」


    公司的製度趙程昱很清楚,中午吃飯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低頭歎了口長氣,然後繼續擡起頭,「從現在開始你的工作時間更改為不定時。」


    趙程昱認為公司的上班時間製度是對員工能有約束的作用,而許曉墨,他再清楚不過了,下班後都願意利用自己的私人時間免費為公司加班,所以他沒有必要對一個具有自覺的人做更多的幹涉。


    「總裁,這樣不太好吧。」許曉墨覺得自己隻是一頓飯趕不及吃,如果是這樣讓總裁為自己開了一扇後門,傳出去可能會在員工們心裏留下包庇的印象。


    趙程昱的臉色稍許比之前好看了些,他明白許曉墨心裏的顧慮,從她會把自己的中飯省下來,隻是為了喂給偶遇的一隻流浪貓,而自己卻要餓著肚子和忍受在花壇邊被蚊子咬了好幾口,到現在還在發癢的腫包,趙程昱就明白她是一個心地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女人。


    「這是我剛想到的一個激勵員工的政策,如果公司裏的員工能像你這樣認真工作,我也會讓他們不用受約束。」有獎有罰,趙程昱覺得理所當然。


    「謝謝總裁。」總裁都這麽說了,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那你現在快去填飽肚子吧。」


    「是。」


    【第三章】


    因為許曉墨要去接貓,所以下班後她就先走了。趙程昱看了眼計算機屏幕上的時間,現在辦公室裏隻剩下他一人,拿起手機播了一串熟悉的號碼,趙程昱隻是想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安全到家。電話過了很久都沒有接通,趙程昱不禁微微皺起眉頭,好在最後響了幾聲後,對方終於接了起來。


    趙程昱幹咳了幾下,「咪浪哥怎麽樣了?」這是下午許曉墨決定給那隻貓取的名字。


    「程昱,我現在有點事,晚些再打給你好嗎。」許曉墨急促地說完之後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直覺告訴趙程昱,許曉墨出事了,趙程昱連忙離開辦公室趕去地下室取車,他能夠判斷她已經安全到家,因為剛才的電話裏周圍沒有其它吵雜的聲音,也是因為這樣他似乎聽見許曉墨的身邊有一個人。


    「曉墨,不是阿姨不讓你住,當初把房子出租給你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房間裏不能養寵物。」


    好巧不巧的,今天房東提前一天上門找許曉墨收房租,隻因為她明天準備全家出遊馬來西亞。當她看到房間裏出現了一隻貓,她連連尖叫著跑出了門外,緊跟著就是對許曉墨的興師問罪。


    「阿姨,請你再寬餘幾天吧。」


    房東絲毫沒有把許曉墨乞求的眼神放在眼裏,看了眼被她抱在懷裏的貓,那條幾乎沒有什麽毛的腿,房東流露著嫌棄的目光,然後像潑婦一樣,對許曉墨無情地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是她有錯在先,許曉墨也不能說什麽,她知道租賃時候的規定,她本來就打算趁這幾天盡快找到其它房子,然後就搬出去,然而事與願違。


    趙程昱沒有來過許曉墨的家裏,隻是知道她住在六樓,當他一層層往上跑,頂樓處一道道像瘋子似的女人聲音聽得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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