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路也憐紛紛雨,多情誰忍草蕭蕭?百年往事鳥空啼,半夜獨斟似落潮!創世仙道!往事煙潮!"我長劍一揮,第二劍境再起,第一波消耗了我巨量的法力都沒能熬過去,除了第二道劍歌救急,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這道劍歌曾經用來抵禦過紫綬仙尊的滿葉紫薇,是極為強悍的防禦劍氣爆發。所以我長劍揮起的刹那,如往事被激起,崩塌而下的大雪瞬間被撞上了無數被激起的雨點上!


    紛紛揚揚雨點一般的劍氣被我一劍鋪開,即便是衝落再快的雪球,也在這些劍氣擊碎,高速撞擊下,無論自身多麽強悍,硬度相差再大,也會給撞得稀裏糊塗,遑論劍氣和劍氣相撞?


    似乎發現前方劍氣雪崩被我阻止,劍北堂的笑聲反倒更是高亢起來,畢竟我處於絕對的劣勢。因為現在我再強悍,也已經是第二首劍歌了,此刻她比我要多了一半的準備,所以隻需要第二首劍歌一出,她覺得我就得如摧枯拉朽一般碾壓成泥!


    "客來提酒共論劍,燒火烹肉欲夕曛,三巡誰將勸我酒,醉掃秋葉臥紅霜!北堂劍道!樂此不彼!"這劍北堂比我想象得厲害許多。抓住了優勢又怎麽可能讓我把劣勢拉迴來?她作為全方位的劍聖,在劍歌一道當然也極為了得。


    所以這次的劍歌一起,原來轟落的雪崩是停了下來,不過飛揚於秋愁之下的紅霜落葉更是令人覺得驚悚!


    搖曳落下的紛亂紅葉替代了寒山雪崩,劍北堂的笑聲由遠到近,恍若是催命的閻羅走向我,而遠遠看去,她緩緩的提著一壺綠酒站在那掛著笑容,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不過這迷惑性的笑容下,萬般落葉皆是劍愁,指不定什麽時候變成殺人劍罷了。


    她身邊多了燃燒著的一堆火,而上麵架著一口鼎,鼎上熱氣騰騰,而周圍客座卻一人皆無,唯有淩亂的酒杯和散落一地的血爽,鼎中肉食已然吃得大半。剩下的不過是殘羹剩菜罷了,就連客座上的碗碟也狼藉一片,可見這景象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了。


    "傳說與劍北堂論劍,不過需要一壺美酒,一鼎煮肉就夠了,無論是誰來尋她論劍皆無有不允,好叫你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隻待覺得膽氣提了,卻要請她喝上一杯,還不得不喝,而且無論你喝多少,她也隻喝一杯,她也隻能喝一杯,由此可紅霜醉臥,劍愁滿地,也就是要麽是她死,要麽就是尋她論劍者死,還別說。真有無數劍客樂此不彼,紛遝而來,隻為請這美人兒一杯好酒呢。"


    想起棄娘的話,我心中也忍不住凜然。這女子可不是什麽善茬,這比劍皆是用命來博,這一頓酒,可是最後的晚餐呢!而這一劍樂此不彼詠唱出來。顯然是要和我論劍分生死的。


    我成了請她喝酒的論劍者,而她這一招,怕就是要殺我了。


    一步步走過來,我瞬間就有了找她論劍的代入感,那樣的感覺真是讓我哭笑不得:"往事鳥空啼,獨斟似落潮,姑娘,我這酒還沒喝上呢,如何醉掃秋葉臥紅霜呀?不如賞口酒喝如何呀?"


    "咯咯……"劍北堂忍不住一笑,手中的綠酒朝著我拋了過來,我接過了這酒,打開後立即朝著喉中灌入。咕嚕咕嚕幾口,我笑了笑把酒壺丟迴去:"寡淡無味,這樣的酒如何醉人,有機會讓你喝喝我收集的百年神仙醉。與你再論劍道!"


    劍北堂接過了酒壺,提著酒壺的繩子甩了起來,邊甩邊朝我提劍走過來,她的笑容逐漸斂去,估計我確實激怒了她,不過我這是實話實說,這酒度數不到三十,簡直是如白開水似的。想不到一口就能把她放倒,這簡直是讓我刮目相看。


    "死……"劍北堂緩緩的說出了一個字,旋即手中的劍平舉,另一隻手搭在了上麵後。周圍狂雪頓時吹得落葉飄零,劍氣如一道長鞭瞬間朝我橫掃而來!


    轟隆隆!


    我悶哼一聲,這就是剩下的半道劍氣,此刻我第二首劍歌已然殘缺,想要完全抵擋是不可能的,所以硬扛了一次,頓時讓我渾身血液沸騰,不得不靠第三首劍歌的起手抵抗這劍歌的餘波:"相較何須惜時令。孑然此行縹緲詩,青山野酒望北暮,孤仙微雪落劍時!創世仙道!縹緲劍詩!"


    白雪和落葉掃盡的瞬間,青山很快就初露原貌。如同寒冬已去,我整個人由此鬆了口氣,這一次可謂奇險,剛才借她酒喝,是故意亂她心境,所以這半道劍歌又給我扳迴了一些,因此在我第三首劍歌起手式的瞬間,排山倒海的劍氣不再,不過是如同一道劍鞭抽過我的身體罷了!


    當然,她的優勢還是在的,正如我承受了兩次攻擊,她卻隻是承受了一次,如果這第三次劍歌碰撞沒能拉平彼此的差距,那這一次和劍北堂的決戰就要宣告戰敗了。


    要把她收為道鬼是有計劃的,她對我下一個計劃具有極大的助力作用,隻不過我沒想到會陷入如此不利的狀態。


    站在青山上的我劍意逐漸盤旋。力量也極快的重新匯聚我的劍上,這是從破滅逐漸重組的一個過程,容不得我出錯。


    而劍北堂的第三首劍歌也隨手而就,隻不過她的醉意因為剛才和我之間的一次交流竟清醒了些。我其實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機會,因為她有個極大的弱點,就是喝不了酒!


    喝一口就會醉,醉了就會殺仙。而喝兩口卻會吐,這點恐怕才是她隻喝一口的緣故,因為兩道劍歌而把她拖入了微醺狀態,此刻她不得不緩緩的舉起了酒壺,那種猶豫其實可想而知,誰喝吐了再喝,那都是極大的毅力,而這樣的毅力,恰恰對於一個喝第二口就吐者的巨大考驗!


    就看她劍北堂敢不敢喝第二口!


    然而綠色的酒壺抬起來,卻又緩緩的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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