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居士現在的情況很穩定,就拿出了一些關於符籙不懂的問題請教,結果居士沒有藏私,對我居然傾囊相授了,解決我之前就半知不解的東西。


    女居士十分博學,對於符籙,她因為缺乏發音,竟憑借一些複雜的手勢,居然也能成功的借到法,我看著很羨慕。


    她老人家也很大方,直接給我看了她自己寫的薄薄小冊子,裏麵就記錄著她重要的製符要點,以及憑借指法就能借法的技巧,因為時間不早,我征得她的同意後,就用新的蘋果手機逐頁拍了下來,以便日後學習。


    在她的點化下,我覺得至少能提升三成的符法威力,還有在特殊的情況下,僅用手勢就完成借法。


    不過讓我真正崇拜她的是一些黃符到了她手裏,居然能發揮藍符的效果,可惜這一手不好學,我也因此暫時打消了念頭。


    趙茜看我認真的和自己師父討論符籙,也不敢來打擾,就和旁邊的韓珊珊聊著天。


    已經是淩晨兩點,我答應海師兄迴四小仙道觀,因此和女居士就告辭離開,趙茜也不好留我下來。


    離開的時候,苗小狸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我也不打算和她說什麽。


    小狐狸心裏的花花腸子很多,比如剛才她讓我欠的人情裏,本來就有貓膩存在,畢竟正常點的人都不會開出這個條件,而且把別墅弄成鐵桶一樣,那肯定不全為了趙茜,或許是預防某些事情才去做的。


    為了趙茜的安全,我還是給雷青打了電話,果然不出我的預料,被我逼得急了的他道出了真相。


    他說苗小狸在老家那邊,惹的天大麻煩已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連他嬸都都罩不住她了,所以才送了她出來,讓她自生自滅,這個危機也關係到世家的層麵。


    聽完,我並沒有因此放棄苗小狸,畢竟我不能說話不算數,況且聽趙茜的解釋,女居士可以說是無家可歸的,以後都會和她住在一起,有居士在,我對別墅的安全放心了很多。


    開車前往道觀的在路上,我想了很多。


    有海師兄,劉方遠,姚龍和林飛瑜,趙家麵對殘破不堪的王家,肯定有問鼎世家的勝算。


    但兩世家鬥爭方興未艾,李家的發難怕也不會遠了,張家老太張玉芳忍著不找我,積蓄力量不可小瞧,連江寒都沒有催促我去報仇。


    李破曉是死鎮走出來的人,那連續不斷的借法讓我無法抗衡,這還是他重傷之下,如果全盛時期呢?


    周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意欲何為?


    他跟我說走屍匠死了,對方卻死而複生了,在停車場把鬼娃召迴了麾下。


    周璿的屍身也消失不見,必然是走屍匠遣了走屍抱走了。


    我覺得走屍匠不會放過我,鬼娃吃了周璿的屍體,逆天轉變後一定還會再來,到時候四小仙道觀也未必能救下我。


    城隍爺這次雖然遭殃了,但以他的性格和擴張實力的果決程度,下一次見麵怕就不是上百鬼將這麽簡單,沒準已經吞並其他的城隍都不得而知。


    鐵血門死了十幾個,找我的理由怕不單單隻因為王家這層關係了。


    麵對一群群難以應付的人,我留下來,師兄他們或許都會死,因此我注定留不下來。


    何去何從,其實早就從我腦海中躍然而出。


    我開車迴到四小仙道觀時,師兄和姚龍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道觀那,我看他們房間還開著燈,就敲門走了進去。


    “喲,好玩多了,沒給城隍抓下去?還是沒遇到呀?”海師兄跟我打趣。


    “去轉走來去自如的時候遇到了,鬼娃也來了,不過硬是給我逃了,走屍匠還活得好好的呢。”


    劉方遠和姚龍都沒睡,三人深更半夜卻還泡茶喝。


    “走屍匠活著是預料之中的事,以後也不會太平,他敢玩兒走屍,必然是亡命之徒,不會擔心越界什麽的。”姚龍捏著下巴,望著上頭的瓦片說道。


    “不錯……這段日子先好好在這休養生息吧,有我在,不會有問題的,林飛瑜的一個老朋友今天已經來過了,也加裝了防屍粉的機關,就是血屍都不敢輕易靠近。”劉方遠拍拍我的肩膀,看著茶杯裏的茶水。


    我給三位老人倒了茶,說道:“林老的病情怎樣?他還好麽?”


    三人沉默著,眼神躲閃,海師兄最先接過了話茬:“還行,已經轉移去了市裏,隻要恢複過來就好了,不過上麵已經決定讓他在市裏修養了。”


    “找到仇人了麽?”


    我不自主的眼紅了,哪還不知道他們什麽意思,看著三人的眼角,都明顯有擦拭過的痕跡。


    “用蟲的世家很多,用這種腹蟲的也不少,打聽了下,可能是臨縣來的。”姚龍拿著茶水的手抖了下,倒出了很多。


    劉方遠老淚縱橫:“海哥,這娃子這麽聰明,你騙他有什麽用?我就說騙不過他吧……”


    “什麽……時候出殯?”


    想起那整天裏吹噓自己多厲害,卻經常陰差陽錯無法表現的老法醫,我心中難受到了極點,揪著直痛,老家夥今天趕我走的時候,還裝得沒事人一樣,迴頭自己走得比什麽都快。


    如果說他的死跟我沒關係,我自己都騙不過自己。


    “連夜去市裏殯儀館火化了……入縣烈士陵園,海哥說要瞞著你,就出餿主意趕迴四小仙道觀等你。”姚龍眼淚也跟著冒了出來。


    “你……咳咳……”海師兄指著姚龍還想說什麽,卻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林老沒撐過來,果然是先走了。


    當時我怎麽沒想到呢,這麽多公安係統的人都來了,圍得醫院滿滿都是,海師兄還要騙我迴道觀,讓我在道觀呆幾天,他那是怕我出去了,知道林飛瑜去世而感到自責。


    “林飛瑜並不全是因為你才死的,玄門的事殘酷,走了這條路,因果報應總會有到頭的時候,時間長短而已,哀傷什麽的就收起來吧。”


    海師兄歎了口氣,隨後看我仍傷心,又說道:“記得在小義屯的時候我曾經說過麽?走死鎮的時候,跟我一起去的老夥計就都死了,其實他們哪個不是我從年輕就熱血過的兄弟?哪個不是和小林那樣和我有過命交情?好比如脫離了世家王家的散修王越,王誠的親哥哥,他也就死在了死鎮。”


    “你師兄說沒錯,玄門這條路不好走,但既然走了,生死就由不得你說的算了,除非做個隱士,蒙在山裏一事不知,我在四小仙道觀窩了一輩子,何嚐不是抱著這個打算,玄門太複雜。”劉方遠補了一句。


    “看開點,休息去吧,請來的太一大神,就移駕你住的房間裏,我一會就去上香。”海師兄看我渾渾噩噩,也不再留我。


    我不知道怎麽走出房間的,整個人覺得玄門都是晦暗不明,裏麵暗藏的洶湧波濤,我真能一波波的躲過去麽?師兄們還能維護我多久?


    王家當匪,家訓卻允文允武,有文的王越就有武的王誠,有守大夜的王恆同樣就有黑社會的王棟,看似垂死的王家,硬是把林飛瑜拉去陪葬了。


    世家內裏的複雜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打開了後備箱,我從外婆的箱子裏找出了能白日匿跡的藏氣篇,也把太一大神請了出來。


    房間裏,在師兄畫好的位置上放下了太一大神,


    我上了香燭,怔怔的看了好久,才拿出了藏氣篇。


    靜下了心,我細細研讀裏麵的晦澀文字,時間進入後半夜,師兄過來了。


    看到我在閱讀那本藏氣篇,他就湊了過來,對我進行了提點,這本書他基本倒背如流,因此我點到複雜的地方,他立刻能說出關鍵來,同時還提出使用的經驗和見解。


    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海師兄和姚龍因為林飛瑜的死而趕往了縣裏,劉方遠坐鎮四小仙道觀。


    跟劉方遠說去修車,我就準備前往鎮上,可收拾行禮打開了後備箱的時候,劉方遠就拿了一塑料袋的東西給我。


    “你師兄知道你今天要去小義屯,給你準備的藍符和一些備用的符籙,連隱氣的符籙都給你畫好了,他囑咐你一定要迴來,遇到危險,優先全身而退,這裏的事情不用操心,隻要別的世家不插手,姚龍和他都能應付。”劉方遠把東西打開,是幾十張的藍符,還有一堆的法鹽。


    “他怎麽知道我要去小義屯?”我感動的接過了東西,塞入了牛皮單肩包裏,現在裏麵有天師旗,有上百張的藍符,黃符和紙人數百張,數量可觀,我這趟迴小義屯,裝備已經帶滿了。


    “你要學你師兄的白日匿跡,難道他還猜不出來麽?林飛瑜死前,把這包防屍粉和配方也給你留了,晚上睡覺灑一地,防屍防髒東西,沒準小命能保住。”劉方遠拿了小半斤的防屍粉給我,這東西是林飛瑜調製的,效果不清楚,但林飛瑜用了很多次,第一次就是太平間給王恆驗屍的時候,還有來去自如拘鬼娃的時候。


    我眼裏含淚,林飛瑜和我跟朋友一樣,他的死對我影響很大,也是我決定迴小義屯的關鍵一環。


    “這是趙合的魂,我這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還是把他交給您吧,在道觀的大陣裏最安全不過。”我說著,把裝著紙人的圓筒交給了劉方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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