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狠狠地撞到了大理石上，可江嶼卻感覺不到，他仿佛在用盡全身力氣拚命呐喊，試圖挽留周凜。
如果他能夠掙脫，他一定衝上去掐著他的脖子瘋狂質問，質問他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要他，為什麽非要離開他！
可此時此刻，他卻隻能泣血地大喊大叫，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灘無用的血肉。
“你敢走！周凜！你敢走試試！”江嶼瞪著他的背影瞠目欲裂。
周凜腳步頓了頓，卻沒轉身。
江嶼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有一瞬間，他幾乎高估了自己，他甚至在心裏自己跟自己下了賭注，也許… …也許有一絲希望呢……
可是周凜不過遲疑了幾秒，就決然離去了。他走的快而穩，他要克製自己不去聽身後江嶼的聲嘶力竭，雙手握著拳，手心早已被指甲的尖銳磨得血淋淋。
直到他走出別墅的大門，他依舊能聽見江嶼的聲音，如果他不去強迫自己遺漏，那他一定可以聽見除了陰冷的恐嚇，還有許多的無奈痛苦。
“周凜，你走，走的遠遠的，最好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打斷你的腿，把你關一輩子！”
第71章
江以誠派車連夜將周凜送迴了h市，等到車子到達在他住的公寓樓下時，天空已經蒙蒙亮了。車子裏的人把他放在馬路邊上就走了，等到他準備朝裏走時，身後有人喊了聲。
“周經理。”
周凜詫異地看著這輛陌生的車緩緩搖下駕駛位的車窗，露出了張如沐春風的臉。
等看清人，他吃驚道“趙總？你… …你怎麽會在這兒？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趙津眉眼彎了一下“我來看看你到家了沒。”
“趙總，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坐一會兒吧。”周凜連忙說道。
他能從江嶼那出來，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肯定是趙津幫的忙，現在人又親自跑來看他，怎麽也得請人家上去坐坐。
“好。”趙津也不推辭，他打開車門下了車。
“就是房間有點小。”
“沒事。”
周凜領著趙津進了公寓，招唿趙津在沙發上坐著，自己去了廚房間翻冰箱去了。
趙津打量著房間，上次沒來得及進屋就被江嶼纏著打了一架，現在終於看清楚了周凜平日裏的生活痕跡。
客臥一體，不大卻很整潔，像極了周凜工作時的一絲不苟。
周凜拿著一瓶礦泉水遞給他，抱歉道“趙總，我家裏沒別的了，您要不將就著喝點吧。”
趙津接過水，他拍了拍沙發笑道“別忙活了，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
“哎行。”周凜發自肺腑想好好道謝，自從來到這裏後，趙津真是幫了他不少，本來他是想這兩天請他吃飯或者送點兒禮啥的，可眼下太倉促了，他實在是難為情地對趙津說“趙總，這次太謝謝您了，您看您啥時候方便，我請您吃頓飯吧？”
趙津“這事先不急，我那天見你沒來上班，手機也打不通，就覺得你可能出事了，你不會怪我沒報警吧？”
“不會，這怎麽還能怪您呢？”周凜連連搖頭。
“主要我跟江氏合作了很多年了，關係不差，而且我們祖輩上還有交集。我也隻能抖點消息給媒體，不好做得太過。不然以後生意場上就結梁子了。”
“我明白，趙總，我對您已經很感激不盡了。”
趙津笑了笑，他細細觀摩周凜的臉，一張相對來說普通的臉，放入人群裏唯一的優勢也就是個高點，長相俊秀點。當他得知江家那矜傲的兒子居然把人綁走後，絕對是大為震驚。
先前接觸，趙津不過是欣賞周凜溫和有禮，做事穩重，現在仔細想來，周凜這人不卑不亢，親疏有度，某些方麵的確是吸引人的。
“周經理，我看你這段時間先暫時別住這裏了，你要是不願意去我那，就住到晶庭去吧，我讓人給你騰出一間房。”
周凜也是這樣想的，江以誠雖然保證了，可他不敢掉以輕心，說不準江嶼那個瘋子哪天又會突然襲擊，他到現在對他最後那句威脅的話還心有餘悸。
不過他不想再麻煩趙津了“趙總，我還是住值班房去吧，反正那裏該有的都有，就別再浪費一間客房了，本來晶庭的生意就好。”
趙津撲哧笑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有多缺這一間房的錢似的。”
他看著周凜也跟著笑了下，笑容夠勉強的，心裏就明白了周凜是不願意跟他糾纏太多，劃清界限呢。
趙津承認自己起先是對他有獵奇心理，畢竟他交往過的男人裏沒有這款，看著年紀不小卻沒有年紀給他帶來的過度的世故圓滑。
但現在他總算了解了，再拿施恩這套行不通，周凜他這個人有自己的原則。
於是他也不再勉強，便輕鬆笑道“那行，隨你吧。”
“謝謝趙總。”
“別謝我，我有你這麽個二十四小時守在酒店的敬業員工是我的福氣。”
周凜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後，就搭著趙津的車去了酒店，倆人一起在餐廳用了早餐，後麵趙津迴去了，周凜就迴值班房洗了澡躺到床上。
原本他以為從江嶼那迴來後自己會輕鬆地籲一口氣，然而卻在夢裏輾轉反側睡不安穩，並且這個夢在後麵的日子裏經常出現，折磨著他的神經。
夢裏的江嶼紅著眼，呲著牙，跟怪物一樣猙獰著，他一會掐著自己的脖子，一會又被人壓製在地上，但唯一相同點就是，他都在瘋狂質問為什麽不要他，為什麽要離開他。
醒來後，他就心悸得喘不上氣。
“周經理，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會？”
“行，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周凜見房間退的差不多了，就衝前台點點頭，去了辦公室裏休息。
也不是累，就是這陣子沒睡好，但也不困。他就坐在辦公室裏看會手機。
他加了公寓的群，裏邊有事沒事有人會發一些廣告啥的，他嫌吵就給屏蔽了，隻是今天實在不知道幹什麽，鬼使神差就打開了去看一眼，結果裏頭好像有什麽熱鬧的大新聞，一個個聊得不亦樂乎，上麵未讀消息就幾百條，最後一條顯示著。
租客：肯定是得罪了hsh。
周凜挺好奇的，就往上翻了翻，結果越看越睜大了眼睛。
租客1:哎，昨晚你們聽到什麽聲音沒？
租客2:聽到了聽到了，是有流浪狗在我們樓層嗎？奶狗在叫嗎？
租客1:什麽奶狗叫，是有人在哭吧？
租客3:我看到了，大概昨晚淩晨三點多吧，我下班迴去看到走廊盡頭那戶門口有個男的在那哭。
租客1:那估計喝多了吧。
周凜心不可抑製微微顫了起來。
租客3:那男的就是之前跟人打架那個，長得又高又漂亮那個，邊哭還邊叫別離開他。
租客2:受情傷了吧？半夜三更跑別人家門口哭。
租客4:哎，我記得盡頭那間住的是小夥子啊。
租客3:就是小夥子，我就住在他隔壁。我敢肯定他們是同性戀，那天打架就是三個男的。
一群潛水的炸出來了。
租客5:臥槽，這麽勁爆！
租客6:這世道怎麽了，兩個男的談戀愛，這特麽怎麽弄啊？
租客3:那男的看起來挺有錢的，一身名牌哎，這樣的搶手貨都被人給甩了，我看我隔壁那男的也沒多牛啊。看起來跟普通人沒啥區別。”
租客0:說不定你隔壁的哥哥器大活好呢？
周凜看到這，額頭直接拉下幾條黑線。
租客3:然後我看那男的哭那麽慘，就上去關心了一句，結果那男的跳起來就跟條瘋狗一樣叫我滾。我心想腿都瘸了，還這麽狂，活該被人甩。
周凜猛地瞳孔驟縮，手機都差點掉地上，他反複細讀了幾遍才確定自己沒看錯，抖著手忙問：腿瘸了？
租客3:對啊，看起來剛瘸的樣子，還想踢我，結果自己在那疼的受不了了。
周凜感覺自己的唿吸都暫停了幾秒，腦子裏空白一片，看著群裏的消息一條緊接一條，而他全身都發麻了。
租客3:後麵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把他給帶走了。嚇死人了，我趕緊迴房間躲著了。
江嶼腿瘸了，他為什麽腿會瘸了？這半個月裏發生了什麽？難道被他爸給打瘸的嗎？
不要想，別去想了，他瘸了關他什麽事。幸好趙津有先見之明，讓他搬來晶庭住著，要不然昨天晚上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可是他的腿為什麽瘸了？
接下來周凜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想這件事，直覺告訴他，這事跟他又脫不了關係，所以他的心情很複雜，導致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楊老爺子來到江家別墅後，發現大門，花園裏都矗立著不少保鏢，江以誠見到他，慚愧地低下了頭，在這個不怒自威的長輩麵前，他高位者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了。
“爸，我實在沒辦法才把您叫來。”
楊老爺子“腿怎麽迴事？”
江以誠“他從二樓跳下來摔了，不過您別擔心，醫生看過了，沒什麽大問題，現在已經上了鋼板。”
楊老爺子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麽，讓人帶了上樓，隻見江嶼房間門口也立著倆保鏢，心情不免沉重了些。
他讓江以誠別跟著了，自己推門進去，房間裏光線很暗，大白天的窗簾拉的密密實實，底下有個人影縮在那，聽到動靜，朝他吼了聲。
“滾出去！”
楊老爺子關上門後，打開了燈，看見江嶼蓬亂的頭發和蒼白的臉色不禁搖頭。
江嶼看清來人後，怒氣一瞬間就消失了，他眼皮耷拉下來，嘴唇微微顫抖，像極了流浪很久終於找到家的小獸。
他哽咽了聲“外公… …”
楊老爺子走近，看到他極力想遮掩打著鋼板的腿。他的獨女去世後就留給他這麽一個外孫，眼下見他這副模樣，心疼難忍。
“小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媽要是知道了該有多難過。”
江嶼垂下腦袋，忍著泛酸的眼睛。
“外公，你幫幫我，幫我去跟他說說，幫我把他喊迴來。”
“小嶼，你還小，你現在隻是自己跟自己較勁，等過些時間你就會好的。”
“過不去了過不去了……”江嶼失神喃喃道“我自己心裏清楚。”
江嶼不是沒想過，都說得不到的不甘心，他可能真的隻是自己跟自己在較勁，可是他這股勁讓他太痛了，讓他做不到自我調節，以至於讓他沒辦法去考慮以後。
“外公，從小到大我都沒求過你，這次算我求你了，你去幫我把他找迴來好嗎？他現在躲著不見我了。”江嶼懊惱地抓了把頭發“我現在出不去了。”
楊老爺子長歎了聲氣“雖然我不讚成你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但是我年紀大了，也想得開了，跟誰在一塊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開心心生活就好。可是，小嶼，人不能光自己開心快樂，他呢？他願意跟你在一起嗎？他跟你在一起開心嗎？要是兩個人連基本的開心都沒有了，再繼續在一起也是煎熬。”
江嶼抬起頭，眼眶已經漲紅了“外公，我跟他以前在一起是開心的，是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他生氣了不肯再原諒我了，可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幫我好好跟他說好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一點都不想聽我說話。”
這個外孫自從母親過世後，就沒露出過像現在這樣脆弱的表情，他難免動容，輕聲問道“小嶼，還記得你小時候告訴我你媽臨走前跟你說的話嗎？”
江嶼猛然一震，時間過去太久了，當時他太小了，許多痛苦的事情被他一直壓製在心裏，逐漸也就變得模糊了起來，而現在，那些話語揭開了灰塵，重新躍然於腦海裏。
如果他能夠掙脫，他一定衝上去掐著他的脖子瘋狂質問，質問他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要他，為什麽非要離開他！
可此時此刻，他卻隻能泣血地大喊大叫，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灘無用的血肉。
“你敢走！周凜！你敢走試試！”江嶼瞪著他的背影瞠目欲裂。
周凜腳步頓了頓，卻沒轉身。
江嶼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有一瞬間，他幾乎高估了自己，他甚至在心裏自己跟自己下了賭注，也許… …也許有一絲希望呢……
可是周凜不過遲疑了幾秒，就決然離去了。他走的快而穩，他要克製自己不去聽身後江嶼的聲嘶力竭，雙手握著拳，手心早已被指甲的尖銳磨得血淋淋。
直到他走出別墅的大門，他依舊能聽見江嶼的聲音，如果他不去強迫自己遺漏，那他一定可以聽見除了陰冷的恐嚇，還有許多的無奈痛苦。
“周凜，你走，走的遠遠的，最好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打斷你的腿，把你關一輩子！”
第71章
江以誠派車連夜將周凜送迴了h市，等到車子到達在他住的公寓樓下時，天空已經蒙蒙亮了。車子裏的人把他放在馬路邊上就走了，等到他準備朝裏走時，身後有人喊了聲。
“周經理。”
周凜詫異地看著這輛陌生的車緩緩搖下駕駛位的車窗，露出了張如沐春風的臉。
等看清人，他吃驚道“趙總？你… …你怎麽會在這兒？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趙津眉眼彎了一下“我來看看你到家了沒。”
“趙總，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坐一會兒吧。”周凜連忙說道。
他能從江嶼那出來，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肯定是趙津幫的忙，現在人又親自跑來看他，怎麽也得請人家上去坐坐。
“好。”趙津也不推辭，他打開車門下了車。
“就是房間有點小。”
“沒事。”
周凜領著趙津進了公寓，招唿趙津在沙發上坐著，自己去了廚房間翻冰箱去了。
趙津打量著房間，上次沒來得及進屋就被江嶼纏著打了一架，現在終於看清楚了周凜平日裏的生活痕跡。
客臥一體，不大卻很整潔，像極了周凜工作時的一絲不苟。
周凜拿著一瓶礦泉水遞給他，抱歉道“趙總，我家裏沒別的了，您要不將就著喝點吧。”
趙津接過水，他拍了拍沙發笑道“別忙活了，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
“哎行。”周凜發自肺腑想好好道謝，自從來到這裏後，趙津真是幫了他不少，本來他是想這兩天請他吃飯或者送點兒禮啥的，可眼下太倉促了，他實在是難為情地對趙津說“趙總，這次太謝謝您了，您看您啥時候方便，我請您吃頓飯吧？”
趙津“這事先不急，我那天見你沒來上班，手機也打不通，就覺得你可能出事了，你不會怪我沒報警吧？”
“不會，這怎麽還能怪您呢？”周凜連連搖頭。
“主要我跟江氏合作了很多年了，關係不差，而且我們祖輩上還有交集。我也隻能抖點消息給媒體，不好做得太過。不然以後生意場上就結梁子了。”
“我明白，趙總，我對您已經很感激不盡了。”
趙津笑了笑，他細細觀摩周凜的臉，一張相對來說普通的臉，放入人群裏唯一的優勢也就是個高點，長相俊秀點。當他得知江家那矜傲的兒子居然把人綁走後，絕對是大為震驚。
先前接觸，趙津不過是欣賞周凜溫和有禮，做事穩重，現在仔細想來，周凜這人不卑不亢，親疏有度，某些方麵的確是吸引人的。
“周經理，我看你這段時間先暫時別住這裏了，你要是不願意去我那，就住到晶庭去吧，我讓人給你騰出一間房。”
周凜也是這樣想的，江以誠雖然保證了，可他不敢掉以輕心，說不準江嶼那個瘋子哪天又會突然襲擊，他到現在對他最後那句威脅的話還心有餘悸。
不過他不想再麻煩趙津了“趙總，我還是住值班房去吧，反正那裏該有的都有，就別再浪費一間客房了，本來晶庭的生意就好。”
趙津撲哧笑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有多缺這一間房的錢似的。”
他看著周凜也跟著笑了下，笑容夠勉強的，心裏就明白了周凜是不願意跟他糾纏太多，劃清界限呢。
趙津承認自己起先是對他有獵奇心理，畢竟他交往過的男人裏沒有這款，看著年紀不小卻沒有年紀給他帶來的過度的世故圓滑。
但現在他總算了解了，再拿施恩這套行不通，周凜他這個人有自己的原則。
於是他也不再勉強，便輕鬆笑道“那行，隨你吧。”
“謝謝趙總。”
“別謝我，我有你這麽個二十四小時守在酒店的敬業員工是我的福氣。”
周凜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後，就搭著趙津的車去了酒店，倆人一起在餐廳用了早餐，後麵趙津迴去了，周凜就迴值班房洗了澡躺到床上。
原本他以為從江嶼那迴來後自己會輕鬆地籲一口氣，然而卻在夢裏輾轉反側睡不安穩，並且這個夢在後麵的日子裏經常出現，折磨著他的神經。
夢裏的江嶼紅著眼，呲著牙，跟怪物一樣猙獰著，他一會掐著自己的脖子，一會又被人壓製在地上，但唯一相同點就是，他都在瘋狂質問為什麽不要他，為什麽要離開他。
醒來後，他就心悸得喘不上氣。
“周經理，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會？”
“行，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周凜見房間退的差不多了，就衝前台點點頭，去了辦公室裏休息。
也不是累，就是這陣子沒睡好，但也不困。他就坐在辦公室裏看會手機。
他加了公寓的群，裏邊有事沒事有人會發一些廣告啥的，他嫌吵就給屏蔽了，隻是今天實在不知道幹什麽，鬼使神差就打開了去看一眼，結果裏頭好像有什麽熱鬧的大新聞，一個個聊得不亦樂乎，上麵未讀消息就幾百條，最後一條顯示著。
租客：肯定是得罪了hsh。
周凜挺好奇的，就往上翻了翻，結果越看越睜大了眼睛。
租客1:哎，昨晚你們聽到什麽聲音沒？
租客2:聽到了聽到了，是有流浪狗在我們樓層嗎？奶狗在叫嗎？
租客1:什麽奶狗叫，是有人在哭吧？
租客3:我看到了，大概昨晚淩晨三點多吧，我下班迴去看到走廊盡頭那戶門口有個男的在那哭。
租客1:那估計喝多了吧。
周凜心不可抑製微微顫了起來。
租客3:那男的就是之前跟人打架那個，長得又高又漂亮那個，邊哭還邊叫別離開他。
租客2:受情傷了吧？半夜三更跑別人家門口哭。
租客4:哎，我記得盡頭那間住的是小夥子啊。
租客3:就是小夥子，我就住在他隔壁。我敢肯定他們是同性戀，那天打架就是三個男的。
一群潛水的炸出來了。
租客5:臥槽，這麽勁爆！
租客6:這世道怎麽了，兩個男的談戀愛，這特麽怎麽弄啊？
租客3:那男的看起來挺有錢的，一身名牌哎，這樣的搶手貨都被人給甩了，我看我隔壁那男的也沒多牛啊。看起來跟普通人沒啥區別。”
租客0:說不定你隔壁的哥哥器大活好呢？
周凜看到這，額頭直接拉下幾條黑線。
租客3:然後我看那男的哭那麽慘，就上去關心了一句，結果那男的跳起來就跟條瘋狗一樣叫我滾。我心想腿都瘸了，還這麽狂，活該被人甩。
周凜猛地瞳孔驟縮，手機都差點掉地上，他反複細讀了幾遍才確定自己沒看錯，抖著手忙問：腿瘸了？
租客3:對啊，看起來剛瘸的樣子，還想踢我，結果自己在那疼的受不了了。
周凜感覺自己的唿吸都暫停了幾秒，腦子裏空白一片，看著群裏的消息一條緊接一條，而他全身都發麻了。
租客3:後麵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把他給帶走了。嚇死人了，我趕緊迴房間躲著了。
江嶼腿瘸了，他為什麽腿會瘸了？這半個月裏發生了什麽？難道被他爸給打瘸的嗎？
不要想，別去想了，他瘸了關他什麽事。幸好趙津有先見之明，讓他搬來晶庭住著，要不然昨天晚上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可是他的腿為什麽瘸了？
接下來周凜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想這件事，直覺告訴他，這事跟他又脫不了關係，所以他的心情很複雜，導致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楊老爺子來到江家別墅後，發現大門，花園裏都矗立著不少保鏢，江以誠見到他，慚愧地低下了頭，在這個不怒自威的長輩麵前，他高位者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了。
“爸，我實在沒辦法才把您叫來。”
楊老爺子“腿怎麽迴事？”
江以誠“他從二樓跳下來摔了，不過您別擔心，醫生看過了，沒什麽大問題，現在已經上了鋼板。”
楊老爺子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麽，讓人帶了上樓，隻見江嶼房間門口也立著倆保鏢，心情不免沉重了些。
他讓江以誠別跟著了，自己推門進去，房間裏光線很暗，大白天的窗簾拉的密密實實，底下有個人影縮在那，聽到動靜，朝他吼了聲。
“滾出去！”
楊老爺子關上門後，打開了燈，看見江嶼蓬亂的頭發和蒼白的臉色不禁搖頭。
江嶼看清來人後，怒氣一瞬間就消失了，他眼皮耷拉下來，嘴唇微微顫抖，像極了流浪很久終於找到家的小獸。
他哽咽了聲“外公… …”
楊老爺子走近，看到他極力想遮掩打著鋼板的腿。他的獨女去世後就留給他這麽一個外孫，眼下見他這副模樣，心疼難忍。
“小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媽要是知道了該有多難過。”
江嶼垂下腦袋，忍著泛酸的眼睛。
“外公，你幫幫我，幫我去跟他說說，幫我把他喊迴來。”
“小嶼，你還小，你現在隻是自己跟自己較勁，等過些時間你就會好的。”
“過不去了過不去了……”江嶼失神喃喃道“我自己心裏清楚。”
江嶼不是沒想過，都說得不到的不甘心，他可能真的隻是自己跟自己在較勁，可是他這股勁讓他太痛了，讓他做不到自我調節，以至於讓他沒辦法去考慮以後。
“外公，從小到大我都沒求過你，這次算我求你了，你去幫我把他找迴來好嗎？他現在躲著不見我了。”江嶼懊惱地抓了把頭發“我現在出不去了。”
楊老爺子長歎了聲氣“雖然我不讚成你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但是我年紀大了，也想得開了，跟誰在一塊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開心心生活就好。可是，小嶼，人不能光自己開心快樂，他呢？他願意跟你在一起嗎？他跟你在一起開心嗎？要是兩個人連基本的開心都沒有了，再繼續在一起也是煎熬。”
江嶼抬起頭，眼眶已經漲紅了“外公，我跟他以前在一起是開心的，是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他生氣了不肯再原諒我了，可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幫我好好跟他說好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一點都不想聽我說話。”
這個外孫自從母親過世後，就沒露出過像現在這樣脆弱的表情，他難免動容，輕聲問道“小嶼，還記得你小時候告訴我你媽臨走前跟你說的話嗎？”
江嶼猛然一震，時間過去太久了，當時他太小了，許多痛苦的事情被他一直壓製在心裏，逐漸也就變得模糊了起來，而現在，那些話語揭開了灰塵，重新躍然於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