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喊殺聲和慘叫聲停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昏暗,太陽就快落下山頭。


    曾經俯視整個大虞、屹立百年的顧府已經煙消雲散。


    花園、正堂、後堂,整個顧府遍地屍體。


    如果不是冬季天氣寒冷,這麽多人的鮮血應該已經飄得全城都可以聞見。


    “大人!”


    一個百戶來到唐久身前,抱拳躬身,道:“逆賊顧府上下,滿門三百二十七口,皆以斬殺!”


    “吳百戶重傷,其餘有幾個兄弟輕傷,沒有什麽大礙。”


    屠殺了一個下午,這些人渾身殺氣衝天,飛魚服都滿是鮮血形成的汙點。


    但他沒有在意這些,反而有些殘忍嗜血還掛在臉上。


    “嗯。”


    唐久頷首道:“既然已經完成,那就召集人手,隨本官趕赴騎牛山!”


    百戶愣神,隨即又有點遲疑道:“大人,這顧府的資產剛才統計一下,估計能有數百萬兩,我們應該……?”


    唐久對錢財不感興趣,家中也是巨富,但也沒有數百萬兩白銀那麽多。


    不過他沒在意,淡淡道:“留下一隊人馬,收攏財物帶迴千戶所,等我們返迴後,再行論功行賞!”


    百戶登時興奮道:“是。大人!”


    唐久微微一笑,理解手下這幫人的心思。


    窮文富武!


    雖然錦衣衛俸祿、待遇比之其他衙門好一些,但他們都是武者,修煉所需很多,再加上還需要養家。


    所以大多數錦衣衛並沒有什麽存餘。


    這一次能撈到這麽多,足夠他們興奮的了。


    一刻鍾後,除了留守在顧府收攏財物的一隊人馬,剩下的錦衣衛又是出門翻身上馬,向城外狂奔。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朝陽郡的百姓在晚飯前,都在燃放煙花爆竹。


    各種顏色混雜,砰砰聲不絕於耳,整個郡城被煙花映照的時隱時現。


    唐久沒有看煙花的興致,對於煙花,他更喜歡那個膽敢當眾藐視錦衣衛的騎牛山一眾人身上冒出來的血花!


    即便少了一隊人,也不會有人覺得錦衣衛的隊伍有一點減少,還是那麽龐大,還是那麽殺氣衝天。


    顧府事情結束後,袁戈和唐久說過騎牛山。


    是遼陽府實力還算可以的門派,已經紮根在北境近百年。


    當年第一位武威郡王趕走韋室人後,朝廷下令遷移大量百姓前來北境落戶,隨著百姓而來的還有一些原本在中原混不下去的門派勢力也跟著遷移過來。


    騎牛山經過近百年的發展,再有顧家扶持,才有了現在這個規模。


    趙子淩就是騎牛山的副掌門,是專門留在顧府保護顧府的高手。


    想來刺殺他的那個中年人,也應該是出自那裏,不然下午顧府一戰應該就是另一種場景了。


    騎牛山也在朝陽郡境內,距離郡城隻有幾十裏,拍馬很快就到。


    還未走近,唐久就看見前方有一個不算很高的山,山頂燈火通明,借著燈火,可以看見那是一座龐大的院落,好像一座小型城池一盤臥在山頂!


    山下還有幾縷微弱的燈火,是一個迎客亭。


    兩個青衣弟子不時的擺弄一下中間的火堆,讓火勢更大一些,可以保持溫度。


    今日年關,所有人都留在山頂慶祝新年,隻有這兩個不受待見的弟子在這裏看守山門。


    一個十五六歲的弟子向旁邊比他大幾歲的道:“周師兄,你說啥時候有人來換班啊,我也想迴山吃肉。”


    那個大一點的弟子笑嗬嗬的看著他,道:“嗬嗬,再等等吧,再等一會你宋師兄他們就下來了。”


    那個年齡稍小的弟子怔在原地,沒有迴答他的話,然後過了一會,才遲疑的問道:“周師兄,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啊?”


    周師兄不在意的道:“還能是什麽聲音,肯定是山上在放爆竹。”


    “不是......”


    “好像是騎兵的聲音,我以前在老家見過一次,就是這個聲音。”


    “哪有什麽騎兵啊,這可是朝陽郡,又是咱們騎牛……”


    周師兄一開始還是不在意,可話說到一半,突然擺出凝神傾聽狀。


    猛地抬頭,就看見郡城方向真的有一大群火光在半空升騰飛舞,明滅不定。


    細細看去,燈火下,隱約看見是無數手持火把的騎兵在向他們的方向而來,速度極快!


    兩道箭矢劃過夜空,精準的貫穿兩人的咽喉,而後消失在夜空中。


    周師兄和那個年輕的弟子殘留的意識還想往山上跑,隻是還沒起身,就趴倒在地。


    唐久縱馬來到迎客亭,低頭看了一眼兩具屍體,冷聲道:“騎牛山匪眾襲殺錦衣衛千戶,與逆賊顧家勾連,意圖謀反!”


    “錦衣衛聽令!騎牛山上下,一個不留!”


    言語中,充滿殺氣!


    唐久一聲令下,近千的錦衣衛就在數位百戶的帶領下,朝著山上燈火通明的大院驅馬而上!


    唐久則翻身下馬一腳把兩具屍體踢開,自顧自的坐在火堆旁邊,享受著溫暖。


    很快,錦衣衛已經到了山頂,袁戈一馬當先,一刀劈開大門!


    大門頓時碎裂,碎片崩飛,露出裏麵的影壁。


    “殺!”


    一聲暴喝響起。


    無數錦衣衛從大門蜂擁而入,邊跑邊抽出自己的繡春刀。冷冽的刀光反射出錦衣衛那猙獰的臉。


    還有一些錦衣衛持弩圍在院牆各處,但凡有人敢越牆逃跑,迎來的都是雷霆萬鈞的弩箭!


    唐久起身慢悠悠的向山上踱步,漆黑的深夜根本阻擋不住他的視線。


    饒有興趣的看著周圍,沒有夏日綠意蔥蔥的美景,隻有無數光禿禿的鬆柏挺立在大道兩旁。


    騎牛山並不高,即便那座府苑坐落在山頂,片刻功夫也已經到了門前。


    看著破碎的大門,聽著裏麵的喊殺聲。


    唐久踩著大門的碎屑走進這個在遼東延續百年的門派!


    裏麵喊殺聲和慘叫聲響成一片,錦衣衛的大喝和繡春刀劃過身體的聲音都在唐久的耳中響起。


    沒有什麽表情,穿過廝殺的人群,周圍的廝殺視而不見,向著騎牛山的大殿緩慢而行。


    身體隨意擺動幾下,躲過刺向他的長劍,沒有反擊,就已經被手下錦衣衛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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