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許當不得,但子俊你當得。”


    皇甫嵩讚揚蓋胤一聲後,隨後出言說道:“子俊可能不知道,當射虎救父蓋子俊任事本郡,這一消息傳出,上至北地郡官吏、下到普通百姓,無不拍手稱樂,就連仆亦欣喜不能自禁。”


    “皇甫君嚴重了,在下可不敢擔當此言。”蓋胤又是一禮。


    “謙虛過頭就是驕傲了!”皇甫嵩調侃道,隨後將主動將北地郡功曹、督郵、五官掾、主薄等太守親信一一介紹給蓋胤認識,其後是郡府各曹!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對待蓋胤執禮極恭,言語謙遜,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在迎接新任太守大駕,與旁郡長史待遇可謂天壤之別。


    這時,蓋胤也趁著空擋,特意和督郵傅承聊了幾句,之後提及他和傅巽之間的關係,後者沒有說什麽,但是給了蓋胤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王羽的緣故,或許也有蓋胤本人的名氣,皇甫嵩邀他進入一間靜室,落座後便將一郡文武事盡付之,蓋胤想要推阻都沒有辦法,隻能苦笑著欣然領命。


    之後,皇甫嵩便為蓋胤介紹北地郡的情況,蓋胤聽後也是歎息不已,蓋因北地郡的局勢,實在是太過複雜了。


    內部有寇盜肆虐,他們經常打劫過往客商,且因為北地郡地大荒涼,他們憑借著騎兵的速度,完全就是來無影去無蹤,官兵拿他們沒有辦法。


    而外部,就是因為接近羌人胡地,尤其是羌人最近橫空出世的那個爾朱榮,非常擅長兵法,如果是城外進行野戰的話,漢軍根本不是對手!


    隻能依靠城池抵擋!


    所以,皇甫嵩為了防止爾朱榮劫掠附近的村子,便將百姓遷往城中居住,但這也加重了北地郡的財政負擔!


    可以說,北地郡百姓,不僅要麵臨盜寇,羌人的劫掠,還要忍受饑寒交迫,為生計而憂,日子過的真是難以言說!


    “子英對你這個兄弟,還真是看重啊,直接送上五百騎兵,這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如此,我北地郡對付盜寇的騎兵也有了!”皇甫嵩調侃道!


    蓋胤聞言拱手道:“皇甫府君放心,下官既已領命,自當竭盡全力,造福本郡。”


    “好,如此臨危不懼,方為大丈夫也,如此,我也放心了,今城內有營兵千人,便盡數交與子俊管轄,再加上子俊的五百騎兵,北地盜寇將不堪一擊。”皇甫嵩讚揚說道!


    蓋胤聞言心下大喜,連忙開口說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去軍營看看。”


    “莫急,莫急!”皇甫嵩聞言笑說道:“營兵就在附近,子俊你還跑了不成,明日去也是一樣,等過一會,北地郡所有官吏,要為你舉辦酒宴,你可是此次的主角,斷斷離開不得。”


    “諾!”蓋胤無奈,隻得點頭答應!


    為了突出對蓋胤的重視,皇甫嵩特地將酒宴在官邸承辦!


    …………


    或許是看出皇甫嵩,對蓋胤的格外重視,這次參加宴會的人基本上是舉足輕重,不僅郡裏各級官吏悉數到場,就連地方豪族也是一個不缺,算是給足了蓋胤麵子。


    而就在酒宴之中,蓋胤趁著眾人觥籌交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從懷裏取出王羽交給他的那張信封,隨後轉交到皇甫嵩手中!


    “皇甫君,這是子英讓我轉交給你的!”蓋胤小聲說道!


    “子英寫給我的!”皇甫嵩在拿到這封信後,沒有多想什麽,直接收迴懷裏,隻等到此次酒宴結束後,他才迴屋打開!


    這封信的內容很簡單,先是著重向皇甫嵩推舉蓋胤,言其足智多謀,將來必成一名無雙統帥,讓皇甫嵩對他多培養培養!


    除此之外,就是關於爾朱榮的信息,讓皇甫嵩對其格外重視,如果沒有必勝之把握,不要出城與其野戰。


    如果處於迫不得已,必須出城一戰的時候,須得聯合涼州刺史董卓,漢陽太守蓋勳,集三方勢力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看到這裏,饒是已經有所預料的皇甫嵩,都感覺莫名的棘手!


    他知道爾朱榮不簡單,但是沒有想到到了如此地步,就連王羽這樣的少年英才,對他也是多有忌憚之心。


    “看來,以後得多多留意此人了。”皇甫嵩心中如此想到。


    …………


    洛陽,北宮!


    劉宏最近的日子,那是過得那是越來越糟,不是某地瘟疫就是某地發生大旱,大漢十三州都亂成了一鍋粥!


    今天朝堂上,殿下的大臣也為先救援哪個州吵成一團,豫州人想要先救援豫州,荊州人想要先救援荊州,並州人想要先救援並州。


    沒錯,就是並州,王羽的並州之地。


    這一年,天災人禍時有發生!


    也正是因為如此,薛仁貴才無奈退兵,沒有繼續擴大戰果,畢竟在打下去,就有些不好收場了!


    死的人太多,瘟疫實在是不好控製。


    也正是薛仁貴的退兵,又給了石勒緩衝的時間,讓他得以休養生息,慢慢消耗這些年吞下的匈奴勢力。


    按理說,以並州的財力,完全可以自救,可是王允不想當這個冤大頭,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朝廷上麵!


    這讓漢靈帝如何不氣,因為和他抱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全在利用大漢的資源,為自己的家鄉謀劃,眼裏根本沒有社稷可言。


    就在漢靈帝在一旁發怒時,突然看到身邊的趙忠,其目光斜視在一邊,於是出言問道:“公孝,你剛才在看什麽?”


    “陛下,您看!”趙忠用手一指斜方一個郎官,道:“這不是王羽嗎,沒想到他已經出仕了?”


    “這小子來了,正好利用他一番,你去把他叫過來。”劉宏對趙忠吩咐道。


    “什麽,陛下要召見我!”王羽聽到趙忠的話後,原本平淡的臉色霍然一變,這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清閑甚久,難得出來當差一次,竟然就被皇帝揪出。


    這運氣,簡直沒法說了!


    但既然皇帝召見,王羽就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便隨著趙忠這個大太監而去,對劉宏躬身行禮,高唿說道!“臣王羽,拜見陛下。”


    “賢侄請起,說起來,你我許久未見了,沒想到呢如今竟然長成這般模樣,真是好一個文武雙全的王子英。”劉宏在看到王羽,那帥炸天的麵容後,當即忍不住的讚歎起來。


    劉宏現在二十三歲,正是處於壯年時期,他的模樣在漢代來說算得上有姿貌一類,隻可惜,他太縱聲於青澀之中,導致自己的臉色蒼白,比許攸更有過之!


    難怪曆史上的劉宏,在三十二歲就病故,恐怕他的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說起來,一個每天無限享樂的皇帝,能夠活到這個年紀已經算不錯的了。


    對於劉宏的荒誕,隻是通過曆史隻言片語記載的王羽,就已經深有體會,更何況,這一世他還親身經曆過!


    就在不久前,劉宏頒布過這樣一道荒誕的命令,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斯古欠,畢竟他現在已經選擇擺爛,反正大漢已經病入膏肓了。


    或許,在劉宏看來,哪怕自己死後洪水滔天,也要及時行樂!


    而這隻是一個開胃小菜!


    到了如此荒誕的地步,劉宏依然不滿足,到了後來,他甚至覺得那樣很一般,不能夠滿足自己的古欠望,於是命令動工興建了一個花園。


    漢靈帝與後宮美女,在這個花園裏麵可謂是逍遙快活,他甚至感歎說:“假如一萬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漢靈帝整夜的飲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還不知道,宮廷的內侍把一個大蠟燭扔在殿下,才把皇帝從夢中驚醒。


    此外,漢靈帝還讓宮內的內監學雞叫,在秘密花園的北側修建了一座“雞鳴堂”,裏麵放養許多隻雞。


    漢靈帝每當連夜飲宴,讓自己沉醉以後,往往到天亮時,還在醉夢中醒不過來。


    這時候,內監們便爭相學習雞叫,以假亂真來喚醒漢靈帝。


    不過有趣的是,漢靈帝辛辛苦苦建造的小花園,後來被董卓縱火燒了,也算是幹了一件值得一提的是好事。


    可就是如此荒誕不經的人,竟然還活到三十二才死,反而是太便宜他了。


    不過,一旁的劉宏可不知道王羽的怨念,他在看到王羽之後,原本煩躁的心情瞬間大好,畢竟王羽的容顏那是老少必殺!


    隻見他和顏悅色地對王羽開口說道:“愛卿起來,走,隨我去西園走走。”


    “西園?”王羽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這兩個字。


    …………


    西園,地處在大漢洛陽北宮的西麵,這裏是因為禦花園,所以稱西苑,又曰西園,是供皇帝遊樂的地方。


    就在前兩年,漢靈帝為了大肆斂財,直接開啟了西邸賣官的荒唐局麵,想做官的人,必須先到西苑商討價格,然後上任為官。


    在此之後,皇帝劉宏把賣官收入的錢存放在西苑。


    不僅如此,他還在西園內驅驢車溫遊周旋,以致公卿大臣爭相仿效,以購驢為快事,使驢市大交好運,價格與馬價相同。


    要知道,如今的一匹馬,哪怕是劣馬,起碼也值八千錢,將驢子拉到和馬的相同價,簡直就是破壞大漢的市場!


    其實,真說起來的話,這還不算什麽,因為在去年,王羽聽到了一則震碎三觀的消息,那就是劉宏這個畜牲,他竟然讓……,以此來從中取樂。


    王羽當時聽到後,直接產生了弑君的想法,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人類幹的事,可以說,劉宏這狗賊連畜生也不如。


    所以說,王羽一聽到西園這兩個字,那麽不好的記憶瞬間湧過腦海,如果不是他強行壓製,恐怕還真就要出手了。


    不過,劉宏並沒有發現,王羽也不敢讓他發現,暗自運起奪天造化決壓製體內狂暴的真氣,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完全就是妥妥的奧斯卡影帝得主!


    而一旁的劉宏,自然不會知道王羽的內心活動,隻見他仍然是風輕雲淡道:“素聞卿善琴,神曲著於京師,我盼久矣,今日定要一飽耳福。”


    “臣不敢,陛下高看了。”王羽連忙迴答道!


    “是不是高看卿,袁司空恐怕已有定論!”


    “說起來,當初先帝時聞陳留蔡伯喈善鼓琴,琴技冠絕天下,於是便派人想將他招入宮中,隻是伯喈不屈,途中稱病而返,先帝遂為天下笑。”


    “我之所以不招你入宮,就是吸取了這個教訓,我想你應該很恨我吧,畢竟我讓你父親牽扯到黨錮之禍中,如今隻能賦閑在家!”


    劉宏說完這句話,眼神瞬間發生變化,目光直盯著王羽,讓王羽都有些不適。


    不過,王羽還是裝作露怯,連忙開口對劉宏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臣豈敢因此恨惡!”


    見自己的帝王威勢,對王羽產生效果,劉宏滿意的點了點頭,怕就好,就怕你不怕!


    劉宏本來想詢問蔡邕,但想起此事與王羽無關,若是一味強壓於他,反而是落個以大欺小的不好聽的名氣!


    雖然,自己的名氣,本就不咋地。


    “子英十歲便能四步成詩,可謂是才高八鬥,今有旱情為患,卿有法嗎?”劉宏隨口問道。


    “旱是天災,無法可解。”王羽敷衍道!


    劉宏本就是隨口一說,也沒有期望王羽能夠說出,接著便換了幾個話題,隻是,王羽依然是那般的不溫不火,讓劉宏頓感無趣,若不是想聽那傳聞已久的“神曲”,早就把他打發掉了。


    很快,劉宏就帶著王羽走到了西園之地,並讓人拿出一張古琴出來,王羽定眼一看,頓時就感覺此古琴的不簡單,起碼不會比傳承下來的‘綠琦’差!


    “這就是皇室的底蘊嗎?”王羽由衷歎息道!


    隨後,王羽便主動清理一下心中的雜念,跪坐琴前十指撥彈,奏起《平沙落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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