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老皇帝就收兩名暗衛帶迴來的消息。


    得知孫子在就都城外不遠的地方,老皇帝倒不著急了,不能把人迫得太緊,要是把人迫到別的地方就得不償失。


    再聽到疑似任書婉還活著,孫子還有了女人和孩子,那就更好,姚承熠難啃,他娘他女人孩子那還不分分鍾?老皇帝這迴真的不著急了。


    老皇帝把身邊最厲害的兩個暗衛派出去,才跟蹤得到姚承熠現在所處之地。


    這還是祁念把他帶出皇宮那天,在小院子裏姚承熠忘乎所以的大笑聲,正好被追尋出來的暗衛聽見,這才跟蹤得到。


    皇宮裏,老皇帝在反省自己,難道他做錯了嗎?他最看好的孫子不得保護起來嗎?故意冷落不也是一種保護嗎?可那個他一心要托付江山的孫子,寧願去種地!


    看著各地送迴來的消息,老皇帝一口陳年老血就快壓不住。


    “孽障!朕的天下,被這群孽障毀得千瘡百孔!啊,噗……”


    壓不住了,老皇帝一口血噴在一堆折子上。


    年三十的這一天,老皇帝病例,病床前,除了看診的太醫,陪著他的是老太監。


    臥龍村這兒,徐漢指揮著人在削豬毛,要殺兩頭大肥豬。


    三小隻牽著祖母去看殺豬。


    趙裏正提著一籃子東西進門,老臉堆笑,“祁小娘子,今天就年三十了,這是村人的一點心意,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缺少,但也得讓我們大家夥表示表示,你一定要收下。”


    祁念一聽是村人的心意,那沒法退,“謝謝裏正,也替我謝謝大家,破費啦。”


    “不說那個,要那樣說,你都是救過大家夥命的人。”


    趙裏正還拿著賬本來消賬,說是這段時間有些人家賣茶油攢了些錢,有些人已經還清賒的賬到他那兒了。


    “這小日子真挺好,明年水田和旱地也有收成,茶樹再下籽又能榨油來賣,蓋房子錢應該就有著落啦!”


    “嗯,村人有你這個裏正,真是福氣。”


    “不對不對,是因為有你有你們家,才真是村人的福氣,我們太借光啦。剩下的賬得明年了。”


    “沒事。”


    債主一點都不著急。


    “是了祁小娘子啊,你說的那個種旱地的茶葉,什麽時候開始種?”


    趙老頭兒借著還債的名義,主要還是想問這個吧?大年三十的也不讓人消停,這是非得弄出個準信,好迴去給村人打雞血呢吧?


    不過祁念還是給了他準信,有空閑的可先把地整好出來,天氣一迴轉就可以種苗。


    趙裏正走了,二叔錢佑又提著個酒壺找祁念。


    “大侄女,來,跟二叔說說,明年怎麽幹。”


    “啊?不是已經幹得挺好了嗎?照著這樣幹就可以了啊。”


    錢佑不滿祁念這麽不把那百來人當人,這麽點事給他們幹?遠遠不夠。


    “侄女,你得讓他們多幹活。”


    “好吧,二叔,我跟你說說計劃,房子肯定是要建的,釀酒不能落下,上半年房子建完,我打算讓二三十人把酒拉到更北邊的城池去,打開銷路,人不會閑著。”


    “不打算分一些人開荒?”


    “我們磚都不賣,更不可能種地,種地那點收益養不起人,想致富,必需是做生意。”


    等賺夠了錢,可以躺平養老了,再弄兩塊地種一下菜倒是不錯的。


    為了能早日躺平,隻有往死裏賺錢。


    問完了祁念計劃,二叔又跟她對賬了。


    一定要年三十對賬嗎?這是傳統?祁念被迫又聽錢佑絮絮叨叨一堆雞毛蒜皮的事。


    “念念,二叔,吃午飯了,豬雜粥。”


    “來了來了。”


    錢佑非常有眼力見,他也對這個侄女婿很滿意,見姚承熠進來,他得走,不想討人嫌。


    “我不吃,你去吃吧,我等吃晚飯。”


    “吃一點吧,三小隻都吃得那麽香,你一定喜歡的,外麵人多,我們在這裏吃。”


    文琴已經把兩碗豬雜粥端了進來。


    祁念看著兩大碗粥,其實,吃了早飯沒多久,姚承熠這是非得找點事來,好有借口跟小女人獨處。


    看,這吃兩碗粥,都吃出約會的感覺來。


    院子外邊就熱鬧極了,十張大桌子坐了上百人,豬雜粥配酒,這是打算直接喝到晚飯上桌。


    任書婉覺得新鮮,她和文琴、文蘭,帶著三小隻一張小桌,看著一院的人在鬧。


    她一世家小姐,打小就被家人當成王妃培養,人生無常起起落落,從沒有見過這般接地氣的場麵,任書婉覺得有兒子兒媳,還有三個孫子,餘生在這裏過,遠離勾心鬥角,平平淡淡,也很好。


    “姑娘,大爺,有人闖,闖……”


    站崗的,來報信的,都沒人家闖進村的快,那名站崗小弟還沒跑進院,一隊十二名黑衣人就已經進了徐漢的院子。


    “你們什麽人?找誰?”


    徐漢,錢佑,田玉春,還有小六,山豹等等,都非常自然地站出來把女人孩子的那桌給擋住。


    可這隊人進門後,分兩排站好,院門關上再無其它動作。


    申祿早在見到這些人的衣角時,已經閃身隱退到了祁念和姚承熠所在的門口。


    “爺,是暗衛。”申祿小聲通報。


    暗衛,不是禁衛,能出動這麽多暗衛到這裏,事兒不小。


    “知道。”


    姚承熠慢條斯理地把還沒喝完的那點粥喝幹淨。


    “你那個祖父,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應該死不了。”


    “你在這裏已經暴露了,怎麽辦?”


    “他如果還有求於我,就不會對村裏人怎樣,但我擔心你和孩子們,他會用你們迫我就犯。按照老皇帝的風格,他會先來軟的,我出去見見。”


    姚承熠摟了摟祁念,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親,之後拿起那把龍紋寶劍,緩步出了房間。


    姚承熠不經意地與任書婉對視一眼,這才走到院子中間。


    徐漢和錢佑大致也猜到是找姚承熠的,見他出來,他們幾個才收起手上的武器,把地兒讓給他。


    那十二人從進來就沒說話,現見到正主兒了,這才上前一步,跪下,“參見熠皇孫,小的奉命接熠皇孫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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