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一九九五天氣晴(你離開的第314天)


    親愛的,我認為你不該再寄錢給我了。


    以前你寄來三千美金的支票就算很多了,上個月開始居然變成一萬美金(我想,是不是因為你研究所畢業了,已經開始工作,有更多收入?)


    總之,我真的用不了那麽多錢。反而是你,剛出社會才需要多些錢打點自己吧?我隻是個學生,而且,我不是說過,我覺得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實在太浪費,因此我搬迴去跟爸住了。


    所以,你真的真的不要再寄錢給我了。


    我試著照信封上的地址寫信告訴你這件事,可是很奇怪,信被退了迴來。他們說他們那裏隻是會計師事務所,不是你的地址。


    我才知道原來支票一直是直接從你的會計師那兒寄來的。不是你。


    真是的,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害我每次對支票上的字都能高興的看上半天,想像你寫數字時的表情,學著你筆劃的方式……


    原來那不是你。


    你會笑我傻嗎?親愛的。


    ·········


    “進來吧,我爸去上班了,不在家。”


    紫欣帶拓宇進了她家,穿過簡樸的客廳,進入她的房間。


    季拓宇環視這個比他家玄關還小的房間,不由得勾唇一笑。


    粉紫色的空間整理得井井有條,小小的窗上綴著蕾絲白紗,更別提床頭那排整齊的小玩偶。這個房間充分反應主人的個性:愛做夢、天真浪漫。


    “你在笑我嗎?”紫欣嗔道,含羞帶怒地瞪他一眼。


    “不——”他搖手,又忍不住摸摸下顎掩飾笑意。


    房間真的太小,她隻得拉他坐在床上。


    “等等,我拿個東西。”紫欣說完,從衣櫃底層拿出一個漂亮的鐵盒子。


    她小心地捧著盒子,就像那是她最珍貴的東西。她坐在床上麵對著他,然後打開鐵盒。盒裏用一方深藍絨布包裹著的,是二顆形狀有如淚滴的珍珠。


    “送給你。”她將它們放在季拓宇的手心。


    “為什麽要送我這個?”他有些錯愕。


    “都是你送我禮物,我也一直想送你一些什麽,可是我沒有錢,粗糙的東西你也看不上眼,所以我把我最寶貝的東西送你——”


    “你不用這樣,傻女孩,既然是你最寶貝的東西,我更不能拿了。”


    “我想要你擁有它們。”紫欣很堅持。“那是我死去的媽媽留給我的。”


    “為什麽執意要給我?”


    “我想留些東西給你啊!這樣縱使我們分開了,你才會記得我,才會記起我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


    她的表情如此失落,大大的眼裏寫滿哀傷,拓宇胸口一熱,上前擁緊了她。這一刻他有種強烈的衝動,想對她說他再不跟她分開了。


    “傻女孩……傻女孩……傻女孩……”他嘎啞低語,在她的額、頰、耳畔、頸項落下許多疼惜的細吻。


    紫欣輕泣,本能地攀附著他。


    她眷戀他的溫柔、他的氣味、他的體溫、他的笑容,她不要他離開……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紫欣忍不住哭訴。


    拓宇的迴答是深情的一吻。他的舌與她的繾綣糾纏,他的手愛憐地撫著她纖細的頸部。和她一樣,他也深深眷戀著她,恨不能將甜美純真的她揉人體內,融入他的骨髓之中……


    “啊……”不由自主的呻吟自紫欣口中溢出。


    他因她的反應而變得更貪婪。


    拓宇將她壓在柔軟的床墊,他的手深至她的小腹,覆在她女性中心處,紫欣全身緊繃了起來,輕咬住紅灩的下唇,拓宇得意地揚起唇角,看見她既羞澀又無助地沉溺在他製造的激情漩渦裏,帶給他一種純男性的滿足感。


    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他知道他可以給她更多……而他想給她更多……。


    “拓宇……”紫欣倏地瞠大眼、驚羞地覆住他的手。


    “讓我愛你。”他誘哄著。


    他低沉的嗓音讓她落入他愛的陷餅之中,不由自主地依他所願,任他盡情愛撫她年輕的身體。


    在他的撩撥下,紫欣的呻吟由低低的細喊到嚶泣,最後是難耐的激喘。含苞的花蕾,在他的疼愛下綻開豔麗的花瓣,恣意伸展。


    突然間,她領悟到自己將在他懷中成為女人,一個人生全新的境界——


    好……好可怕啊!她全身不自主地僵硬起來,恐懼和未知讓她微微發抖。


    “給我,好嗎?”他好聽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好。”他是她最愛的人啊!她怎麽忍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就是現在,季拓宇告訴自己。占有她,解放疼痛的欲望。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沒有理由在此刻停手,沒有……


    他沒有褪下自己的長褲,隻是深深地望著她,懸在她上方。


    她不是他所習慣的那種女人,她太單純、太天真,他對她的感覺太複雜、太強烈,在理清自己的思緒之前,他不想奪走她的童貞。


    這實在太不像他的作風了,他自諷地想。要是讓他那群狐群狗黨知道了,準笑掉他們的大牙!季拓宇啞然失笑。


    紫欣感覺他的停頓,疑惑地凝望他。


    他隻是很溫柔、很深情地看著她。


    “我的小美人魚……”


    猛力撞開房門的聲音伴隨著怒吼聲,打碎了室內原有的甜蜜。


    “你們在幹什麽!?”田實臉色鐵青地瞪著床上衣衫不整的一對年輕人。


    “臭小子,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好事!?”


    紫欣失聲驚喘,又羞又窘地抓緊衣物。


    拓宇則狼狽地自她身上站起來。“伯父,我——”


    他還來不及解釋,田實已從腰際掏出配槍指著他的胸口。


    “爸!”紫欣尖叫,跳起來擋在拓宇身前。“你別衝動,有活好好說,把搶收迴去。”


    “有什麽好說的!?你走開!”田實憤恨地推開女兒。“你這小子,居然取對我女兒做出這種事!”他的槍口抵住拓宇的太陽穴。


    “我不會放過你的,臭小子,你得為你做的事負責任,你隻有二個選擇,立刻娶我的女兒,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伯父,我並沒有對紫欣做什麽,我們頂多隻是親吻而且,我沒有占她便宜,請你相信我。”麵對槍口,拓字出奇鎮定地迴視大發雷霆的田實。


    “放屈!你當我是傻子!?孤男寡女的躺在床上,沒占我女兒便宜!?哼!”


    “你可以問紫欣。”拓宇轉向紫欣,信心滿滿。“紫欣,告訴你爸爸,我們是清白的。”


    他們兩個同時望著她,專注地等待她將說出的話。


    她的心跳狂亂,一方麵是被爸的震怒嚇傻了,一方麵腦中不自覺地浮現爸說的話——立刻娶我的女兒!


    如果……如果他娶了她,那他們就不用分開了,不是嗎?


    紫欣的選擇是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臭小子,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爸又說了什麽她已記不得了,隻記得最後在拓宇眼中看見的是不可置信、震驚和狂怒——


    ·········


    婚禮在二天後舉行。


    一切快得像一場夢,紫欣穿著從婚紗店租來的禮服,過大的尺寸來不及修改,因此穿在纖細的她身上看起來有些可笑,年輕細嫩的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彩,反而顯得老氣。


    拓宇更糟,他沒有從美國帶正式的衣服迴來。當然,他壓根沒想到在台灣等待著他的,居然是一場他自己的婚禮。於是他高大修長的身體硬是被塞進田爸爸窄小的西裝裏。


    婚禮在派出所進行,當天派出所裏擠進了幾乎是漁村的所有居民。


    那並非是紫欣夢想中的婚禮,沒有長長的婚紗,沒有伴娘、花童,沒有神聖的教堂。而且她的新郎從頭到尾都板著臉,她父親甚至一直用槍指著他,才讓他簽下了結婚證書。


    一切是如此荒謬、可笑!


    不過沒什麽能減損紫欣雀躍的心情。賓客間的竊竊私語不能;爸和拓宇間憤恨的互視不能;倉卒而尷尬的儀式不能……她就要嫁給她最愛的男人了,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


    但顯然拓宇跟她有不同的想法。婚禮儀式完成,結婚照一拍完,他就頭也不迴地衝出會場。


    新郎缺席的婚禮是難堪、尷尬的,把田實氣得一整晚都繃著臉。


    季拓宇並沒有在新婚夜實行他做丈夫的權利,相反地,第三天他就帶紫欣的好友白婉妮迴家,並讓紫欣“碰巧”撞見兩人在他們新房內的模樣。


    那之後他頭也不迴地離開漁村,連一句再見也沒留下。


    轉眼間,長長的七年過去了……


    ···········


    二○○一年


    台北飛往舊金山的班機上,四周幽暗,電視牆上無聲地播放著電影,偶爾可以聽到空姐整理餐盤的輕微碰撞聲,還有隔鄰乘客發出來的規律鼾聲。


    一道溫暖的黃光打在靠窗的一個長發女孩身上,她沒有睡,低著頭,專注地翻閱手中一本厚厚的冊子。冊子的扉頁是一張結婚照。


    照片裏的新娘穿著稍嫌大了些的白紗,以如今的眼光看來,那樣式略嫌老舊,可是年輕女孩笑得好燦爛、好幸福,讓人感染了她毫不掩飾的喜悅。


    照片中的新郎年輕、俊美得令人屏息,但他的臉上卻毫無笑容,瞪視鏡頭的冰冷視線充分表達出他的不情願。


    以指輕撫過照片裏他的臉,她好想撫平他緊蹩的眉心。可是她做不到,正如她無法撫平這七年的分離在他們之間設下的鴻溝。


    坐在這架往他飛去的班機上,她—一翻閱這二千多個日子以來她寫給他的日記,仿佛重新經曆過一迴她這短短的幾年人生歲月。


    “各位旅客,早安,現在舊金山當地時間是上午六點,本班機將於兩個小時後抵達舊金山機場,現在將為您供應早餐……”機上傳來客艙長甜美的聲音,走道上的燈—一亮起,沉睡的旅客們也紛紛醒來。


    紫欣合上日記,拉開緊閉的窗蓋。在二萬英尺的高空看到的朝陽比平地上所見,更光華燦亮幾分。透過稀薄的雲層,底下是一片冰封的大地。


    她曾幻想過許多迴,和他身處在一個時區,分享同一個日出,站在相連的一片大地,唿吸同一種空氣。


    這些都將—一實現了。


    她與他的距離正以超音速的速度接近中。


    隻不過,此刻她感受不到重逢的喜悅,因為她知道,這次的重逢之後將是永遠的別離——


    ··········


    金悅酒店於一九九八年開幕、籌建五年,耗資十六億美元,不但是美國賭城拉斯維加斯最項級的酒店,在全世界的排名更是數一數二。


    除了所有豪華酒店都有的精品名店街、泳池、賭場、各國餐廳之外,它還擁有一座私人博物館,館藏全是世界知名的藝術品。


    它擁有一座熱帶花園,擁有成為它地標的超大人工湖,一到夜晚,湖中奏起磅礴的樂聲,上千條水柱往上衝至十幾層樓的高度,配合著燈光,為遊客演出一場場精采華麗的水舞秀。


    酒店屬於賭城老字號的金殿集團所擁有,當然,除了金殿集團,它尚有許多股東,其中較引人注目的是占了一席董事之位,近年來不斷展現企圖心的季氏集團。


    季氏由新崛起的第二代季拓宇主導,他強悍幹練的行事作風已讓他漸漸受到這個由白人主導的圈子的側目,並日漸威脅到金悅酒店總裁的位置。


    季拓宇在酒店內有一層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此時他正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來,微笑著迎接他的訪客。


    “hi,rose,等我一下,馬上好。”


    “sure。”


    女人有一頭耀眼的金發,豐滿的身材裹著性感又不失典雅的名牌洋裝,女人的美貌是無可挑剔的,她的成熟世故也是。


    季拓宇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女入優雅地在他桌邊的椅上落坐,在等著他的同時,目光悠閑地瀏覽著他辦公室的擺設。


    “好別致的珍珠!”她讚道,就要伸手觸碰桌上一隻絨布盒裏的淚型珍珠。


    季拓宇倏地抬頭,淩厲的目光射向她。rose從未見過他如此嚴厲的表情,她不知為何一對珍珠會引來他這樣激烈的反應。


    “呃……對不起,不能碰的嗎?”她收迴手。


    “不。”他像突然迴過神,僵硬地轉開眼。“你看,沒關係。”


    有了他的許可,rose將那對小巧的珍珠放在手心。


    “好可愛,我沒見過這種形狀的珍珠,好像眼淚啊!季,你知道嗎?有個很美的傳說,珍珠是人魚的眼淚。”


    季拓宇全身猛地一震,手中緊握的筆猝然落在桌上。


    “季,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


    “不……沒什麽……隻是晃了一會神……”


    “那就好,對了,這對珍珠可不可以送我?我好喜歡它們。”


    “不!”


    他斷然的拒絕引來rose的錯愕。


    怎麽迴事,今天的季好奇怪,他對人一向是彬彬有禮,和她相處時更是溫柔體貼,為什麽現在居然會因為一對珍珠對她大吼?


    季拓宇在rose眼中看見自己的失態,他強壓下胸口一陣翻湧的情緒,重新戴上溫文爾雅的假麵。


    “rose。”他拋下工作,起身擁住她的肩。“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請你來是要陪你去挑一件你喜歡的首飾,這對珍珠又小又寒傖,我怎麽能把它們當禮物送你呢?”


    對他俊逸的笑容,她一向沒有免疫力。像被摧眠般,她把珍珠放迴絨布盒。


    “比起昂貴的首飾,我隻想要一件你私人珍藏的東西,那更有意義嘛!”rose對他微笑,嗔道。


    她的手搭在他的臂窩,兩人相偕步出辦公室。


    季拓宇的眼神一暗。“它們算不上我私人珍藏的東西。”


    “那為什麽你會把它們放在桌上?一定是很有意義的東西,你才會放在每天都看得到、摸得到的地方吧!”r0se有美國女孩追根究底的精神。


    “你想太多了。”他笑容完美的讓人看不出底下任何一絲情緒起伏。


    “它們沒有任何意義,隻是順手擺在那兒的,忘了丟掉罷了。”他輕鬆地把這個話題帶過。“走吧,我們去shopping。”


    ··········


    金悅酒店裏有全球最頂極的名牌購物城,十八歲以下不得進人的限製,確保了購物街的氣氛和格調,玻璃的天窗讓陽光舒服地灑進來,粉色的大理石地板,牆上巨幅的名畫,全都是財富、奢華的極致呈現。


    季拓宇手挽著rose悠閑地逛著一間間名品店,一路上酒店的職員—一恭謹地向他行禮。


    他們逛進tiffany。


    “挑一件你看得上眼的首飾吧!”他大方地對rose說。


    “真的嗎?”rose雙眼熠熠發亮,“季,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你會嗎?”他輕撫她的臉龐。“就算是,又何妨?”


    “季,你對我真好!”rose開心地笑開眉眼。


    這時店經理趨前招唿他們。“ms.wilson,有什麽可幫您的嗎?”


    認識rose的人不比季拓宇少,她出身於政治世家,父親是連任好幾屆的國會議員,家族中更出過州長、參眾議員。


    “我想看那隻鑽戒。”rose指著玻璃櫃內一隻簡單典雅的戒指,店經理立刻拿出來讓她試戴。


    “這顆鑽戒真是太適合您了。”店經理逢迎道,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心裏卻更得意有幸目睹這一幕。


    關於議員的獨生女與酒店業大亨季拓宇之間的交往早已不是新聞,但若他把季拓宇帶rose來選購鑽戒的消息透露給人卦雜誌,相信一定可以賺一筆不小的外快。


    “季,你說,好看嗎?”rose對季拓宇揚了揚手上的戒指。


    “當然好看。”他勾唇而笑,“但你不覺得這條鑽鏈更適合你嗎?”


    在他的點頭示意下,店經理取出展示櫃中這季最新的鑽石項鏈。


    “瞧,多好看。”他親自為她戴上,對著鏡中的rose微笑。


    rose輕撫美麗的鑽鏈,卻忍不住有股失望,項鏈的價值當然比戒指高出許多,可是它們的意義截然不同。以季的聰明當然不會不懂她的暗示,但他卻迴避了,看來他還沒準備作出承諾。


    “怎樣?喜歡嗎?”


    “嗯。”縱使失望,rose還是強撐起笑容。“謝謝你,季。”


    “別跟我客氣。”他轉身處理簽帳事宜。


    rose癡望著他俊逸的側麵。無懈可擊的笑容,溫柔慷慨的態度,他是無可挑剔的男伴,可越交往,她就越覺得季的心好像藏在很深、很遙遠的地方。


    從沒有男人讓她這麽患得患失,而想捉住這個捉摸不定的男子的渴望,也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強烈。


    季拓宇挽著rose步出tiffany。


    “季,你什麽時候去我家?爹地、媽咪他們都常念著你。”


    “那就這個周末吧,請你父母一起打個球。”


    “好極了!”


    李拓宇突然停下步伐,對著前方圍上白牆,整修中的店麵蹙起眉頭。


    rose,你等一下。


    他用手機撥了幾個號碼,沒多久,樓麵經理向他走來。


    “這是怎麽迴事!?上次會議的時候不是說好,不撤換現有的品牌!?”他壓低了音量,但嚴肅的表情還是充分表達出克製的怒意。


    “是mr.wynn決定的。”樓麵經理也很無奈。


    “他無權更改董事會的決議!”季拓宇厲聲低吼。


    “我不知道。”樓麵經理聳聳肩。“對不起,季先生,但mr.wynn是我的頂頭上司,我隻能聽他的。”說完,他搖搖頭離開。


    “季,怎麽了?”rose擔憂地挽住他的手。


    “沒事。”他斂起怒容,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隻是一些無聊的公事,你不需要為我擔心。”


    rose失望地垮下臉,他雖然說是不想讓她擔心,但這不也表示他還不準備與她分享他的喜憂。她知道季一直想擁有金悅酒店的經營權,而他與mr.wynn之間的暗中較勁早已不是新聞,rose相信她可以幫助他。


    “季,爹地說過要幫你呢!不但在財力上wilson家族會支持你,甚至爹地還想推舉你競選下屆的議員,你不是一直希望進入政壇嗎?”


    這是個極誘人的提議,有了wilson家族在財、政二方麵的助益,他夢想的金悅經營權將不是難事。


    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法則放諸天下皆準,要得到wilson家族的全力支持,當然就必須和rose結婚。這並不是個困難的抉擇,rose美豔、成熟、世故,就算不為任何目的,一個男人還是很難不被她吸引。


    他已處心積慮的計劃多時,布下rose這條線,將可以作為他強有力的後盾,萬一他現在進行的“那個計劃”不成的話,他會需要她……


    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來,和rose結婚有百利而無一害。但為何將和身邊的女人共度一生的念頭,卻令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她身上總是充滿各種人工香味,不是天然散發的淡淡香氣;她的臉上永遠塗滿色彩,看不出肌膚原本的水嫩白皙;她的穿著昂貴而且纖塵不染,他無法想像自己和她滾倒在沙灘上盡情玩樂……


    驀然領悟自己正把rose和“那個女孩”比較時,季拓宇心中駭然。


    “再說吧!如果有需要,我會訪伯父幫忙的。”


    聽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帶過這話題,rose沮喪懊惱得想捶胸頓足,她更想用鐵錘敲敲季拓宇的腦袋,看那裏裝了什麽,為什麽她條件這麽好的女孩,他會無動於衷?


    難道他心裏有別人!?rose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不過卻立刻被她推翻了。


    不可能!她相不信有任何女人能勝過她!


    她突然感覺他停下步伐,從緊挽的手臂察覺他的僵硬、緊繃。


    “季,怎麽了?”rose疑惑地抬眼望他,而他正緊瞪著前方。


    前方有個東方女子背對著他們,正在checkin的櫃台前。她有一頭又長又直的烏亮黑發,纖細柔美的嬌小身形包裹在削肩的雪白洋裝裏。


    “見鬼了!”


    rose訝異地聽見季拓宇憤怒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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