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著一袋排骨。


    他想再做一次糖醋排骨,畢竟溫木愛吃,而且上次做的糖醋排骨並不是很愉快。


    公寓所有的燈都是暗的,貝格森隱隱有些不安,這個時間溫木一般不會睡覺。


    他越往前走,越能聞到一股醇厚的酒香。


    啪


    貝格森將客廳的燈打開。


    映入眼簾的溫木,眼神迷離渙散,淡漠無光,坐在冰涼的角落上喝著悶酒,一旁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五六個空瓶,橫著豎著亂放一通。


    “溫木。”


    他輕叫一聲,溫木沒有應。


    貝格森不覺得奇怪,他放下手裏的食材,然後慢慢靠近渾身酒氣的少年。


    站在溫木麵前,俯下身,在雙唇相觸的那一刻,刺鼻的酒味直衝鼻腔,他慢慢拿走了溫木手上的半瓶酒。


    溫木舔了舔濕潤的唇瓣,嬉笑一聲,現在的少年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撲朔迷離,卻還是能直勾勾的盯著貝格森。


    少年歪了歪腦袋,一臉悠閑,說出的話卻有些模糊含糊:“貝格森,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喝酒嗎?”


    貝格森將溫木抱到沙發上,把酒瓶收拾好,扔到客廳看不見的角落,接著又走迴去,熟稔的給溫木蓋上毛毯。


    毛毯還沒蓋嚴實,下一秒就被溫木扒拉到地上。


    貝格森沒說話,又拿起來蓋了一遍,結果還是被溫木一腳踹開。


    溫木即便是醉成了這樣,依舊喜歡跟貝格森對著幹。


    他半睜著眼睛,支著腦袋,有些好笑的看著貝格森又拿著毛毯在他身上蓋了第三次。


    “我今天去見了尤迪,你應該知道是誰吧,就是那個”


    “我去做醒酒湯。”


    貝格森終於出聲打斷了溫木,他起身往廚房走去。


    溫木的腦海空白一片,他軟著身子緩緩站起來,死死盯著貝格森的背影,嘴唇發抖,麵紅耳赤。


    “貝格森!”


    他突然像隻怒吼的獅子一般,猛地衝了上去!在貝格森轉頭之際,直接對準他的五官握緊力氣揮出了右拳!


    咚!


    像是打到骨頭的聲音,悶聲不響,卻能震碎人心。


    貝格森踉蹌後退一大步,狠狠撞到了桌子的一角,鑽心刺骨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過了兩秒才終於抬起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連神色都是淡淡的,完全不像是個被打的人。


    他微微皺眉,垂著眼,微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用口腔內的舌尖戳了戳傷處,臉頰便跟著鼓起一個小包,青紫色的鼓包在他冷白的臉上突兀顯眼。


    自始至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貝格森,你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刻呢,讓我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和你談判的餘地,我永遠都是你捏在手裏的玩偶。”


    溫木氣笑了,辛辣的酒味刺激著他的眼眶,眼淚在裏麵止不住的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


    貝格森放任他去找到真相,想讓他徹底死心塌地的留下來,威逼也好,利誘也好,甚至是像現在這樣讓溫木從別人口中明白自己的滑稽。


    兜兜轉轉一圈迴來,發現自己依舊是個可笑的小醜。


    傑德他們幫不上忙,因為貝格森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尤迪他們也不會選擇給予幫助,因為這會無端使公司攪入泥潭。


    自己的親姑姑以為已經找到了‘溫木’,並開心的迴國告訴家人們這個好消息。


    唯一遺憾的是‘溫木’明確表示自己不願意迴華國,溫玉華隻能不了了之。


    最後溫木又成了那個被拋棄的小孩兒。


    他趴在泥地裏摸爬滾打,掙紮著想要脫身,而他的愛人則在一旁指導著所有演出。


    溫木走上去攥緊貝格森的衣領,因為身高而不得不踮起腳尖,他把重心放在腳下,將身體的重量掛在貝格森的衣領,迫使著貝格森低頭。


    他對上貝格森深邃無光的雙眸,那雙藍色的眼睛仿佛一灘望不到頭的湖水,充斥著神性與敬畏。


    溫木的眼裏已經有了血絲,人猙獰的不堪入目。


    “所以直到現在,你還是要秉持著你神經病的占有欲。”


    “哈……那是我姑姑啊!是我在華國的家!”


    “我算是發現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你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無藥可救的瘋子!!”


    酒精支配著神經,溫木再也沒辦法壓製心底情緒。


    他垂下頭,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身體不由自主的軟下來,雙腿沒得支撐,幾乎跪在了貝格森麵前。


    無限的恐懼與快要窒息而死的崩潰纏繞著溫木脆弱的神經。


    他的聲音發顫哽咽,不想再麵對這一切,幹澀沙啞的最後懇求:


    “貝格森,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貝格森蹲下身子,與溫木平視,神色平靜的猶如鏡麵倒影。


    他將癱軟的溫木抱在懷裏,輕輕安撫著溫木劇烈顫抖的後背。


    “你醉了。”


    第107章 鎖鏈


    愛情這種東西,易碎、真摯、還需要珍重坦誠的去嗬護。


    就像夕陽潮起潮落,在人間留下熹微的碎光。


    溫木腳踝的鎖鏈伴隨著動作叮叮作響。


    他終於隱隱有了要醒的意思。


    圈在腳腕的鎖扣內側有一圈厚實的棉質柔枕,鐵鏈的形狀比一般見到的都還要細,跟一根手指差不多粗,很輕,但牢靠得很,另一端被鑲進了牆壁裏。


    不像是階下囚的標配版,更像是用在圈養的寶物身上。


    溫木迷迷糊糊睜開眼,環顧四周後才發現,他已經被鎖在了之前的別墅裏。


    他想要支起身子。


    卻在爬起來的那一刻,酒醒後脹痛眩暈的刺激直衝大腦,連帶著失重的詭異感覺,像被人一棒子打在了腦袋上,脫力的直不起身。


    溫木扶著額頭,輕輕搖晃著腦袋,試圖驅散酒後的迷糊感。


    這時,貝格森端著餐盤推門而入,走到溫木的床邊,抱起他的上半身輕輕靠放在軟枕上,將晾好的醒酒湯一勺一勺喂給他。


    溫木靠在軟枕上坐起來,也乖的很。


    安安靜靜的,勺子遞到嘴邊,二話不說就張口喝下,估計現在就是把毒藥喂過去他都能閉著眼吃進肚子。


    房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般,靜的出奇。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除了脆弱細微的唿吸以及湯勺攪拌在瓷碗裏發出的脆響外,根本沒有一點動靜。


    等著整整一碗湯被灌進肚子,溫木才稍微清醒。


    他垂頭拽了拽腳上的鎖鏈,叮叮當當的清響闖蕩進二人的耳朵裏。


    溫木抓起鏈子隨意的看了兩眼,鎖鏈的長度似乎隻夠他走到浴室。


    貝格森傾身低頭,帶著薄繭的指尖覆上溫木的臉頰,一隻有力的手掌扣在他的腦後。


    身體瞬間被緊緊束縛在溫柔的懷抱,微涼的舌尖滑入口中,貪婪小心的竊取著屬於溫木的氣息。


    貝格森的唿吸逐漸滾燙起來,仿佛要灼燒溫木的皮膚。


    良久之後,他才終於意猶未盡的舔過溫木濕潤的唇瓣,慢慢拉開距離。


    自始至終溫木都沒有任何動作,猶如精美的雕塑般喪失所有生氣。


    “溫木,就一周,紅燈區那邊查到你了,我不敢冒險放你出門。”


    貝格森說著將溫木揉進懷裏,兩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感受彼此胸肺的起伏,仿佛心跳頻率都在同步的運作。


    溫木眼前忽然被溫熱的手掌覆住,一片漆黑裏,耳畔的低沉嗓音溫和柔情。


    “一周內我會解決所有事情,到時候我會解開鎖鏈,可以嗎?”


    溫木沒有迴答,半句話都不帶吱聲。


    兜裏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貝格森沒有辦法,他將做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又叮囑幾句後拉上溫木的手腕印上吻。


    大概是溫木的舉動有些太過奇怪,貝格森賭不起,但他又必須迴賭場繼續處理那些麻煩。


    臨走前隻好將房間中比較尖銳的桌角都換成圓潤的平角,浴室的鏡子也被拆掉,陽台被鎖了起來,但凡是有些危險的東西全部被帶走。


    房門被關上。


    哢嚓


    依舊是落鎖的聲音。


    當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貝格森從賭場趕迴來。


    走進房間,一切都和他離開前沒什麽區別,包括放在桌子上的早餐。


    貝格森的眼神失去往日的霸道強勁,他的心如同被冰冷的利刃刺破,在凝血的傷口上再次紮進皮肉。


    每一次的唿吸都似乎牽扯著所有的神經,令人刺骨的劇痛,纏繞在疲倦的身心。


    他聲音有些脆弱絕望的煎熬。


    “溫木……別這樣……”


    溫木自然是聽見了,但他還是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自這天開始,溫木就乖的像個沒生命的木偶。


    貝格森不在的時候,他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放在床邊的食物也從來不會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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