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羅把眼瞄向嬌雲身後的房子,正看到石榴在那探頭探腦,心裏計上一記,揚聲對身後的仆人道:「來人,吳嬌雲辱罵且毆打本世子,理應杖責,但因其是禮部侍郎的千金,又念其初犯,便掌嘴5下,以儆效尤。」說完也不管頓時哭天喊地的嬌雲,徑自往江淋的房間走去。


    石榴殷勤的茶水伺候,目光時不時的瞄向哭的震天響的外麵。


    楊羅見狀笑了笑,把手裏新買的油炸麻花遞給江淋道:「諾,這是你前幾天說想吃的。」


    江淋謝了聲接過,抬頭看了下外頭,沒有做聲。


    楊羅一臉邀功的表情看著江淋道:「怎樣,我有沒有幫你出氣了?」


    江淋愣了下,隨即道:「你怎麽知道我心裏正堵著慌?」


    楊羅一副得意狀:「如果不是她得罪了你,早在我出聲的時候你就派人出來說和了,也不會讓石榴在那探風。」


    江淋聞言吐了下舌頭輕咬了口麻花,嘿笑兩聲作傻狀。


    楊羅先是笑著看著江淋吃,接著臉色一黯然道:「明年你進了國公府,想要見你就不容易了,哎……」


    一說到這,江淋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自己還口口說不會嫁給孔莫的,現在……看著麵前的楊羅,江淋有些愧疚的問:「楊羅你真的不生氣嗎?」


    楊羅聞言抬頭看了會江淋,眼神真誠道:「若在你沒受傷之前聽到這個消息,我肯定會雷霆大怒,覺得你欺騙了我。可是當你動也不動躺在我臂膀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隻要你活著,什麽多好。且你還是孔莫的那個什麽命定之妻子,我就算怎麽生氣,也不能看著孔莫打光棍一輩子吧。」說道這,楊羅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江淋笑了下,繼續道:「 那個不是說,孔莫比你重要,這個……那個……」


    江淋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楊羅,一臉不介意的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楊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說的合適到底是什麽合適嗎?你想聽嗎?」


    楊羅沒想到江淋會在這個時候要跟自己說這個,有些呆愣的點了點頭。


    江淋抿了下唇,看著楊羅道:「你婚後除了妻子,後院裏肯定會有別的妾侍,除了嫡子勢必還會有其他庶子.」


    楊羅不解的點點頭,有些迷茫的看著江淋道:「每家不多這樣嗎?」


    江淋點點頭,聲音略帶清幽道:「可是我的心很小,小到以後的丈夫不管任何時候,不管任何情況,這一輩子這一生他都隻能有我一個。」


    楊羅兀的瞪大眼睛,眼裏有著明顯的不敢置信,在看到江淋堅定的眼神中,有些茫然的問道:「孔莫他知道你的想法?」


    「知道。」


    「他沒有異議?」


    「沒有。」


    ……良久,楊羅緩緩的站起來,有些魂不守舍道:「我……我出去走走,你好好休息。」


    當天晚上,江母有些疲憊的迴了府,也沒梳洗就直接來到江淋房中,一臉責怪的看著女兒。


    江淋看著靜默無聲的母親,有些討好的喊了聲:「娘親。」


    江母在女兒軟軟的聲音中,無奈的歎了歎氣:「你看你做的事情,知道不知道娘親今天費了多大的精力,才讓徐夫人臉色緩合了下來。」


    江淋有些抱歉的看了眼,心裏有著愧疚。徐夫人和江母一直私下看好兩家結親的事情,加上之前江淋也沒明著反對,兩家都以為等江淋痊愈了就可以談婚論嫁了。於是兩家走的也異常親熱,隻是在國公府來提親後,江府又答應下來,這讓徐夫人立刻變了臉色,把江府整個惱上了。


    「哎……好在,還有那個孔公子的命定之事拿來作文章,關係到國公府嫡子的性命和子嗣,娘便全推到國公府府上。好在徐夫人雖然生氣,也不是不可理喻。但是我們兩家的情分怕是要遠了去。」


    又說聊了一會後,江母帶著滿身疲憊的迴了屋子。


    時間在江淋養傷中飛也般的逝去,因臨近年關,各家各戶都異常忙碌。江母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一邊江淋二月大婚,一邊年節禮物要準備,讓頭一年在京城過年的江母忙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在江淋傷好後的第二天,去了吳府給老夫人請安,知道嬌雲的婚事有可能就要定下來了,對方是四品黃知府家的嫡長子,一直在江南富庶地方當官,雖官位比不上京官,但是家底殷實。剛巧今年任期滿迴京續職,其夫人和吳大夫人曾有過幾麵之緣,便攀親帶故的想連了這門親。


    江淋看著外祖母眼含的深意,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上次嬌雲腫著臉前腳迴了吳府,後腳她便派人去了老夫人麵前。表妹想搶自己的夫,是個人心裏都會不舒服,現在老夫人把這還沒定下的親事,說給她聽想來是來穩她的心。


    「能在江南富庶之地連任兩屆知府,這黃家想必也是有些實力的人家,表妹能去這樣的人家,也不算辱沒了。」


    吳老夫人點點頭,神情有絲絲倦怠道:「哎,多怪我早年太寵這孩子,弄的她常常有些不知高低,希望以後她去了婆家能踏實些。」


    江淋理解老夫人那時的心情,自己女兒從小失蹤,所以在嫡長孫女出來的時候,才會特別疼愛。:「外祖母也不用太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表妹一直是個伶俐的人,隻是忽然轉不過這個彎,想必過去了也就沒事了。」


    聽到外孫女的寬慰,老夫人欣慰的點點頭:「這幾個孩子裏,你是最懂事的,從不讓人操心,不管什麽事情都自個料理的很好,現在連姻緣都是最好的,真是讓外祖母替你高興。你這身體也剛好,還是得多多休息,哎過了年,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嫁出去,以後要見你們可就難了。」


    江淋上前偎在老夫人身邊,撒嬌道:「別的姐妹淋兒不敢說,隻是淋兒卻一定會常常迴來看外祖母的。」


    吳老夫人一臉寵溺道:「瞧你這大言不慚的樣子,尋常人家女兒嫁了出去,就是迴趟娘家都不容易,何況我這個老婆子這。」


    江淋一臉不依道:「外祖母這分明是吃母親的醋,怕淋兒迴來看母親不來看您。」


    「哎喲,瞧瞧你這丫頭,好好好,外祖母啊就是吃你母親的醋……哈哈……」


    開年,二月二十八,一年中最吉利的日子,京城大大小小起碼有幾十家在今天辦喜事。因此今天的城裏百姓便有事沒事拿哪家排場最大來賭一把。押的最多的便是國公府,誰要人家門第高,又是多年未娶的獨子,皇上跟前的紅人。


    江淋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便被一堆婆子拉起來,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從早弄到中午,連丫鬟端來吃的都被那些嬤嬤給截了下來,理由吃多了容易如廁。


    等迎親的嗩呐越來越近的時候,江淋被那些嬤嬤拉著,一一拜別親人,在跪倒江母時,自然而然的江淋的淚就湧了出來。以前她總不明白,結婚不就是搬個地方住,又不是不能迴娘家,怎麽哭的出來。現在親身臨近的時候,才發覺,原來結婚並不意味著一個地方搬一個地方,而是一家到了另個家,從結婚那天開始,你就是另一個家的成員了。就算離得再近,身份也變了,淚便也自然而然的出來。


    在眾人的勸阻下,媒婆背著江淋緩緩的出了大門,一出府門,便是漫天的花瓣灑下來。沒見過這番場景的眾人皆鼓掌喝彩,蓋頭下的江淋看著滿地的花瓣,嘴角輕輕的翹起。


    江淋被媒婆背進花嬌後,便晃晃悠悠的抬了起來,江淋才慢慢的唿出一口氣,輕輕的扯掉頭上的帕巾,拿在手裏微微的笑了起來。這個婚禮本來孔莫是想弄個別用的西式風格,卻被江淋一再阻攔,她不想在這種事上太出格,誰也不知道這邊的風俗忌諱些什麽。沒得弄的還沒進府,便得罪了人。


    本來一刻多鍾的路,硬生生的繞著外城轉了一圈,在江淋晃腦子發漲的時候,轎子終於停了下來,一方紅綢塞到江淋手中,江淋被扶著出了花轎。


    隻是身邊人太多,一直有媒婆在身邊提醒要跨什麽,走什麽,所以江淋雖然知道孔莫就在紅綢的那頭,卻一直沒有說上話。茫然的按著指示做完了一切,江淋被帶到了洞房。


    孔莫把紅綢交給喜娘後,本以為有空和江淋說說話,卻沒想還沒開口便被媒婆請出屋子,隻得匆匆交代一句:「丫頭,你要是累了就先躺一躺,我先去前麵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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