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馬士英怎麽想,但朱慈烺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他的最大底牌就是係統,最大依仗乃是二十多萬護國軍。


    南方士紳地主是很牛逼,但朱慈烺不是崇禎,更不是正德皇帝和天啟皇帝,他了解這段曆史。


    南方士紳地主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隻要自己的刀夠快,南方士紳就翻不了天,憑他們那點孱弱的兵力,造反等於自尋死路。


    現在建奴被滅,蒙古韃子又已經平定,流寇除了歸順的,其他基本全部被剿滅。


    大局已定的情況下,無論江南這幫士紳怎麽蹦躂,朱慈烺都有信心和把握搞定他們。


    如果他們老老實實蟄伏,朱慈烺還真的有些麻煩,一旦他們膽敢跳出來,朱慈烺會很開心的歡迎他們主動找死。


    反正神武皇帝手中屠刀已經高高舉起,後麵就要看南方士紳勳貴地主如何表演了。


    大軍南下,朱慈烺首先要解決糧食問題,在鳳陽他不可能全部讓皇家集團來買單,朱慈烺準備找衛所要糧食。


    隨後朱慈烺傳旨,鳳陽五州十三縣全部開倉放糧,救濟百姓的同時搭建粥棚,也能把部分外出流民吸引迴來,到時方便為他們分土地。


    開倉放糧,雖然不能完全解決百姓溫飽,至少不能在神武皇帝到來後,鳳陽再次出現餓死人的情況。


    當然,這種放糧還是有所限製的,每家一次性領幾日糧食即可,並且隻能做粥吃,因為當地糧食也不是很多。


    為了確保各地及時開倉放糧,也為了百姓能領到糧食,朱慈烺讓胡寶率領一個把總人馬在各地巡查。


    成國公周遇吉和襄國公曹變蛟對視一眼,隨後曹變蛟上前躬身道:


    “聖上,為何不把大軍派出去,清查土地肯定會發生流血事件,以便及時處置!”


    曹變蛟說話時,閻應元,張書廷,猛如虎等護國軍主將們,紛紛把目光看向神武皇帝朱慈烺,他們也想知道,為何神武皇帝不派兵預防騷亂。


    朱慈烺微微一笑,對曹變蛟做一個落座的手勢,隨後才迴答曹變蛟的疑問:


    “你們知道朕為何按兵不動嗎?因為朕想殺一批刺頭,如果護國軍四處調動,有些人肯定不敢有所動作,朕這是給他們機會作亂,希望有些人不要讓朕失望……”


    眾將都知道神武皇帝的脾氣,絕對的殺伐果斷,隻是沒有想到,他按兵不動,居然是因為想殺人,當然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這明顯給有心之人製造找死的機會,相信鳳陽此時有很多人想找事,甚至想神武皇帝去死,隻是他們忌憚強大的護國軍。


    周遇吉上前抱拳說道:


    “陛下,鳳陽五州十三縣,還有八衛一所,轄區有些地方距離鳳陽城很遠,一旦土地清查遇到問題,可能接到情報後,護國軍很難及時出動兵力……”


    朱慈烺聞言淡淡道:


    “神武軍四個營五萬人,虎豹騎兩個營兩萬多人,打下一個中型國家都不是問題,一個小小鳳陽還能翻天不成。


    神武軍龍作為禦營在鳳陽不動,另外三個營和虎豹騎兩個營,以千總為單位,於今夜悄悄進駐十一縣,其他兩縣有楊禦藩和高一功他們負責。


    至於千總進駐何地,朕不幹涉,有各軍將領商量決定,如果土地清查遇到阻擾,護國軍要及時出動。


    切記,各軍一定要悄悄出城,到駐地後一定要注意隱蔽,朕不想那些阻擾土改之人,看到護國軍進駐各縣的情報,都去準備吧!”


    周遇吉曹變蛟急忙躬身領旨:


    “遵旨!”


    ……


    一天後,整個鳳陽府的大街小巷,都張貼了改革的通告。


    對此,百姓們歡唿鼓舞奔走相告,可是那些地主豪紳衛所軍官卻人心惶惶,他們有人害怕有人憤怒。


    哪個官員家裏沒有侵占很多田地?可是如果都拿出來,實在心疼呀!


    可是不拿出來也不行,神武皇帝說的很清楚,除非他們想要丟官罷職被滅三族。


    官員們隻能先答應馬士英迴去核查,但心裏卻在想怎麽敷衍過去。


    鳳陽一座豪華的府邸中,此時也很是熱鬧,這裏正是鳳陽守備太監王學明的住處。


    別小看一個皇陵守備太監,他麾下管理著八大衛所,還監督鳳陽大小事。


    無論是衛所指揮使還是鳳陽知府,都對他唯命是從,甚至鳳陽巡撫馬士英也對他禮讓三分。


    以前在皇宮中,他隻是一個小太監,專門侍候別人。


    鳳陽城破,皇陵被流寇焚毀,上任守備太監被處死,他才有機會走出皇宮。


    而出宮後,王學明才真正體會到做太監的好處。


    不但手握大權,還變成別人侍候的對象,並且金銀滾滾而來。


    很短時間內,他手中已經擁有百萬兩金銀,四十多萬畝田地。


    除了不能做那種事情,其他事情無所不能。


    在鳳陽如同土皇帝一般存在,這時他才感覺沒有白割“蛋蛋!”


    可是在神武皇帝到來之後,這一切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但要清查土地,還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義子,連自己這條老命也差點沒有保住。


    作為守備太監,他是沒有土地的,四十多萬畝土地都是當地士紳官員地主和衛所指揮所送。


    一旦開始土地清查,他這四十多萬畝土地全部要被收迴,自己一夜又迴到解放前。


    其實就算土地全部被收迴,他還有百萬兩銀子,主要是貪心所致,一旦擁有都不願再失去。


    迴想崇禎皇帝在位時,他和八衛一所都指揮何其瀟灑,小皇帝上台才兩年,居然親自跑鳳陽來斷他財路。


    雖然王學明隻是皇家家奴,可做大之後,他已經把皇家恩情拋之腦後,一切都從自己的利益考慮。


    在這個貪婪的老太監心裏,他真的巴不得神武皇帝突然出現什麽意外。


    到時比較好忽悠的崇禎皇帝再次上位,他們的好日子又開始了……


    就在老太監思緒萬千之時,管家進來報告:


    “報告大人,五縣十三州一些官員和八衛指揮使來了十幾個,在門外求見!”


    自己是太監,他卻不讓別人叫他公公,所以下麵人都以大人稱唿。


    王公公聞言,頓時一喜,他知道又有送銀子的人來了。


    對管家擺擺手道:


    “咱家知道了,讓他們到客廳等候!”


    “是”


    片刻後,王公公來到客廳,果然看到有十來個官員和衛所指揮坐在那裏,兩個漂亮的女孩在給他們泡茶。


    看到老太監進入房間,這些人急忙起身施禮,並將手中銀票塞到老太監手中:


    “見過義父!”


    老太監為了鞏固自己在鳳陽的勢力,他收了十幾個幹兒子,八衛都指揮基本都認他為義父。


    老太監看看手中銀票,居然達到數千兩之多,輕輕擺擺手笑道:


    “免禮,你們怎麽會突然來咱家府上?”


    鳳陽八位的指揮使,為了巴結他這個守備太監,都叫他義父,他們每次來都不會空手上門。


    他們不但幫助老太監侵占軍戶和百姓田地,還把他侵占的田地,都加到免稅田地裏。


    鳳陽守備太監王學明四十多萬畝土地,一分錢稅賦都不用交。


    對這些所謂的義子,王公公也是格外照顧。


    鳳陽有八衛一所,每個衛下轄五個所,一個所就是一個千戶。


    八衛總兵力應該四到五萬人,但在張獻忠和李自成攻打鳳陽之時,他們總兵力不到五千。


    結果讓流寇輕鬆攻破鳳陽,並掘了崇禎皇帝的祖墳。


    正是那時開始,軍戶外逃嚴重,現在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卻便宜了衛所軍官們,他們順勢侵占大量軍戶軍田。


    這個鳳陽守備太監,也得到巨大好處,於是睜隻眼閉隻眼,上欺天子下騙群臣!


    見王公公問起他們的來意,八衛指揮使急忙把事情全盤告訴了王公公。


    “義父,馬士英奉命清查土地,並進行土地改革,衛所軍田全部收迴,您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的行動。”


    “對呀,義父您的良田也在他們清查之中,萬一被查出來,不但對您老的名聲有影響,您老的收入也會斷崖式減少……”


    幾個縣州官也和八衛串通一氣,將自己奉命清查田產的事情告訴王公公。


    他們馬上就開始清查土地,讓大家都做好準備,看看該如何敷衍年少皇帝。


    可是王公公又有什麽辦法呢?他自己同樣奉旨清查皇陵衛土地。


    老太監歎口氣道:


    “衛所製度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如果現在收迴衛所軍田,那是有違祖製,咱家也沒有想到神武皇帝如此亂來,咱家更不願看到侯定國事件再次上演。”


    老太監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句話已經很明顯有言外之意,在場沒有誰是傻瓜,立即有人聽出王公公的意思。


    鳳陽衛指揮使拱手道:


    “義父,若馬士英強行執行小皇帝政策,我們該如何做?”


    老太監隻是淡淡看著鳳陽衛指揮使,他不再說話。


    鳳陽衛指揮使高鳴突然低聲說道:


    “他敢,如果他們敢妄動,我們就鼓動家兵和整個鳳陽士紳,以及八衛一所軍戶,都出來鬧一鬧。


    為了防止軍隊嘩變,相信神武皇帝會立即停止清查土地,無論皇帝如何強勢,他也不希望爆發大麵積騷亂。”


    “對,崇禎八年,衛所就曾鬧過事,最後朝廷為了穩定局勢收迴成命,沒有處罰任何一個軍兵和將領……”


    這幫人還真夠團結,很快商量好對策,準備先讓鳳陽府亂起來,看看馬士英怎麽應付。


    至於神武皇帝那裏,他們不信,少年天子有在鳳陽大殺四方的能力!


    離開王公公府邸就四下散去,準備迴去秘密鼓動軍戶士紳們鬧事。


    ……


    而王公公還要交代皇陵衛清查土地之事,無論是否願意,暫時都要按照神武皇帝旨意辦事,至少要裝模作樣表現一番。


    …………


    第二天,各個縣官州官也開始清查土地。


    到第三天時,土地清查開始出現極大問題,大多數清查土地的官員,都在衛所和地主家裏吃喝玩樂。


    很多土地清查人員,都已經準備好應付馬士英的材料,隻要交上去即可,反正馬士英和神武皇帝不知道鳳陽有多少田地。


    還有一些到衛所清查土地的官員,同樣被衛所軍官供起來玩樂。


    他們根本就沒有下田,手中同樣有準備好的假材料。


    除衛所軍田以外,鳳陽各縣土地清查也紛紛展開。


    但基本上進度都不大,雖然有神武皇帝的聖旨,但士紳地主心疼自家土地,他們願意配合的並不多。


    當然不會所有人都是那樣敷衍,其中壽州知州李陽,定遠縣令徐新,宿州知州王茂三人就完全不同。


    他們三人帶著麾下官員,很認真在清查轄區土地,盡管遭到極大阻擾,但土地清查並未停止。


    他們連同轄區內衛所軍田一起清查,衛所指揮使接到報告,急忙親自前往招待,並重金賄賂他們。


    結果遭到三地清官的嚴詞拒絕,他們絲毫不向衛所妥協,結果遭到一些軍戶和家丁大罵。


    李陽,林茂,徐新三人,最後被衛所軍戶打的鼻青臉腫,定遠縣令甚至被打斷腿……


    土地清查無法繼續進行,三地負責人急忙把情況向鳳陽巡撫馬士英稟告。


    身為鳳陽巡撫,馬士英這幾天很忙,幾乎天天在鳳陽各地來迴視察,各地土地清查情況,他心中已經有數。


    對那些玩忽職守的官員和霸道的衛所將官,馬士英雖然很不恥,可他對此卻辦法不多,八衛一所,他無權處置。


    地方官員的表現,馬士英也都基本知曉,他已經把名單記下,準備交給神武皇帝處置。


    土改開始第五天,他剛從淮遠縣迴到鳳陽,立即接到定遠縣令腿被軍戶打斷的急報。


    “臥槽,真該死,可能又要血流成河了……”


    馬士英大叫一聲,頓時眼前一黑,他差點暈倒在地,幸虧身邊鳳陽知府及時扶住他。


    穩定一下心神,馬士英立即趕往鳳陽皇宮麵見神武皇帝,他已經做好被神武皇帝罷免的心理準備。


    皇宮之中,錦衣衛同知嶽洋,正把一份份情報遞給朱慈烺……


    這幾日朱慈烺雖然未踏出皇宮一步,卻對鳳陽土改進程一清二楚。


    因為他的情報係統已經很成熟,明麵有錦衣衛和東廠,還有一個更為精銳的皇家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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