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密雲和平穀昌平等地百姓紛紛在收拾家當。


    為了防止他們遭到建奴搶掠殺害,百姓們都要帶著家裏糧食暫時搬進附近縣城。


    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房子和土地,很多百姓開始都不願意進入縣城,可聽到建奴要入寇後,他們馬上行動起來。


    為了讓百姓盡快入城,附近縣城駐軍會調部分軍兵和馬車幫助百姓轉移。


    作為大明京畿地區百姓,本來應該生活無憂,就算生活的不太好,應該不會遭到外敵殘害。


    可明末京畿地區百姓,卻因為建奴入關多次遭到劫掠,很多百姓因為建奴入侵而家破人亡,還有很多青壯被建奴掠到遼東成為奴隸。


    這群野蠻人每次入關都造成大明京畿地區生靈塗炭。


    盡管朱慈烺已經提前做了預防,可他並不能保證建奴一定會走曆史老路!


    把建奴入關可能涉及之地百姓全部轉移到安全地區,這是朱慈烺必須要做的事情。


    在此之前,朱慈烺已經傳旨,讓龍騰軍千總馮厚敦和虎賁軍千總率領麾下前往昌平支援閻應元。


    這樣一來,曆史上著名的抗清三公九相聚在昌平共擊建奴。


    這次戰役艱巨程度遠遠不及江陰八十一日,朱慈烺要看看他們三位實力到底如何!


    ……


    大明夜不收大隊長李芳親率一千夜不收出關,出關後立即以三十人為一組奔向關外各處。


    這次出關和以前有所不同,他們每組人馬都帶著幾隻鴿籠,所有夜不收都通過信鴿聯係。


    一旦發現敵情,夜不收同樣利用信鴿和八百裏加急兩種方式,及時向京師傳遞情報。


    長城外百裏範圍原來放牧的蒙古部族,在明軍抄家晉商之時已經清理一遍。


    土默特左右翼遭到滅頂之災,為了不被大明徹底滅族,他們已經搬離長城兩百裏之外。


    明軍夜不收北上一百裏,不要說建奴八旗蹤跡,他們連一個蒙古牧民都沒有看到,他們隻能繼續草原更深處而去。


    可一連十幾天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建奴八旗沒有看到,連蒙古騎兵都消失不見,隻能偶爾會發現十幾個放牧牧民。


    在距離長城一百五十裏左右地方,一身牧民裝扮的李芳揮手命令夜不收停止前進,他拿出千裏鏡四下打量一番。


    發現前方五裏左右出現一個高崗,高崗不算很高上麵都是樹林,他向前一指道:


    “去前方樹林休息一個時辰,順便補充食物飲水!”


    “喏!”


    一行三十多人,六十多匹戰馬飛快奔向前方高崗。


    進入樹林後,幾個功夫好的夜不收爬上林邊幾棵大樹,舉起千裏鏡看向北方和東北方茫茫大草原,依然未發現有什麽異常。


    “報告將軍,一切正常!”


    把情況向李芳報告之後,幾個夜不收跳下大樹,開始坐在地上吃肉幹和煮熟的土豆,感覺有些噎馬上取下軍用水壺喝幾口。


    其他夜不收都同樣如此,如果外人看到他們身上背的軍用水壺,肯定會感到很驚訝。


    因為這種水壺不是明朝產物,乃是朱慈烺係統出品,不僅攜帶方便,而且很安全不會輕易破損,更沒有水囊的怪味,還可以攜帶熱水。


    土豆同樣出現在明軍幹糧之中,煮熟後攜帶食用,比以前常用的幹糧方便好吃更加管餓且有營養。


    “哢嚓!”


    李芳一邊啃食著土豆,一邊在想下一個探尋地,突然一個輕微的聲音傳來,李芳條件反射般彈跳起來。


    其他夜不收見老大如此,他立即意識到有情況,急忙快速起身躲在大樹後,幾乎同時手銃已經掏出,並打開保險。


    李芳的三個親衛迅速扔掉手中土豆,挺身護在將軍身前,一旦有箭矢射來,他們會毫不猶豫圖為李芳擋箭。


    李芳對其他人做一個有人的手勢,帶著三個親衛躲在一個大樹旁,這樣方便躲避敵方箭矢的射殺。


    一個親衛四下觀看,並未發現有什麽異常,急忙低聲問道:


    “將軍,您是不是發現有建奴偵騎到來?”


    “不知道是什麽人,剛才我聽到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附近肯定其他人,一定要小心。”


    李芳帶出來的夜不收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沒有李芳的命令,他們絕不會有絲毫放鬆,此時全部警惕的四下觀望。


    “嗖……”


    突然一支箭矢射向李芳,這支箭矢又快又急瞬間便至,李芳聽到箭矢破空之聲就知道不妙,立即閃身躲在大樹後。


    “嘭!”


    飛來的那支箭矢正命中李芳伸頭地方的一棵大樹,箭矢尾翼發出一陣劇烈的顫動!


    李芳並沒有使用手銃,他抬手扣動手弩扳機,三支弩箭瞬間射向樹林深處:


    “嗖嗖……”


    “啊……”


    盡管李芳憑借感覺發射手弩,樹林深處還是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個身穿盔甲的韃子雙手捂臉跌跌撞撞衝出來。


    看到對方身上鎧甲,李芳又驚又喜:


    “建奴?兄弟們都精神點,今日一個建奴都不能放走!”


    說話間,他的兩個親衛已經抬手打出五六支弩箭,四支弩箭命中建奴盔甲摔落在地。


    不過還是有一支弩箭精準命中建奴的咽喉,建奴痛苦的手舞足蹈一陣倒地身亡!


    一般建奴身穿甲胄樣式和明軍有些相似,都是雙襟棉甲。


    大明將士基本都是笠盔,而建奴卻是尖盔,如同頂著一根長長的避雷針。


    還有,漢人尚紅,明軍戰甲和鬥篷基本都是暗紅色,而眼前建奴卻身穿一套白甲。


    很明顯是建奴正白旗的偵騎,建奴偵騎已經到來,他們的主力肯定很快會出現。


    崇禎八年,李芳他們跟著皇太子痛擊建奴,打的正是身披這種戰甲的建奴,可以說護國軍官職升的如此之快,等於是入關建奴所賜。


    正常情況下,明軍看到建奴肯定是慌得一逼,即便是關寧軍這種九邊精銳也同樣如此。


    可對護國軍將士卻完全不同,對李芳他們來說,建奴就是軍功,就是他們升官發財的墊腳石。


    看到來人是建奴白甲兵後,李芳和他麾下三四個夜不收都眼睛放光。


    “嗖嗖……”


    李芳話音未落,又有數十支重箭射向移動中的明軍夜不收,但都被夜不收輕鬆躲掉或者用兵器擋下。


    “嗖嗖……”


    明軍夜不收毫不示弱,紛紛抬手向樹林深處射箭,一時間雙方箭如雨下,因為都有大樹掩護,對雙方傷害都很有限。


    李芳急忙對麾下做一個停止射箭的動作,隨後又掏出手銃比劃幾下,立即有五個夜不收悄悄退後拉開和李芳等人的距離,其他人原地不動等待機會。


    很快在左邊樹林中出現幾十個建奴身影,李芳把目光看向右方再次發現一群建奴出現。


    左右兩邊人數加起來至少有五十人,其中竟然有十幾個白甲兵。


    五十多個建奴出現,在暗處肯定還埋伏有放冷箭之人,李芳估計建奴偵騎總人數應該在六十人左右。


    六十個建奴,其中十個白甲兵,別看人數不多,在以前這六十來人足可以讓五百明軍潰敗而逃。


    李芳看到對方很多人都穿著兩層甲,白甲兵甚至穿三層甲,這種情況下手弩根本打不穿重甲,等於已經失去作用。


    而李芳他們為了不被發現,全部都是牧民打扮,沒有一個人穿戴盔甲,一旦短兵相接肯定吃虧。


    為了兄弟們安全,更為了躲避建奴冷箭,李芳命令放棄手弩,全部趴在地上使用手銃和線膛槍。


    二十幾個明軍夜不收迅速趴下,同時打開手銃的保險,隻要看到建奴靠近,他們會立即給建奴吃一通花生米。


    李芳悄悄扒開眼前草叢,發現左右兩邊各一排建奴,正張弓搭箭正在一步一步向他們靠近。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在最後一抹灑在密林間的餘光中,依然能看到建奴頭盔之下那一張張醜陋猙獰的麵目和閃著嗜血兇光的眼神。


    一看就是建奴正白旗的偵查騎兵,白甲兵乃是建奴八旗精銳,而且能當偵查兵的白甲兵更是建奴精銳中的精銳。


    幸虧今天來的是護國軍夜不收,若還是以前明軍斥候,他們看到建奴精銳後肯定膽氣喪失撒腿就跑。


    這樣剛好迎合建奴精銳偵騎的心意,他們肯定會遭到建奴精銳重箭的擊殺,在人數不占優的情況下,基本沒有脫逃的可能。


    所以明末很少有明軍斥候在關外活動,以至於建奴可以輕鬆破關而入,直到殺入京畿皇帝才得到消息。


    今天建奴遇到的同樣是明軍精銳,唯一不同的是明軍沒有披甲,而建奴卻全部都是披甲兵。


    莫爾根乃是多爾袞麾下牛錄章京,此次跟隨嶽托入關劫掠,身為建奴偵騎,他被嶽托派出打探明軍消息。


    他知道明軍懦弱,並沒有將此次任務當一迴事。


    或者說,他還不相信在離長城這麽遠的地方就能遇上明軍的夜不收。


    據他多年的經驗,明軍夜不收的活動範圍,就已經被壓製在長城沿線五十裏之內。


    稍有逾越,就有可能被建虜偵騎和蒙古騎兵所擊殺。


    莫爾根帶著麾下,在一刻鍾前到達這裏,眼看天色已黑,準備今晚就在林中宿營。


    就在這時,莫爾根看到了林中飛起的幾隻驚鳥。


    作為一名自幼隨族人入山圍獵的優秀獵手,他立刻意識到有人從前麵來了。


    為防萬一,他立刻招唿部下躲藏了起來。


    果然發現一隊牧民裝束的人馬進入樹林,憑借經驗他馬上感覺到來人是明軍夜不收,急忙命令麾下分成兩隊悄悄向來人靠近。


    他讓一個建奴前去查看情況,結果這小子不小心踩斷一截枯枝。


    盡管聲音很輕,最終還是引起來人注意,莫爾根更加斷定來的是明軍夜不收。


    雖然建奴很猛,但李芳絲毫不在意,因為他們火器遠比建奴弓箭兇悍,他低聲傳令:


    “兄弟們,不能讓建奴靠近六十步,不然我們肯定會被建奴重箭所傷。我們分成兩排,每排十三人,白兵彥你負責左邊,我這一排負責右邊,聽命令同時向左右建奴射擊,切記,開槍之後立即趴倒……”


    “喏!”


    夜不收隊員立即把老大的命令一一傳達下去,二十多個夜不收立即開始躬身列陣。


    在左右兩排建奴靠近夜不收八十步左右,幾個小旗立即用眼神詢問老大是否開槍,但李芳卻搖搖頭,同時做一個七十步的手勢。


    兩排建奴距離明軍夜不收越來越近,莫爾根一揮手,所有建奴都拉開弓弦,隻等進入六十步,他們立即射殺包夾中的明軍夜不收隊伍。


    可建奴進入明軍夜不收七十步左右,突然看到大約二十多個明軍夜不收突然站起,並把手中火銃瞄準他們。


    很多建奴臉上都露出不屑的獰笑,明軍火銃在他們眼裏和燒火棍沒有任何區別,隻要再前進十步,莫爾根敢肯定會讓明軍夜不收變成刺蝟。


    “砰砰……”


    突然他們看到明軍夜不收開火了,莫爾根心裏暗暗好笑:


    “明軍就是明軍,交戰這麽多年,依然還在射程外開槍射擊,等他們進入射程,明軍已經來不及裝填子彈,唯有轉身就逃……”


    “噗噗……”


    突然莫爾根感覺不對,急忙看向左左右,卻發現有七八個麾下隨著明軍夜不收槍響倒下,不少人胸前都出現一個血洞……


    莫爾根大吃一驚,急忙看向對麵麾下偵騎,發現他們和自己這方一樣有八九個人倒下。


    他急忙對麾下大叫道:


    “快,加快前進速度,射死明狗……”


    剛向前邁出一步,突然發現明軍夜不收有消失不見,莫爾根知道明軍夜不收肯定蹲在草叢中。


    “射箭!”


    剛到六十步左右,莫爾根裏脊命令放箭射殺明軍夜不收,六十多支箭矢立即如雨點般落在明軍夜不收剛才開槍的地方。


    建奴射的都是三菱重箭,一旦被命中立即會失去戰鬥力,由於箭矢的結構歹毒,中箭後傷口很難縫合。


    前方靜悄悄的,沒有想象中明軍夜不收的慘叫,也沒有發現明軍夜不收開槍還擊。


    莫爾根不禁一陣心驚,他知道明軍夜不收已經轉移,剛才那波箭矢完全是浪費了。


    “注意……”


    莫爾根急忙提醒麾下注意,可他話音未落,距離上次開銃位置二十步左右地方,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


    “砰砰砰……”


    “砰砰砰……”


    這次響起火銃聲和以前有明顯區別,似乎短時間內無人填裝彈藥,火銃聲足足響了七陣才停下。


    莫爾根覺得肩膀似乎被重物撞擊一下,急忙低頭看去,立即發現肩膀上出現一個大血洞,血洞正往外噴血!


    “啊……”


    他痛叫一聲急忙看向自己麾下,卻發現身邊隻有三個人沒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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