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得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沈世魁:


    “沈大人小心,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剛才那一下扯到沈世魁的傷口,疼的他頭上瞬間齜牙咧嘴。


    不過心裏還是很高興,急忙說道:


    “太壯觀了,二十五萬護國軍啊!以後建奴應該沒有機會殺我同胞了!”


    金日觀躺在床上身體不能動,可他臉上卻露出笑容,很快有一行淚水滾落……


    明末對大明忠心的將領還是有很多,可惜都被文官坑死了。


    皮島之所以被放棄,就是因為兵部掌握在文官集團手中。


    為了自己利益最大化,他們斷了數十萬遼民生計!


    那些對大明忠心耿耿的將領被坑死無數,比如沈世愧,金國鳳,曹變蛟,盧象升……


    而會跑的和投降的都苟活於世,比如吳三桂,白廣恩,唐通,劉澤清,洪承疇,祖大壽……


    黃得功和孫應元關係很鐵,想到兵分幾路攻擊建奴,肯定需要有人協調,他對孫應元說道:


    “島上全部將士包括虎賁軍這段時間都聽你指揮,下令吧,我們爭取早日凱旋!”


    孫應元急忙拱手笑道:


    “老黃說哪裏話,本將軍職和你同級,爵位不及你高,應該有你黃得功指揮才對!”


    黃得功眼睛立即瞪起來:


    “孫應元,你就不要裝逼了,遼南情況我們都不熟悉,但你心思比老黃細膩,當然有你指揮為好,不要推辭了!”


    “這……老黃你不要難為我……”


    看到黃得功居然想翻臉,孫應元一時有些為難。


    開玩笑,黃得功乃是虎賁軍統領,虎賁軍更是原來勇衛營,那是皇太子很看中的軍隊。


    而他麾下龍騰軍都是原京營改製,京營都不是皇太子嫡係,他怎麽能指揮黃得功呢!


    看到孫應元為難,黃得功馬上給曹變蛟和鄭森使個眼色,二人會意拱手道:


    “孫將軍不要推辭了,鄭家水師和虎豹騎聽從將軍指揮!”


    “臥槽,你們兩個也來湊熱鬧,本將對水師一竅不通,不要開玩笑了!”


    孫應元搖搖頭,仍然沒有答應。


    看到護國軍幾位將領竟然都在推諉軍隊指揮權。


    沈世魁和金日觀頓時滿臉難以置信,應該爭搶指揮權才對吧?


    反應過來後,他們兩個也順著黃得功說道:


    “孫將軍不要推諉了,皮島和登萊兵也交給您指揮!”


    黃得功聞言哈哈大笑:


    “少數服從多數,就這樣決定,小白臉趕快布置戰術,不然老黃不認你這個朋友!”


    “這……好你個老黃,把本將架在火上烤是吧!”


    孫應元知道在推諉會引起老黃不爽,隻好答應下來。


    他拱手對眾人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孫應元多謝幾位將軍信任!”


    黃得功等人拱手笑道:


    “將軍不必客氣,請傳令吧!”


    孫應元走到地圖前稍微觀察一番,手指皮島和遼南位置說道:


    “諸位將軍你們看,皮島四周遍布小島,根據情報所知,須彌島、雲從島、鹿島、獐子島等島嶼都有建奴駐守,但人數不多。


    皇太子說過皮島不能丟,為了皮島安全,必須將周邊島嶼清理幹淨,一個建奴都不能留留下,包衣敢反抗一樣不留。


    現在建奴水師已經被消滅,隻要清除周邊島嶼上建奴,皇太極短時間絕對沒有能力威脅皮島,等建奴新的水師練成,滿清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大夥都知道目前皮島兵力有限,清除皮島周邊島嶼後,暫時又無兵可守,必須想辦法讓建奴也沒有能力駐守在此。


    最狠的辦法,就是拿下群島後,在順勢拿下鎮江和金州等地,血洗沿岸所有建奴居住點,就算建奴派兵前來駐守,沒有人勞作,他們一樣無法生存。


    這一切都需要鄭家戰艦和武裝商船運兵,國姓爺兵分三路主要負責兵力接送即可,無需直接帶兵參戰,護國軍三部登陸作戰,你們看這樣安排如何?”


    眾人聞言都點頭表示同意:


    “好,就按將軍所說行事,馬上命令將士們飽餐戰飯準備出兵!”


    見眾人沒有意見,孫應元點點頭:


    “那就這樣,我們都迴去準備,一定要帶五天幹糧!”


    眾人連連點頭,黃德功笑嘻嘻拍拍孫應元肩膀:


    “好的,多謝提醒!”


    眾人對沈世魁和揮揮手準備離開,卻被沈世魁叫住:


    “將軍,皮島將士也應該參戰,他們對周邊更加熟悉,雖然戰鬥力不如護國軍,至少不會讓你們繞路,遇到護國軍無法下手的事情,皮島將士可以做!”


    孫應元黃德功曹變蛟鄭森聞言都停下腳步,迴頭看向沈世魁。


    不得不承認,皮島將士很鐵血,他們都不怕死,可常年吃不飽飯,很多士兵都營養不良。


    還有他們身上破爛盔甲,根本起不到多少防護作用,這次不是據島防守,一旦遇到建奴肯定會出現不小傷亡。


    黃德功他們很同情皮島將士,真的是太不容易了,眾人心中有些不忍,最好先讓將士們吃段時間飽飯,好好補充營養才適合作戰。


    可是看到皮島總兵沈世魁渴望的目光,無論是黃德功還是孫應元都感覺無法拒絕,他們知道皮島將士很渴望再次踏上毛帥曾經率領他們征戰過的地方。


    孫應元點點頭:


    “可以,留下兩千人守衛皮島,我們帶一千皮島將士出征。”


    黃德功略微沉思片刻說道:


    “打掃戰場時所獲得建奴盔甲兵器和金銀,護國軍一樣不要,全部留給皮島將士,不舍得吃的馬肉都拿出來,今天讓他們吃夠!”


    “完全同意,兩位統帥看著安排即可!”


    曹變蛟鄭森等人都表示完全支持。


    這下沈世魁有些不好意思了,建奴白甲兵戰甲都有八十多套,還有數千件建奴紅甲兵戰甲和兵器。


    那些戰甲和兵器總價值至少在數十萬兩銀子,另外還有金銀八萬多兩,護國軍才是首功,他們竟然全部送給皮島明軍!


    這樣對護國軍和鄭森水師都不公平,他們絕對不能如此自私,沈世魁剛想拒絕,孫應元黃德功等人已經快步離開……


    ……


    午後,鄭森率領鄭家水手登上戰艦和武裝商船,護國軍和皮島明軍在岸邊馬頭集結。


    大軍出發時,為了防止意外出現,虎豹騎,虎賁軍,龍騰軍各留下三百人守島,三部各一千七百人全部出動,皮島一千明軍隨行。


    孫應元把皮島一千人分成三隊,每隊三百多人,分別乘坐小船掃蕩一些人少的島嶼,結束戰鬥後趕往鎮江和護國軍會和。


    而虎賁軍,龍騰軍,虎豹騎作為三支主力,分別前往獐子島和鹿島雲從島,根據情報,這三個島上都有建奴駐守。


    ……


    四月份東北氣溫也已經逐漸升高,鹿島不在是一片冰雪覆蓋的景象,島上小麥已經是一片碧綠。


    在小麥地不遠處就是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因為受到海洋氣候影響,小山上已經長出青草。


    一個衣衫破爛度搜如此滿頭白發的老人,帶著九歲孫女在小山坡上放養,女孩身材瘦弱麵黃肌瘦,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


    老人步履蹣跚走到一處高地,手搭涼棚遙望著海麵久久不語,大約一刻鍾時間過去,他才喃喃道: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小女孩好奇的看著爺爺問道:


    “爺爺,你唱的什麽歌呀?”


    老人歎口氣,伸手摸摸孫女小腦袋道:


    “妞妞還小,等你長大就懂了……”


    “爺爺,妞妞不想長大!”


    老人一愣,隨後嗬嗬笑問道:


    “快告訴爺爺,妞妞為何不想長大呀?”


    妞妞眨巴兩下無神的眼睛天真的說道:


    “爺爺已經老了,妞妞才不想長大,妞妞害怕長大後爺爺會變的更老……”


    老人聞言頓時老淚縱橫,他一把將孫女抱在懷裏:


    “妞妞不怕,無論爺爺老成什麽樣子,都希望妞妞快快長大……”


    妞妞伸出一雙小手緊緊抱著老人脖子:


    “爺爺,妞妞不想長大,長大後就會被建奴欺辱,妞妞不要陪他們睡覺,他們害死爹娘和哥哥,嗚嗚……”


    “妞妞……”


    老人絕望的抱著孫女嚎啕大哭,他真的很無助……


    “噠噠噠……”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接著五匹戰馬快速來到爺孫麵前。


    為首是一個身穿錦服十來歲的少年,他催馬來到爺孫身旁,二話不說就舉起手中馬鞭就打:


    “啪……”


    一馬鞭狠狠抽打在老人身上,老人渾身一陣顫抖……


    隨著馬鞭抽打的聲音落下,老人身上一塊破布隨風飄落。


    惡少三角眼一瞪怒罵道:


    “老不死的,你眼睛瞎了,沒有看到有隻小羊在吃麥苗嗎?今天小爺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惡少罵聲未落,手中馬鞭再次抽打在老人身上:


    “啪啪……”


    妞妞看到爺爺被打,立即對著惡少叫道:


    “不要打我爺爺……”


    惡少邪惡一笑:


    “嘿嘿嘿,好啊,不打你爺爺也行,你求我呀,求我讓你替爺爺受過……”


    妞妞緊咬嘴唇:


    “求求少爺放過我們爺孫吧……”


    惡少看著妞妞模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快快快,脫褲子讓少爺打屁屁……”


    少年說著就舉起手中馬鞭,他身後四個奴仆聞言都哈哈大笑:


    “小主子真會玩,妞妞快聽話,不然今天打死你爺爺……”


    妞妞看看爺爺,突然小嘴一翹,冷哼一聲,為了爺爺不被打,她真的準備按照惡少的要求去做……


    老人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妞妞:


    “妞妞不要,爺爺寧願被打死也不能讓你受侮辱……”


    “哼,漢狗,找死,今天就成全你,一把老骨頭留著也是糟蹋糧食……”


    惡少說著又舉起馬鞭狠狠抽打老人,不遠處幾個漢人孩子在放牛,看到惡少欺負這對爺孫,他們都痛苦的捂住眼睛不忍心在看。


    結果他們的舉動卻被惡少看到,惡少對四個奴仆叫道:


    “你們四個狗奴,快去教訓教訓那幾個不懂事的漢狗!”


    “好的,小主子您看好唄……”


    四個狗仗人勢的奴才馬上催馬奔向幾個漢人孩子。


    隨後四條馬鞭狠狠抽打在幾個孩子身上直打的他們滿地打滾……


    老人叫張超,本是宣府人,崇禎七年建奴寇邊,他們一家五口都劫掠到遼東。


    建奴正紅旗牛錄章吐楞墜馬摔斷腿,隻能退居二線。


    因為平時作戰勇敢,禮親王代善把張超一家和另外劫掠而來的兩家漢人,全部獎勵給他做奴隸。


    毛文龍被圓嘟嘟斬殺後不久,建奴攻下皮島周邊島嶼,建奴今年占領朝鮮後,認為皮島沒有能力收複鹿島。


    於是就命令吐楞帶著一個牛錄到鹿島駐守,這個牛錄中有多人都是傷退,並帶來五百多個漢人奴隸,其中有一百多包衣。


    張超一家都是他們家奴隸之一,兒子兒媳和孫子都活活累死,老人本想一死了之,可為了孫女才苟活至今。


    他們平時經常遭到惡少爾康打罵,一天隻能吃一頓飯,連累帶餓已經死掉八個奴隸,吐楞並不心疼,他認為隨時都可以去大明搶。


    吐楞一共三個兒子,惡少是吐楞的小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上次入關劫掠至今未歸,其實被護國軍斬殺了。


    看到老人不配合,惡少頓時大怒:


    “妞妞,你不聽話是吧?馬上照做,不然打死你爺爺!”


    惡少說著再次舉起皮鞭抽打在老人身上,他今天就是要讓妞妞知道他們的厲害。


    “不要打我爺爺,我脫就是了……”


    妞妞委屈的淚水瞬間從小臉上劃過,不顧爺爺喊叫,她伸手就要去脫褲子。


    惡少和他身旁四個狗奴才,幾乎同時瞪大大眼睛,看著看妞妞笑話


    “砰……”


    突然一聲槍響,惡少的腦袋直接被打爆,緊接著又是幾聲槍響,惡少四個幫兇被護國軍阻擊手一槍斃命。


    聽到聲音,老人急忙轉身看去,隻見海岸邊一隊隊身穿鐵甲的士兵正在向他們衝來。


    老人頓時一愣,隨後大叫起來:


    “明軍明軍,那是大明人馬,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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