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決定去見止戈

    小路依著山穀,穿過鬆樹林,盤旋曲折,像一條淺色的帶子,纏繞著翡翠般的山巒。

    一輛簡陋的木板車緩緩馳騁在小路上,鐵質車輪每轉一圈板身就會艱難地發出一陣“咯吱”的聲響,下一刻就會散架似的。

    其上坐著兩位衣著與板車極不相符的俊俏公子,兩位公子衣著大略來看樸實無華,但細下看來衣裳光華內斂,紋路精致。一眼看上去通身氣質極佳。

    他們的身後還碼著幾壇酒,所到之處皆散發著絲絲酒香。

    路邊上長滿了嫩綠的小草,顯示出一片生機勃勃。幾朵不知名小花在其中若隱若現,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微風和煦,沁人心脾。

    遠處尖刀似的小山,挑著幾縷乳白色的霧,霧靄裏,隱約可見一根細長的線。

    岑溪興致盎然地欣賞著周遭地景致,一片枯葉自上方輕輕地落在他的肩頭,被他用手拭去。佩劍穩穩地躺在他的身側,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山路崎嶇不平而抖落。陽光灑在劍鞘上,泛著金屬光澤。

    羅清一襲象牙白男子衣裳,玉冠束發,白皙的小臉襯得墨發更加烏黑發亮。她雙眸半瞌半張,左手握住韁繩,右手有氣無力地抽打著身前的老馬。

    老馬感受不到身後人有絲毫急迫,便悠閑自在地踏著馬蹄。

    兩人一馬在微風伴著下聽著鳥鳴,聞著一路花香。

    穿過這個山穀,就到了梁家村的地界。

    羅清不用想就已經猜到等會兒可能會麵臨的局麵。

    周深,止戈以及岑溪將會發動三堂會審。

    想想都覺得恐怖!!

    羅清不想被他們的眼刀子戳成篩子, 更不想再扯出一個慌來應對。因為她發現她扯的慌已經成了一個雪球, 而且還有越滾越大的趨勢。

    但沒有辦法,這一趟她必須得來。等會兒就算是發生了雪崩,她也得硬著頭皮受著。

    羅清也是在岑溪說完前因後果後才知道原來岑溪找的趙大師不是別人,正是名震整個紅梓鎮的鎖王老趙。

    要說這老趙那可是活脫脫的美酒“愛好者”, 最喜年份長酒香足夠烈的美酒。

    他每隔幾日都會邀魏延一起到李掌櫃那的酒樓小酌一杯。若哪個得了珍稀的美酒也會一同品嚐鑒賞, 品著品著,便是酒友之間的“深度”交流了。

    羅清和魏延相熟, 又在那個酒樓住過半月, 所以有幸見過那個名場麵。

    隻能說……嗯…慘不忍睹。

    就是慘不忍睹。

    羅清還記得那快過不惑之年的三個中年“老者”在包間內似市井婦女那般吵架撒潑,還如小孩子那般不服氣的相互推推搡搡, 最後直接全部一股腦地摔在地上……

    隻要一想起三個老頭平日裏在人前四平八穩不苟言笑的模樣, 羅清就不忍直視,因為這著實辣眼,很辣眼!

    當然, 若隻是因為酒的原因羅清自然是不會答應冒著翻車的危險去見止戈的。

    自古一些名流大師大部分都是有性子怪異且高傲的。

    而老趙就是一個很有原則的老頭,他傲不傲羅清不知道,她隻知道若是老趙已經決定不做的事就算天王老子來也沒有用。

    既然岑溪說了老趙當初已經揚言不插手俗世,那麽他就一定不會答應出山的。

    總的來說,這是個固執的老頭。

    而羅清之所以決定去見止戈的原因,這還得從她家門口前的那把獨特的大鎖說起。

    那把大鎖是羅清在兩年前囑托給魏延找鎖匠特製的,體型不僅大了平常的鎖好幾十倍, 就連裏麵的構造也高了好幾個檔次。

    除了用特製的鑰匙打開,一般的撬鎖方法是很難打開的。

    所以啊!這個鎖防盜效果一級。

    當然,這隻建立在盜賊不是個武功高手的前提下。倘若是個會輕功的,別說一把大鎖了,人家足尖一點直接能在她家裏旅遊一圈了, 還防盜!!

    但不可否認地來說,這把大鎖是真的不錯。羅清這個號稱“什麽都會點兒”的就試著撬過自家門前的大鎖, 但花了一整日都沒有打開。

    羅清是個鍥而不舍的人,至少在她自己看來是這樣的。於是, 她直接和那把大鎖杠上了,並誓不罷休地決定一定要撬開它才行。

    羅清苦心鑽研了三天, 終於在第三天撬開了大鎖。而她對裏麵的構造好奇,試著觀察了一會兒,自然在鎖眼處見著了一個小小的“之”字。

    初見這個“之”字時羅清還以為是鎖眼裏的凹槽, 不以為意。待她越看越覺得熟悉時, 才猛然地想起了當初自己在密室中差點中的暗箭,以及從止戈胸口處拔出來的箭矢。

    話說無巧不成書, 林子大了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喜歡在自己的作品的隱秘處刻字的羅就剛好認識一個,剛好刻的也是“之”字。雕刻的手法,力道,以及字跡筆劃的走勢,都一般無二。

    所以說,老趙就是設計出暗箭的人……

    所以說,她差點折在他的作品的手裏……

    一想到這個羅清就不能忍了,隨意地找了一個借口就拉著魏延就殺到了老趙的店裏。

    到達老趙店裏的時候羅清整個人是直接驚呆了。她懷疑她是到了廢品迴收站,入目之內都是些零碎的鐵疙瘩,亂七八糟根本無處下腳。

    隻有一個小旮旯角擺著一堆成品鎖,和一般的鎖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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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老趙就穿著一襲深棕色的衣裳坐在一堆廢品當中,敲敲打打,一點也沒有受周圍環境的影響。

    羅清是上門找碴的,當然隻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所以,她不可能一上來就質問人家。

    暗箭與暗室是出自老趙的手沒錯,但又不是專門用來對付她的,況且是她自己冒然闖進去密室的,與他並無什麽幹係。

    但……不管怎麽想都覺得不爽是怎麽迴事?

    羅清記得魏延曾說過,老趙早就揚言在外,說是隻要可以不用鑰匙,稍加借助外力就將鎖打開的人,他允許一個條件。

    廣義上來講就是要讓所有能人來撬他的鎖,展現他製鎖的技藝有多麽高超。

    呸,嘩眾取寵。

    羅清腹誹,她想起了自家大門的大鎖,還不是被她給撬開了,雖然用的時間長了些, 但也是被撬開了不是?

    於是,羅清想著打打老趙的臉,就屁顛屁顛地自告奮勇地跑去撬鎖了。

    當然, 鎖是開了,不過不是被撬開的。

    羅清拿著鎖觀察了許久,老趙拿給她撬的鎖不僅小,而且構造還與她家門口的大鎖完全不同。羅清撬了許久也不沒能撬開,於是她直接一拳頭上去,鎖就給砸癱瘓了………

    驚得一旁的魏延和老趙直接目瞪口呆。

    羅清記得她是這樣理直氣壯地和目瞪口呆的老趙說的:“咳咳~趙師傅你家鎖質量不給勁啊!”

    雖然當時老趙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但羅清也憑借著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強詞奪理地說著一些什麽若是偷盜者用此辦法財務丟失了怎麽辦雲雲。

    直接把老趙懟得啞口無言。

    羅清暗道雖然這個方法有些暴力,但至少鎖開了不是?而且自己也沒有依靠外物,是自己本身的“實力”。

    總之,羅清找茬的目的算是達到了,至於條件,嗬嗬嗬,誰要誰拿去!

    羅清直接以勝利者的姿態昂首挺胸地離開了老趙的店。

    當時店裏並沒有客人在,隻有他們三人,羅清還暗暗地可惜了下沒有當著客人的麵當場打老趙的臉。

    但如今想來,她還得感謝那時店裏沒人,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羅清本就不知道老趙的全名,隻知道他是個鎖匠還與魏延關係好,所以才在岑溪一開始提起時沒有往他哪兒想,直到後麵才越想越不得勁。

    如今想來,老趙允的那個條件就是一個大坑,將她徹底埋掉的大坑。

    就算她這次躲過了,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止戈早晚也會因為那個條件找到她這裏來。

    到那時,嗬嗬,真正打的是她自己的臉啊!

    如今她主動跳出來,隻需用酒買通魏延和老趙就可,至少這樣還可以保住她是女子的馬甲。

    其實暴露女兒身也沒什麽,就算止戈知道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畢竟那個叫羅清的將士已經慘死在了斷崖下,還在死前捐贈了六萬石糧食,那形象要多麽光輝有多光輝,要多麽無私就多麽無私!

    簡直大愛無私啊!

    誰會相信她能從萬丈深淵下活著爬迴來!

    羅清不敢麵對的是周深。

    那個每日總是用嘻嘻哈哈但將心思隱藏在心底的周深。

    畢竟在她還是男子身份的時候周深就不怕麵對世俗的眼光大膽地對她表達好感,她不敢想若是周深知道她是女子會有的反應。

    因為如今的她根本無法給他迴應,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他希望。

    羅清眼看著板車越來越靠近梁家村,甚至都能看見梁家村那些低矮的茅屋以及一些青磚大瓦房。尤其是莊子裏那矗立在山丘上的三棟小樓以及一些蜿蜒的爬山廊。

    皆在撓著她的小心髒。

    尤其是她一想到止戈就在那裏,心中的蠢蠢欲動就越發強烈了。

    看來,該麵對的始終是要麵對的,逃不了,也躲不開。

    至少,還能滿足一下置死地而後生後想見他一麵的願望。

    “駕~”

    羅清目視前方喝了一聲,馬鞭稍稍用力一抽,馬兒直接小跑了起來。

    一旁的岑溪見狀,看了看羅清的側臉,又看了看不遠處密密麻麻地屋子,若有所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他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個笑容。

    若是羅清看到,必定會認為他在幸災樂禍。

    確實,岑溪就是在幸災樂禍。

    ……

    一盞茶後,兩人駕著板車來到田間的小路上。小路兩旁是一畝畝經過水牛耕犁過的水田,在陽光下泛著波光粼粼的金光。

    隻要穿過這片這片水田,便可到達梁家村村口附近的琉璃河,過了一座石橋,便到家了。

    羅清眺目望去,隻見梁家村村口的大槐樹依然靜靜地立在那裏,其下站著好幾個村民,好整以瑕地看著她家的方向,不時還指指點點。

    對於這個場景羅清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她的莊子時隔一年開工後,每日都有好幾個村民閑得無事時來槐樹下對指著她的莊子議論紛紛。

    羅清很少和他們接觸,也就隨了他們去。

    岑溪眺望整個梁家村,低矮的茅草房占了絕大多數,且道路崎嶇泥濘,一看就是那種經濟較落後的村子。

    岑溪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上紋路精致的衣裳,再想到羅清就住在這樣一個地方,頓時心裏有些不舒服了。

    羅清隻是做了一個小本生意而已,而他卻為了一己之私光一件衣服就花了不知道她要賣多少酒才能賺迴來的銀子。

    這著實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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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溪心想。

    “羅清。”岑溪突然出聲。

    “嗯。”羅清疑惑地看向岑溪。

    “我想了想,你賺錢不容易,這衣服還是得退!”岑溪看著整個梁家村,很是認真地道。

    “籲~”羅清拉緊韁繩,促使馬兒停在琉璃河邊。

    “哎都說了不用。”

    羅清不以為意地道,“雖然我的錢袋空了,但我碰上你了啊!這裏就滿了。”羅清摸著自己的胸口道,“況且錢沒了可以再賺,而你是我兄弟,為你花錢,值得!”

    “等會兒你記得多多罩著我就行了。”

    羅清朝著岑溪眨眨眼,然後咧嘴一笑,暗道岑溪這個幫手得好好收買才行。

    “好吧!”岑溪抿了抿唇,終是點頭道。

    羅清見目的達到,拍了拍岑溪的肩膀,揚聲道:“到了。”

    兩人一起下了板車,羅清將木板上的酒壇子重新給穩了穩,這是她明日要交的貨的原料。

    岑溪一馬當先地朝著老槐樹的方向走去,羅清見狀連忙喝了聲:“岑溪,你去哪?”

    “當然是你家。”岑溪迴過頭來,抱著佩劍道。

    “錯了,是這邊。”

    說完,羅清直接用手牽著馬走過一座僅容一輛馬車過路且沒有護欄的木橋。

    岑溪聞言,朝著木橋對麵望去,道:“哪兒已經沒有人家了。”

    “那麽高的牆頭擺在哪兒,你瞎啊!”羅清想也沒想地吐槽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過了木橋,隻見在他們的五十步開外,一睹三米多高的圍牆赫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岑溪:“………”

    “你住在這裏?”岑溪有些錯愕道。

    “是啊!怎麽樣,看著不錯吧!”羅清喜笑顏開道。她走在前麵牽著馬並沒有看見岑溪的表情。

    “你說你做的隻是小本生意。”岑溪冷聲道,裏頭夾帶著一絲質問,好似在說“這是怎麽一迴事?”。

    羅清腳步頓住,暗道糟糕,她剛剛才哭窮來著。她抹了抹額角,轉過頭訕訕然地道:“我一日隻賣五壇酒,還不夠小嗎?”

    岑溪:………

    見岑溪無言,羅清連忙解釋道:“其實這地是我去北境前買的,裏麵都還未建好。”

    岑溪瞬間了悟,他記得羅清以前就很有錢來著。

    “原來你早就打算好了離開了軍營來這裏生活。”

    “不是……”羅清正想開口,卻被岑溪的話給打斷。

    “不過這裏是真的不錯。”岑溪突然道。

    他看了看四周,依山傍水,道路也通暢,忍不住點了點頭。

    “很適合養老。”岑溪再次語出驚人道,然後便朝著大門走去。

    “嗬……”羅清無語,她今年才二十好嗎!正好花兒般的年紀。

    算了,你高興就好!

    羅清心想。

    羅清轉過身去,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見止戈一行人的身影。

    難道是金寶根本沒有找到這個地方,隻是她想差了而已?

    畢竟,金寶是馬,又沒有狗鼻子。而且還是離開紅梓鎮時才遇到的,怎麽可能知道她在這裏。

    羅清不禁搖搖頭。

    突然,羅清察覺到不對勁,好似有什麽東西快速向她接近。她條件反射地迅速轉身,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麽,隻知道入目是一片白花花後便被撲倒了。

    “該死的岑溪,你可沒有說這家夥也跟來了。”

    羅清低喝一聲,露出一個謅媚地笑容看著把她撲倒在地的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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