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韓王隨忠順王爺,來到了王府的後院,府裏小花園裏,整齊的盤腿坐著兩排大和尚在念經,念經聲隨風飄蕩,陽光透過樹枝,斑駁陸離的散在他們金色的袈裟上,反射出一道道金光,低沉的梵唱,有節奏的木魚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氣氛。


    忠順王府世子人還活著,還沒走,為何請這麽多和尚來念經,多不吉利?


    小胖子韓王滿眼疑惑不解,望向忠順王爺,道:“皇叔,這是為何?”


    忠順王不僅是大雍的宗室,按輩分還是當今聖上康元帝的堂弟,依輩分算是六皇子朱宜燁皇族的堂叔。


    忠順王無奈的道:“禮兒他犯了急症三日來,時睡時醒,醒來時經常犯癔症,瘋狂,胡言亂語,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神誌不清,本王已年至中年,隻此一子,母親大人這幾日來寢食難安,憂心如焚,昨晚府裏有人說禮兒或許是被遊魂野鬼附體了,需要驅邪,母親大人關心則亂,不僅請來幾位得道的高僧來府裏念經驅邪,還請了朝天宮的高人道士,正在給禮兒做法!”


    過了房廊,到忠順王世子朱治禮的正房寢室,裏麵傳來道教律令道士的唿喝聲。


    忠順王領著韓王往世子朱治禮的寢室走,隨韓王來的四人,不便都跟進室內去。賈環與黃大江很識趣的在門外廊下,止步候著。


    朱康與章童對視一眼,有些互不相讓的意思,都想要陪同韓王殿下進去。


    韓王府沒有長史的時候,小胖子韓王不論去哪裏,都是由朱康陪同的,現在有了長史,韓王府的屬官應該是以長史為尊,有的場合隻能一人陪同韓王殿下的時候,應該是長史跟隨左右!


    忠順王府的管家推開世子房門,忠順王伸手,虛讓韓王,小胖子韓王邁步踏進房裏,忽然道:“賈師弟,你隨本王進來!”


    賈環呆了呆,長史章童和總管朱康都想陪小胖子韓王進去,你叫我,這是什麽意思?


    賈環小心翼翼的推辭道:“韓王殿下,屬下才疏學淺,詮才末學的,還是讓老康,或者章長史陪您吧?”


    “唔?”


    小胖子韓王聞言迴頭,注意到四目對視,互不相讓的朱康與章童,如同兩隻好鬥的公雞,在曠野之中相遇,羽毛奓開,眼中閃爍著戰鬥的火焰。


    小胖子韓王不由扶額,輕咳一聲,道:“賈師弟,你懂得一些醫術與古方,這次,還是你陪本王進去看世子吧。”


    房內有兩名道士在做法,房裏有草藥味道與金箔紙的味混雜一起,裏邊大床上躺著一個的臉色蒼白無血,閉眼沉睡的少年,削瘦虛弱,一望便知,他已被病魔折磨多時了。床邊坐著一個身披錦繡大袍,滿頭白發,氣度不凡了,滿臉愁容年邁的老夫人。


    小胖子韓王進去,老夫人望過來,微微頜首,韓王連忙施禮,忠順王是韓王的堂叔,忠順王的母親,比韓王要長兩輩。


    或許小胖子韓王進來的聲音,吵醒了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年突然張大雙眼,眼裏布滿血絲,臉部肌肉不停的抽搐,手指著韓王,大叫道:“快打出去,他是妖怪,要來吃人了,他是千年豬妖化身的人,快些請天上的上仙來降妖除魔。”說完,又牙關緊咬,不做聲了。


    千年豬妖????


    小胖子韓王的心情,頓時不好了。


    世子發瘋,兩名道士趕忙走過來加大動作施法,口中念著:“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殊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忠順王招手兩名丫鬟,摁著少年,讓他躺下,少年開始還掙紮,畢竟身體虛弱,被摁在了床上,看著少年瘋癲狂暴的樣子,老夫人心疼壞了,淚如雨下,口中哭訴道:“這是做了什麽孽啊??老天爺啊,你如若要帶走一個人,就帶走老婆子吧,別難為我的乖孫兒,我的乖孫可是老實本分的好孩子,請上蒼大神們,放過他吧。”


    小胖子韓王也不抱什麽太大的希望,隨口的問一句道:“賈師弟,你過來看看,試一試,能否看出忠順王世子是何病?”


    忠順王爺在紅樓裏麵,是一個重要人物,寧榮兩府的破敗,一半是自己不爭氣,這代承爵人的賈赦、賈珍太廢了,又被王家帶著站隊失敗,一半是因為皇室要收迴部分軍權,四王八公之中,有的自持是開國元勳的後人,於國有功,桀驁不馴,皇上要殺雞儆猴,收拾一部分勳貴,以儆效尤,執行此事的,正是皇族宗室的忠順王。


    賈環如若能與這位深得太上皇,皇上都信任的忠順王,結個善緣,也是一件好事。


    自從進門,賈環雙目閃著銳利的眼神,仔細打量忠順王世子,心中有所猜測。


    賈環神情肅穆的走到床邊,冷靜的伸手翻了世子眼皮,屈膝查看瞳孔,又掰開他的嘴,看了看舌苔,緩緩起身,沉吟道:“敢問忠順王殿下,世子之前可有惡心、嘔吐、腹痛、腹瀉等症狀?”


    聞言,忠順王與老夫人震驚的駭然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胖子韓王也問道:“皇叔,賈師弟所說的,惡心、嘔吐、腹痛、腹瀉這些病症?世子先前可都有?”


    忠順王點頭道:“都說著了,禮兒那晚從芙蓉樓詩會迴府,半路上就嘔吐,腹痛腹瀉,迴府之後還是出現癔症,開始胡言亂語,大聲狂叫!”


    賈環心中已有結論,前世能成為黑暗世界第一賞金殺手,除了午寒道人晚年傳授一身道家玄門正宗的古武內家功法,修煉出一身突破凡人極限,出神入化殺人技之外,精通中醫藥物,掌握了各種毒物,並巧妙的運用在刺殺目標上,能如虎添翼,方可殺人於無影無形。


    賈環思索一會,問道:“敢問王爺殿下,給世子看診的太醫,是何科脈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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