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越加狐疑:“這樣不太好吧,會不會連累老師?”


    弼馬溫笑道:“喜就喜在這裏,聽那管家說,日前天師大人已經向陛下請命,將你保釋了出來,從今天開始,許兄便可以不必呆在禦馬監了。”


    許諾神色古怪,這上麵有人果然就是爽快:“多謝大人這數十年的照拂。”


    弼馬溫哈哈一笑:“許兄客氣了,請。”


    許諾道了聲行再相見,便是離開了禦馬監。


    到了天師府,許諾便被天師府仙吏引到了後花園一株參天的青檀樹下。


    此時,在青檀樹下,有兩個人正圍盤而坐,那圓盤上擺著一盤棋,戰況正酣。


    其中一個老者正是他的老師張天師。


    而對麵一人,乃是一個中年書生,羽衣星冠,劍眉星目,一派月星朗照的氣象。


    許諾衝著張天師躬身一禮:“弟子拜見老師。”


    張天師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他食指中指夾著一枚棋子,遲遲沒有落下:“為師對麵這位乃是五方五老之一的東方崇恩聖帝。”


    許諾會意,連連施了一禮;“晚輩許諾,拜見聖地。”


    東方崇恩聖帝頷首示意了下:“道兄何時收了這麽一個小弟子?”


    張天師眸光盯著棋盤,微微一笑道:“數百年前無意間所收,前段時間才剛剛行過拜師禮,因此知曉的人並不多,,徒兒,你找我何事?”


    許諾躬身一禮:“弟子日前研究符籙一道,遇到了問題,特來向老師請教。”


    張天師手中的棋子終於落到了棋盤上:“你已經到了那裏,又何須為師指點。”


    許諾一頭霧水:“弟子愚鈍,還請老師明言。。”


    崇恩聖帝嘴角含笑:“你這老家夥,和後生晚輩打什麽啞謎,所謂的道法自然,符也是道,法無需多言,自然便是這片天地,你隻要悟透這四個字,仙符師之境不過彈指罷了。”


    許諾心靈似受到衝擊,猛地一顫,他隱隱似乎抓到了一點靈光,可是這絲卻是欲顯還羞,怎麽也不能將之扯出來。


    許諾閉上眼睛仔細感悟。


    張天師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看起來,許諾似乎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崇恩聖帝笑道:“道兄收了個好弟子呀。”


    張天師擺了擺手:“兄台說笑了,他雖然頓悟,但仙符師之境於他而言仍然是天塹,想要邁過這一步坎,隻怕至少也需要百年。”


    崇恩聖帝輕輕一笑;“以我之見,最多五十年,此子必定榛至仙符師之境。”


    張天師捋了捋胡須:“兄台未免太高估他了,玉清門下那位四代弟子楊辰符道何等天資,頓悟中也足足耗費了六十年才榛至仙符師之境,我這弟子怎比得上他!”


    崇恩聖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若你這弟子能在五十年內榛至仙符師之境,你便允了我這件事如何?”


    張天師一陣頭大,崇恩聖帝此來是拜托他辦一件事,此事和崇恩聖帝座下一名女弟子有關,那女弟子名叫李夢寒,天資縱橫,深得崇恩聖帝寵愛。


    崇恩聖帝想讓這女弟子進入天庭為仙官,走出另一條證道之路。


    本來,安排一個人進入天庭為官對他來說並不難,但問題是,玉皇大帝對崇恩聖帝這一派比較敏感,他可不想因為崇恩聖帝的事而引來陛下的不快。


    因此,一直找各種借口推脫。


    但這崇恩聖帝為了那女弟子也真是盡心,不折不撓,近百年間,往他這天師府不知跑了多少次,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了。


    想到此處,張天師不由神色一動,他瞥了眼許諾,這不正是打發崇恩聖帝一個絕佳的機會麽:“承聖帝對我這弟子如此抬愛,就依聖帝之言,假如我這弟子真的僥幸在五十年內榛至仙符師之境,我拚了這條老命,也必定做通陛下的工作,將你那小弟子拉入天庭,但若是我這弟子失敗了,還請聖帝莫要再纏著老夫了。”


    “理當如此。”崇恩聖帝嘴角難得露出一抹笑容,其實他又何嚐不知道仙符師之境的難度,但眼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許諾身上,放手一搏。


    張天師抓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盤上,本來雙方棋盤上勢均力敵,他這一子落下,棋盤上形勢突變,崇恩聖帝的黑子被連吃了一大片。


    崇恩聖帝卻是渾不在意,他注意力早已經不在棋盤上,而是全神貫注盯著許諾:“小家夥,我知你和李夢寒頗有淵源,她能否進入天庭為仙官,得證通天大道,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希望你盡心盡力,爭取在五十年內榛至仙符師之境。”


    正沉浸在頓悟中的許諾聽到李夢寒這個名字,不由心神一顫,自打他當年逃離大虞國舊地之後,數百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到小夢寒的消息。


    確定小夢寒還活著,許諾不由得好生欣喜,再聽到自己的符道和小夢寒的前途息息相關,他更是心生焦急,恨不得立即榛至仙符師之境。


    但那絲靈光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看起來就在他眼前,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就跟鏡花水月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之抓在手中。


    “道法自然…”許諾喃喃自語,不停的迴憶著崇恩聖帝剛剛所說的話。


    符亦是道,對於這一點,許諾早就深信不疑。


    自然指的就是這片天地。


    但是何為法?


    許諾仔細迴憶著崇恩聖帝所說的每一個字。


    他記得很清楚,崇恩聖帝解釋了道,解釋了自然,唯獨沒有解釋這個法。


    ‘老師剛剛說我已經在這個地方,不需要額外指點,豈不是意味著我早已經水到渠成?’


    許諾腦海飛速轉動,此刻,他不由聯想到了自己的丹道。


    煉製九階靈丹和煉丹在手法和步驟上並無太大的區別。


    那麽仙符師和靈符師是不是也一樣呢?


    想到此處,許諾隻覺腦海中那絲靈光似乎越來越清晰了。


    “道法自然不就是隨心所欲!”


    這一刻,許諾突然悟了,所謂的法就是他以往所積攢的符籙經驗,他隻需將這些經驗運用到仙符之上,隨行而行,心隨意動,自然也就能仙符了。


    許諾緩緩的抬起右手,腦海中閃現出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的一道仙符:太乙神雷仙符。


    他手指於虛空之中緩緩移動,他手中仿佛抓了一把光,所過之處熒光閃爍,於虛空中匯聚出一道道五彩斑斕的條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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