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酒館。


    當東方欲曉之時,許諾已經爬了起來,他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吩咐劉大嘴弄了自己最愛吃的豆漿油條,吃飽喝足,便打開酒館開始了新一天的營業。


    許諾坐在櫃台後,龍飛鳳舞的畫著畫符。


    突然,一道看不清模樣影子走進了酒館,徑自來到櫃台旁:“掌櫃的,你大難臨頭,你怎麽還有心思在此練習畫符?”


    許諾停下符筆,抬眸一看,卻見那影子逐漸清晰。


    隻見來人劍眉飛鬢,濃眉大眼,一張臉端的是俊俏無比。


    “這不是我自己麽?”許諾皺起眉頭,“你是誰,為何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那影子道:“我就是你,你大難臨頭還不自知,我隻能來警告你!”


    許諾越發疑惑,他想不明白,怎麽世間出現了兩個他:“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影子許諾道:“你因為喝了生之藥水,陷入了幻境之中,聽那敖青薇說,此幻境便是第四關和第五關,你隻要脫離幻境便能一躍龍門,成功進入龍皇山,得到想要的化生之法!”


    許諾心神一動,突然想了起來,他受敖青薇所托,入龍門為其尋找化生之法,怎麽就迴到了小酒館,小酒館不是早就已經隨著大虞國被滅了麽?


    這到底怎麽迴事?


    許諾心中疑慮更甚:“你怎麽知道敖青薇和化生之法?”


    那影子道:“我說了我就是你,你所知道的,我當然知道。”


    許諾感覺腦袋有些不夠用了,他姑且信了影子的話:“假如破不去幻境呢?”


    那影子許諾道:“那麽你就將永遠迷失在龍門中,化為豆兵,成為撒豆成兵的豆子,被後來者所屠戮!”


    許諾突然笑了,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沉浸在其中的人不知道身處在幻境,就像夢境一樣,做夢的人不知道身處夢境,就很難醒過來。


    但假如知道自己身處夢境,那麽很容易就能醒過來,幻境也不外如是。


    一念及此,許諾毫不遲疑,打了個響指,道聲破,本想著一念之下,幻境就會就此破滅,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任何動靜。


    “你確定這是幻境?”許諾一臉尷尬。


    那影子道:“我既是你,我怎會騙你,據敖青薇所言,此幻境非等閑幻境,自非等閑手段所能破解,你速速想法破解。”


    許諾越加疑慮:“那敖青薇呢,她在何處?”


    影子許諾道:“她被幻境壓製,隻能通過我警示你!”


    話音未落,那影子已是消失不見。


    許諾一陣頭大,他完全想不明白,兩個我是怎麽出現的。


    這讓他不由想到了那隻被老薛家關在盒子裏的貓,他感覺自己可能就處於那種既生即死,不生不死的狀態。


    打量著四周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許諾怎麽也不能將之和幻境聯係起來。


    但本能告訴他,這的確是幻境。


    許諾試圖以真氣湮滅此方幻境,卻愕然發現,他好像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別說是真氣,便是連丹田都找不到,好像迴到了原初。


    許諾頭皮發麻,竭力思索著化解幻境的方法。


    但想來想去,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看著酒館外大街上洶湧的人潮,許諾突然神色一動,他快步走到廚房,拎著一把殺豬刀衝出了酒館。


    “既然都是假的,那我就殺穿這個幻境!”


    許諾拎著殺豬刀,一刀將一名大漢劈成兩半。


    頓時整個大街陷入了混亂,一眾行人尖叫著紛紛逃竄。


    許諾追著人群一刀刀砍出,一個個行人被撂倒,鮮血染紅了地麵。


    許諾一直追,一直殺,直殺到精疲力竭,幻境還是一點破去的跡象都沒有。


    “看來不行!”許諾無奈一歎,隻得收起了殺穿幻境的心思。


    扔掉殺豬刀,許諾折身返迴酒館,卻發現他剛剛殺的人卻不見了屍首,甚至連血跡都沒有,仿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讓他越加相信這的確就是幻境。


    許諾頭皮發麻,越是確定他越是心驚。


    明知道是幻境卻破不了,這到底是什麽類型的幻境。


    心知一時片刻破不掉幻境,許諾壓下心中的急躁,靜下心來,思索對策。


    很快他就決定先觀察形式,看看這個幻境到底是怎麽迴事。


    接下來一段時間,許諾也不管小酒館了,四處行走觀察,他從平安鎮走到帝都,所行所過之處,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


    “這該不會是以我的記憶所勾勒出來的幻境吧?”


    許諾心中生疑,他繼續觀察,從帝都再到居庸關。


    從居庸關到雲州,再從雲州到大虞國最南部的越州。


    所過之處,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


    許諾越發堅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此刻,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假如這方幻境真的是以他的記憶勾勒而成,那麽可能就隻有一種方法破解,那就是殺了自己。


    一旦自己死了,自然記憶破滅,幻境也就會破滅!


    但問題是,假如這不是幻境了!


    許諾並不敢百分之百確定他就是幻境,假如不是呢?


    對於別人這或許是個抉擇不了的問題。


    但對於擁有長生不死稟賦的許某人來說,這都不是事。


    許諾取出隨身攜帶的寶劍,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下一刻,他隻覺光影一閃,眼前景物驟變。


    耳邊同時傳來敖青薇的聲音:“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醒了。”


    “怎麽迴事?”許諾仍是一頭霧水。


    敖青薇道:“你受到生之藥水影響,沉迷在了以你的記憶勾勒的幻境之中,我一直在想辦法提醒你,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


    許諾恍然大悟,原來是敖青薇在外麵警示他,警示之音催化出了一個影子。


    那影子其實就是他自己眼耳舌鼻身意六識所幻化。


    許諾點了點頭:“我聽到了你的聲音,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敖青薇聲音中噙了幾分欣慰:“那三四五關乃是連環關,以生之藥水勾勒出記憶幻境,將試煉者困在其中,破解了幻境,自然也就通關成功。”


    許諾一陣後怕,若不是有敖青薇暗中提醒,他恐怕直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在幻境中,說不得就會迷失在其中,化為豆兵,被後來者斬殺!


    敖青薇道:“那記憶幻境非常了得,你是怎麽出來的?”


    許諾當即將自己破解幻境之法敘述了一遍。


    敖青薇讚歎連連:“你倒是挺聰明,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許這就是記憶幻境的初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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