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一個帶著發箍的頭陀,手持一把金色的寶杖。


    在他身後還跟著十八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每個人胸口都繡著一枚鯨魚的標誌。


    “巨鯨幫的人怎麽來了?”


    許諾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此時常九爺等一眾熟客早已經被嚇得是魂不守舍,想奪路而逃,卻又沒那個膽量,隻能縮成一團,祈求自己不被巨鯨幫的人發現。


    “小二,把你們這最好的酒來上一壇,再加2斤牛肉!”


    那頭陀將寶杖扔給隨行的人,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最中間的那張桌子上。


    另外十八個人卻是手握大刀侍立在一旁。


    許諾連忙切了二斤牛肉,又讓狗蛋搬了一壇諾酒送到了頭陀麵前,然後打開酒壇,親自給那頭陀斟了一杯:“客官請慢用。”


    那頭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掌櫃的,你這酒可是不夠烈啊!”


    許諾一臉純良的表情:“這諾酒是小人自己家釀的,所以少了些烈性,客官若是不喜歡,給您換一壇上好女兒紅如何?”


    那頭陀擺了擺手:“你這諾酒雖然不夠烈,卻比其它酒多了些軟糯和香醇,拿來消遣還是不錯的,不用換了。”


    說著,那頭陀已是舉起酒壇咕咚咕咚灌了十幾口:“掌櫃的,我聽說前段時間逍遙王李淩來了你家酒館,可有此事?”


    “半個月前,逍遙王的確曾經來過酒館。”


    許諾麵上一副純良的表情,心中卻早已炸開了鍋。


    那頭陀夾起一塊牛肉填到嘴裏,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許諾:“能和逍遙王把酒言歡,你這掌櫃的來曆可是不凡啊!”


    不凡你妹啊!


    許諾已經大概猜到了鐵頭陀此來的目的:“客官說笑了,我一介布衣,怎敢和逍遙王攀什麽交情,隻是因為小民所釀的諾酒有幸受到逍遙王青睞,才搭上了幾句話而已。”


    “原來如此!”


    鐵頭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隻聽他哈哈一笑道:“本幫主聽聞逍遙王送了你一串佛珠,可否拿來讓本幫主開開眼。”


    果然是為了佛珠而來!


    許諾一副純良的表情:“狗蛋,你快去我屋裏把那串佛珠拿過來給這位客官。”


    鐵頭陀詫異的瞥了眼許諾,倒是沒想到此人竟如此爽快。


    很快,狗蛋便是把佛珠拿了過來,很是不舍的遞給了鐵頭陀。


    那鐵頭陀反複把玩了一會,眸中精光漸起:“不愧是出自觀音禪院大德高僧的寶物!”


    鐵頭陀讚歎了一聲,直接將佛珠戴到了自己手腕處,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許諾:“掌櫃的,這佛珠我很喜歡,你開個價吧!”


    他這話一出,常九爺等人頓時為許諾捏了把汗,生怕許諾分不清形式胡亂開價惹惱了鐵頭陀,說不得就是一刀砍在腦袋上!


    “諾…諾哥兒,這位是巨鯨幫的鐵幫主!”常九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聲音直打顫。


    “鐵幫主大駕光臨,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幫助恕罪。”許諾聲音也是打起了顫。


    看到許諾一副被嚇得發抖的樣子,鐵頭陀滿意一笑:“客套話就甭說了,這串佛珠,你開個價吧,我買了!”


    豬會飛都比你這話可信好吧!


    許諾一副純良的小表情:“佛珠放在小人手裏實在是暴殄天物,既然鐵幫主喜歡,那小人把它送給鐵幫主便是了。”


    幾萬兩銀子一串的佛珠說送就送?


    鐵頭陀更顯詫異的瞥了眼許諾,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如此幹脆利落!


    許諾擺出一副肉疼的小表情:“不瞞鐵幫主,小人其實也是有私心的,如今世道混亂,平安鎮也不是太平安,隻希望鐵幫主能夠看在佛珠的份上照拂一下酒館,小人便心滿意足了!”


    “不錯,你小子很識時務!”鐵頭陀起身拍了拍許諾肩膀,麵色一副讚許的表情:“你大可放心,從今往後,有我鐵頭陀在,保你這酒館一世長寧!”


    “多謝鐵幫主。”


    “告辭!”鐵頭陀拎起寶杖,帶著十八隨從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酒館。


    他走到酒館門口,忽然又迴過頭來:“你這諾酒拿來消遣挺不錯的,以後每個月往我那幫中送上100壇!”


    許諾滿口應承。


    那鐵頭陀跨上戰馬,帶著18隨從如風般離開了平安鎮。


    常九爺長出了口氣,他額頭此時都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好險,得虧諾哥兒你激靈,你剛剛若是真敢開價,說不得已經人頭落地了,就是可惜了一串佛珠!”


    武四也是歎了口氣:“換做是我,可能就是要錢不要命的下場了!”


    狗蛋咬著嘴唇,她很不喜歡看到掌櫃的被人欺負。


    送出了佛珠,許諾反倒是鬆了口氣,不過讓他有些牙疼的是那每個月100壇諾酒。


    釀酒對他來說並不難,他半個月便能釀100壇,問題是100壇酒單單成本都需要50兩銀子,一個月50兩,一年就需要足足600兩。


    以巨鯨幫的霸道,有極大可能收不迴這筆酒錢。


    許諾快速算了筆賬。


    以他目前的積蓄,再加上小酒館和梨園的收入,最多也隻能撐個一年半載!


    “實力弱就隻能任人宰割!”


    許諾歎了口氣。


    自打進階到鍛骨境之後,他的修為已經有一年多不曾提升過了。


    而化解掉鐵頭陀的這次劫難,也是讓他的劫運增加了5點。


    …


    一年之後,建武28年的中秋節前夜。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酒館後院中,許諾手持三尺青鋒劍,正在不停的修煉嗜血劍法。


    【嗜血劍法境界提升】


    大概修煉了一個時辰,眼前浮現提示。


    許諾打開麵板。


    【姓名:許諾(20歲)】


    【稟賦:長生不死(壽元無盡,不死不滅)】


    【劫運:14點(命)】


    【境界:鍛骨(後天三境)】


    【嗜血劍法:爐火純青(第四重)】


    隻見嗜血劍法已經晉升到了第四重爐火純青的境界,而劫運也是達到了14點,後麵那個灰色的命字一閃一閃的。


    不過許諾並沒有去點它,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同時他也想看看,隨著劫運點的提升,那個命字會不會發生什麽變化。


    “鍛骨境+嗜血劍法第四重,不知道我現在和鐵頭陀相比如何呢?”


    這一年來,他每個月都要準時送100壇諾酒到巨鯨幫,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送了那麽多次貨,連一次酒錢都沒有收迴來!


    如今他手上的積蓄已經被消耗了一大半,再過一個半載,或許都沒錢釀酒了。


    “怎麽辦才好呢?”


    許諾可不想去和巨鯨幫硬碰硬。


    且不說巨鯨幫數百幫眾,單單一個鐵頭陀他都未必對付的了。


    那鐵頭陀乃是易筋境高手,而他才不過鍛骨境。


    越階殺敵,嗬嗬,那是絕世天才們的專利。


    他許諾連修煉天賦都沒有,談何天才,更何況,自打進階到鍛骨境之後,他甚至都沒有進行過實戰,戰鬥經驗極度缺乏,對戰鐵頭陀那等身經百戰的強者,豈不是找死的行為。


    “實在不行就隻能先跑路了!”


    翌日一早,許諾很晚才起床。


    酒館早已經開門營業了,不過今天沒什麽客人。


    狗蛋正百無聊賴的陪著小白玩耍,看到許諾,她小臉一喜,連忙站了起來:“掌櫃的,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晚?”


    “昨天晚上失眠了。”


    許諾切了塊牛肉扔到了嘴裏。


    “喔。”狗蛋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一抹興奮之色:“掌櫃的,昨天晚上我去給黃老邪送東西,你猜我得到了一個什麽信息?”


    許諾才懶得猜,弄了碟花生米練起了嘴巴接花生。


    狗蛋撇了撇嘴:“掌櫃的,你敢相信,那黃老怪今年才隻有26歲!”


    “就他那個樣子,62歲都嫌少,你還26歲!”


    許諾沒好氣的瞪了眼狗蛋。


    “是真的。”見許諾不信,狗蛋有些急了:“他親口說的!”


    “那他長得未免也太著急了吧!”


    許諾啞然失笑。


    “我問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也不說!”狗蛋吐了口氣,眸中噙滿了疑惑:“好好的一個年輕人,怎麽會長這麽老呢?”


    “或許是易容術吧!”


    提到易容術,許諾就不禁想到了歪嘴和尚,前幾天他還聽經常來酒館的那位年輕劍客提起,前段時間有江湖人士入京劫獄,試圖救出歪嘴和尚,可惜卻並未成功。


    一幹江湖俠士紛紛折戟。


    “掌櫃的,我要一斤酒!”忽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許諾抬頭就看到一個8、9歲的小男孩風風火火的闖進了酒館。


    看其麵相,許諾總感覺有些眼熟,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


    不等他吩咐,狗蛋已是走了過去,殷勤的接過酒壺,為他打了一斤酒。


    那小男孩接過酒壺,轉身就跑。


    狗蛋急了,一把抓住了他:“你還沒給錢呢!”


    那小男孩一怔,小臉上顯露出一抹與其年齡不相符的為難之色:“小二哥,我今天出來的急,沒帶錢,求你行行好放我離開吧,這酒我有急用!”


    狗蛋怒道:“你再急也不能不給錢呀,如果每人都像你這樣,難道讓我們去喝西北風麽!”


    那小男孩急了:“小二哥,我叫李秀,家住李家灣,今天跟我娘來鎮上辦事,在平信橋那邊遇到了一個怪人,他抓了我娘親,逼我來酒館打酒,打不到他就會殺了我娘親,求求你先放我離開吧,迴頭我再把酒錢給你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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