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的話讓顧誠愣住,緩過神來的時候,忍不住苦笑道:“你說的對,書生那性格……肯定是楊光勸過,沒勸走,這才來找我的。”


    南邊。


    “我跟你哥當初承諾過,不讓陷入危險的境地,你別讓我為難。”楊光看著眼前愣頭青一樣的書生,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孩子自己是真喜歡,喜歡到骨子裏的那種,自從來到部隊,書生不管在什麽方麵,那都是一教就會,一會就精,把那些老兵虐的懷疑人生,現在除了缺點經驗,幾乎沒什麽缺點了。


    可書生此時卻梗著脖子道:“那是你們自己商量的,我又沒答應,而且我當兵吃餉,有事往後縮?讓戰友們知道,我還活不活了?首長!我是兵,不是你們手裏的布娃娃,別的兵怎麽樣,我就怎麽樣!”


    楊光心裏那叫一個高興,但礙於當初跟顧誠的約定,還是冷著臉道:“可你是個新兵,就算是按照規矩,不到危急時刻,你們這些新兵蛋子,也沒有上戰場的必要,上了戰場也是拖累。”


    書生立即道:“沒有經驗,才要累積經驗,沒有哪個兵王,是靠著在後方打靶子打出來的,首長您要是真為我好,您就讓我上,我鐵定不給你丟臉。”


    “你上個屁。”楊光嘴角都要壓不住了,真不愧是自己帶出的兵。


    “您要是因為私人關係,把我扔在後麵。”書生看了楊光一眼,直接道:“那我就往上告你,我去找大首長!”


    “哈哈哈……!”楊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巴掌拍在書生的肩膀上,心滿意足的道:“好小子,有這個決心,這個覺悟,你小子就不會是個孬兵,行!這次我帶上你,顧老師要是挑我的理,我認了!”


    書生咧了咧嘴,然後立即道:“不會的!誠哥會明白的。”


    首都。


    元旦夜,北大校園的會議大廳熱鬧非凡,這可以算是高考恢複後,北大做的最大的一次活動了,周校長和學校領導統統到場,季老先生自然也不會例外。


    “真熱鬧啊!”周校長滿臉笑容的看著下麵攢動的腦袋,雖然高考才剛恢複第二年,但已經能看見學生們給學校帶來的活力了,和之前工農兵大學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是熱鬧,以後會更熱鬧的。”有人笑著說道。


    季老先生和妻子坐在一起,彭德花小聲問道:“我聽義真說,他今天還有節目咧,是不是真的?”


    季老先生笑道:“他那個性子,懶的很,可能是係裏的集體表演,上去湊個熱鬧吧?”


    彭德花笑著點頭,此時台上報幕員已經上場了,一開始自然是先感謝各位領導,然後還有周校長上台演講,鼓勵一下大家,希望大家度過一個愉快的元旦,語畢,眾人呱唧呱唧。


    彭德花小聲道:“周校長一點都不打磕絆,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季老先生嗤笑一聲道:“可拉倒吧,這兩天光我看他偷偷背詞就好幾次了,那稿子都快揉爛了。”


    周校長正好迴到座位,聽到季老先生編排他,沒好氣的道:“老季,你別在嫂子麵前編排我,下次再辦元旦晚會,我讓你上去講。”


    “嗬嗬,講就講,我還怕這個?”季老先生不屑的說道。


    周校長無言以對,人家是搞文字的大拿,全國級別的大型采訪,跟領導見麵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確實不可能怵這種事情。


    說話間,下麵的節目就開始了。


    學生們抱著展現自己的想法來的,表演的那叫一個賣力,唱歌跳舞是常規表演,還真有相聲,甚至有個係搞了出樣板戲,七八個人在台上,調度的居然也很是從容,隻能說北大的學生素質水平在那呢,隻要想做,還真沒什麽事情是能難得住他們的。


    顧誠此時也在後台準備了,秦晴陪在身邊,給顧誠加油打氣道:“顧誠,你加油!不要害怕,有老師在這陪著你呢!咱們中文係全體,都是你的底氣!”


    顧誠調著手裏吉他的音,然後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秦晴道:“秦老師,你冷的話,要不先把我的外套披上?”


    秦晴疑惑道:“我不冷啊!”


    “你打擺子打的跟開了震動模式一樣,還不冷?”顧誠好笑道。


    秦晴瞪了顧誠一眼道:“我那是為你緊張。”


    顧誠笑道:“不用緊張,我上台,那還不是手拿把攥的。”


    就在此時,前台傳來報幕員的聲音,高昂的道:“接下來,有請中文係顧誠同學,為我們帶來歌曲……《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我上去了啊!”顧誠挑了挑眉毛,拎著吉他就上了台。


    台下掌聲一片,中文係的同學嗷嗷直叫,還有人打起一道橫幅,羞的顧誠險些沒抱著吉他又下台去。


    “北大才子千千萬,我係顧誠number one!”


    “北大才子萬萬千,顧誠顧誠就是天!”


    顧誠站在台上,隻感覺眼前發黑,媽的,誰教你們這樣寫橫幅的,咱們可是中文係,你們連順口溜都編的這麽low麽?


    整理好情緒,顧誠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硬著頭皮坐下,吉他聲響起,矮大緊,對不住了啊!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無聲無息的你


    你曾經問我的那些問題


    如今再沒人問起!”


    歌聲緩慢輕柔,民謠帶著一股子敘事的味道,本來顧誠想唱同桌的你,但想一想,這年頭愛情這個觀念還是比較保守的,過兩年吧,反正矮大緊是別想唱了。


    觀眾們瞪大眼睛,聽著這首歌,而顧誠宿舍幾個人卻不淡定了。


    “唱給我的,兄弟們,老三這是唱給我的啊!”林老大激動的直捶高靜的後背。


    周建國沒好氣的道:“你拉倒吧!三哥這明顯是唱給我的啊!三哥,咱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最後隻有毛孩在旁邊小聲道:“不對啊!我怎麽記得三哥在宿舍的時候,就是睡上鋪呢?他上麵哪還有人?難不成是上麵宿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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