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三十多歲的樣子,從眉眼五官來看,生的其實不差,但神色萎靡,臉色蠟黃,顯然平時吃了不少的苦。


    “沒事沒事,也是那天遇上了,挺有緣分的。”悠悠笑道:“妞妞可愛的緊,就是你得看好了,一個孩子到處跑,還是挺危險的。”


    婦女苦笑,點頭道:“是,不過平時事多,總有照顧不過來的時候,我也頭疼。”


    淩悠悠還想勸,顧誠卻道:“說的是,小孩子哪有不淘。”


    悠悠見顧誠攔著她,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有些冒昧了,人家親閨女,如果不是實在照應不過來,哪會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野。


    婦人摸了摸閨女的腦袋,小聲道:“莫言亂跑了,不然娘擔心。”


    “娘,裏麵憋的慌,我不喜歡那裏麵,我喜歡跟娘一起,住橋底下,看星星。”小女孩說的荒謬,但語氣裏又透著真摯。


    悠悠一怔道:“怎麽還住橋底下啊?”


    “給姑娘治病……招待所……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吧!”婦女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女孩子眼皮淺,一看小女孩要遭這罪,立馬就心疼上了,趕緊從自己兜裏翻出五塊錢,塞給小女孩,然後道:“你拿著,應個急啥的。”


    婦女沒想到悠悠會給錢,想迴絕,但看了眼閨女,又憋住了,隻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姑娘你好心,我給你磕頭。”


    悠悠嚇了一跳,顧誠趕緊一把拉住婦女道:“別,這頭可重,哪能隨便磕,你磕的起,她還受不起呢。”


    婦女被顧誠拉起來,婦女立即道:“姑娘你住哪?給我留個聯係方式,有錢了我還你。”


    悠悠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在首都上大學,你不好找我的。”


    “大學生?”婦女一怔,眼中立即流露出一抹憤恨,直接拉著小姑娘就走,倒是把兩人搞懵了。


    “姐姐再見。”小女孩勉強迴過身子,朝悠悠擺手。


    “再見。”悠悠立即抬手迴應道。


    顧誠撓頭道:“真是怪了,這年頭羨慕大學生的有,嫉妒大學生的也有,這對大學生這麽大怨氣的,還真是頭迴見。”


    悠悠也覺得奇怪,但也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啥。


    婦女拉著女兒走遠,小女孩看出母親生氣,隻能小聲的道:“哥哥姐姐是好人。”


    誰料到這話一說,婦女直接蹲在地上,小女孩連忙道:“媽媽……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嗯……額……!”婦女蹲在地上,嗓子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她把頭埋在臂膀間,身體微微顫抖。


    女孩以為母親氣急了,眼淚唰的一下下來,晃著母親的肩膀道:“媽媽,我知道錯了,是妞妞不乖,對不起,你別生氣。”


    一晃,兩晃,女人直接歪倒在地上,嘴唇咬的滲血,十指死死掐進手臂的衣服裏。


    “嗬嗬……額……嗬嗬……!”婦女盡力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片刻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體無力的攤開,嘴裏發出輕微的吐氣聲。


    妞妞見狀,坐到婦女腦袋邊,把母親的腦袋抱在懷裏,流著眼淚道:“媽媽。”


    婦女吃力的伸手,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柔聲道:“沒事的,媽媽沒生妞妞的氣,就是老毛病犯了,現在好了,歇歇就沒事。”


    “媽媽,我們去看醫生。”妞妞小聲道。


    婦女笑了笑道:“小孩子才用看醫生,媽媽是大人,大人不用看醫生的。”


    從醫院迴到家裏,顧誠道情緒也不高,悠悠眼下還行,但指標繼續下降的話,肯定要做選擇了,是放化療,還是別的什麽,總之不能一直等。


    “姐夫,你們迴來了,悠悠姐怎麽樣?”沈清雪見兩人迴來,立即問道。


    顧誠笑了笑道:“情況不錯,你這幹嘛呢?”


    “嘿嘿,傅大爺弄了點花籽迴來,我琢磨撒上試試,說不定能長出好看的花。”沈清雪笑道。


    “不錯,繼續努力。”顧誠笑道,小姑娘不要總用心在學習上,要能看見生活的美,享受生活。


    李鴻民扛著個鐵鍬,已經挖完一片了,實話實說,就李鴻民這個頭,形象,刨坑不像是種花,倒像是準備埋屍。


    “雪姑娘,這都挖好了,還挖哪?”李鴻民問道。


    “鴻民哥歇歇,我先撒花籽。”沈清雪說道,然後拉著悠悠道:“悠悠姐,你跟我一起,你看撒這邊成不成,到時候能長出一片。”


    兩個小姑娘琢磨種花的事情去了,顧誠則收拾廚房裏準備好的食材,今天是家宴,不準備出去吃了,不然多沒誠意。


    李鴻民就跟在院子裏,隨時準備刨坑,填坑,那倆姑娘一會一個想法,受累的是李鴻民。


    傅老頭手裏拎著個馬紮,湊到廚房,笑嗬嗬的問道:“主家,要給你搭把手麽?”


    顧誠笑道:“傅大爺也會做飯。”


    傅老頭連忙搖頭,笑嗬嗬的道:“那我不會,不過你做好了,我能幫你嚐嚐鹹淡。”


    “……我看你還是滾蛋。”顧誠心中暗道,然後道:“想吃東西好說,幫忙啊!先把菜給摘了,社會主義新時代,不勞作,不得食。”


    傅老頭笑嗬嗬的接過菜盆,一邊幹活一邊道:“那她倆咋不幹活?”


    顧誠知道傅老頭這是閑的跟自己叉劈呢,笑道:“您要也是女的,還長這麽漂亮,我也養著你。”


    傅老頭翻了個白眼道:“色是刮骨鋼刀,年輕人要適可而止,別最後虧空了,到老尿尿淋濕鞋。”


    顧誠嗤笑一聲道:“您老這年齡,還替人家擔心這個呢,夜裏起幾次啊?”


    傅老頭得意道:“你跟我比,我不是跟你嘚瑟,往日裏我都養著呢,宮廷裏的方子,養生酒,補腎固本,真真的太醫院不傳之密,不是老佛爺死球了,我這種旗人都搞不到的。”


    顧誠一聽這話,立即從傅老頭手裏奪了菜盆,一臉鄭重的道:“傅大爺,您說這話什麽意思?不是以為我貪圖您的方子吧?去去去,趕緊歇著去,中午咱們好好喝兩杯!”


    傅老頭嘿嘿一笑道:“喝你的,還是我的啊?”


    “嗨,您的我的,不都是咱們的嘛,先喝您的!”顧誠挑了挑眉毛。


    一老一少對了一眼。


    “嘿嘿!”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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