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喝醉了,王爺就抱著小姐上了馬車,到這裏了。」憐兒很識相的把事情講得很簡單,因為事情都是王爺做的,她才不想平白無故麵對小姐的脾氣,下迷藥的人是王爺,與她無關。


    「我喝醉了?醉能醉個一天一夜,被他從墨城帶到木蘭圍場都沒醒?溫良玉,他真是瘋子!」她難以置信,「他人呢?」


    「王爺被聖上召去了。」


    她的心一突,「可是我被發現?」


    憐兒搖頭,「不是……也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急急的說:「講清楚。」


    「眾人皆知漢陽戰天向王爺呈上美人,王爺寵愛有加。今日王爺抱著小姐從馬車上走進穹廬,不少人都看見了。都在說王爺不顧禮法,竟帶著府中豔妓前來秋狩,棄皇室尊嚴不顧,話傳進了聖上耳朵裏,自然就把王爺叫去了。」


    靳永貞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溫良玉擺明有心生事。


    「小姐,別惱。你先吃點東西,」憐兒討好的道:「這可是王爺特別交代,知道小姐喜歡。」


    靳永貞知道憐兒是有心幫溫良玉緩頰,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她的臉色實在沒法好轉。


    在帳裏等到了天黑,就在靳永貞覺得快要受不了時,她聽到門口有動靜,就看到門氈被掀開,溫良玉大步的走了進來。


    她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衝了過去。


    溫良玉輕輕鬆鬆伸手一把將她給抱住,「如此激動相迎,為夫甚是感動。」


    她是要教訓他,可不是要跟他親近,她掙紮著,但他卻沒打算放手。


    憐兒在一旁見了,很識相的退了出去。


    溫良玉低頭吻了吻她的臉,「你好香。」


    她皺眉,都什麽時候了,他還說——她好香?


    「你難道不怕死嗎?」她斥道。


    溫良玉一把抱起她,坐在床上,然後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有你陪著一起死的話,就不怕。」


    她瞪著他,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他將她的手舉起,吻了一下,「你也不能怪我,父皇催我返京參加這無聊透頂的秋狩,我又舍不得你,自然得把你放在我身邊,順便帶你來散散心。」


    「帶我散心?」她抽迴自己的手,「若讓人發現了如何是好?」


    「眾人皆說我帶了名豔妓,父皇也找我去數落了一頓,所以沒事。隻是你得委屈一下,當本王幾天豔妓。」見她一臉難掩擔憂,他勾魂一笑。「別怕,一切有我。」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反手抽打了下他的肩膀。


    他不痛不癢的哈哈大笑,在她惱怒掙紮要走前,修長的身子翻身壓住她,用力的吻了下她的唇。


    她雙手推著他,左閃右閃的想躲過他的唇,但他單手一握,就抓住了她揮個不停的手。


    自從他身懷武藝的事情說破之後,他就一點都不客氣的動用蠻力,現在她根本隻有任由他擺布的分,頂多隻能很嚴厲、很認真的瞪他。


    他依然笑臉盈盈,熱燙的唇放肆地在她的唇上吻著,大手也在她的身上沒了分寸,「外人都說本王有豔妓相伴,醉倒溫柔鄉,不顧禮法,既然別人都這麽說了,我沒這麽放肆就太對不起外人的期待了。」


    聞言,她忍不住抬起頭,像是懲罰似的用力迴吻他。


    雖說是要帶她來散散心,但已經過了三天,靳永貞很氣憤的發現他們散心的地方隻有那張床。


    她拍開了溫良玉又要環上她的手,整天都跟她窩在營帳裏,他真的很享受自己聲名狼藉到極致的感覺。


    溫良玉不死心的手又摸了上去,讓她上半身可以壓在他的胸膛,「今晚帶你散散心。」


    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


    他哈哈大笑,「是真的。」


    她狐疑,「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常常。」


    他笑得更得意,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靳永貞心裏也想出去,隻是……「不會被發現嗎?」


    「夜黑風高,放心吧。不過——」他也不顧自己裸著身子,走到一旁拿起麵紗,然後斜臥在她的身旁,放在她的臉上,「你得戴上。」


    靳永貞雙眼閃閃發亮,吻了下他的唇,立刻完全沒有異議的將麵紗戴上。


    「本王今夜給你打隻鹿當夜宵。」


    兩人又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換好衣物出帳。


    帳外墨寒已經牽來了黑修羅,靳永貞瞄了眼馬背上的箭筒,裏頭有把弓,不過就隻有一枝翎箭。


    「就一枝?」她眼底含著笑意。


    「是啊!」溫良玉驕傲的一揚首,「本王今日讓你見識真正的百步穿楊,一矢中的。」


    「我隻見識到你的臉皮,」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已經是厚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他哈哈一笑,翻身上馬,彎下腰,趁她後退前長手一撈,緊箍她的細腰,硬是把她抓上馬。


    「與你共騎,你真不怕讓人見著你我摟摟抱抱,到聖上麵前又參你一本。」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任著黑修羅緩慢的向前,「眾人皆知本王寵愛豔妓,我隻怕不能與你更親近些,讓那些人嫉妒得紅了眼,誰理會父皇腦子怎麽想。」


    普天之下或許隻有他敢如此的肆無忌憚,但也或許是這樣的放肆,今日他們才能走在一起。


    秋高氣爽好時節,說是夜黑風高實在不盡切實,一片大草原上,一輪明月高掛夜空,微風習習吹來,隱約間大地還閃著亮光。


    靳永貞放鬆地靠著他的胸,在微高的山坡上,靜靜的看著眼前,思緒不自主的飄遠,上次在此有姊姊相陪,那時的自己無法無天,隨心所欲,而今呢?她在溫良玉的懷裏,可以笑看這天下,但姊姊呢?想起了姊姊,她不由歎了口氣。


    「不開心嗎?」他伸出手解開了她的麵紗。


    她微笑的搖頭,側身將臉埋在他懷裏,「隻是想到了姊姊。」她想家了,想爺爺想姊姊,但這條迴家的路,心裏明白,是漫漫長長。


    溫良玉的大手撫著她的後背,「放心吧!一切有我。」


    她沒答腔,隻是靜靜的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兩人無聲的擁抱著,在彼此懷中找到寧靜,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她一驚,連忙推了他一把,將麵紗戴上,一個轉身正好看到山坡下的草原,一抹身影策馬而過。


    那一身黃袍在月色之間閃著光亮,黑色駿馬飛箭般的劃過草地。


    她眯了下眼,看個仔細,不由佩服,「太子殿下好馬術。」


    溫良玉不客氣的哼了一聲,「我在這裏呢!」


    靳永貞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誇的是你兄長。」


    「那也不成,你眼中隻能有我。」他霸氣十足的說。


    她忍不住瞋了他一眼。


    「看皇兄的樣子,該也是睡不著跑出來晃晃。這可不成,今晚可不許他跟我們搶夜宵,」他將她的手緊環在自己的腰,「咱們去瞧瞧。」


    靳永貞還來不及說話,他就已經肆意一笑,持著鑲金嵌玉的馬鞭往黑修羅的後臀一抽,黑修羅足下就像生風似的衝了出去。


    她的手緊環著他,任風在耳邊唿唿的響,臉上也是滿滿笑意。


    溫良仁的馬消失在前頭的樹林裏,夜正濃。


    溫良玉策馬入了林子,四周一片靜寂,他放慢了速度循著地上的馬蹄印走,果然發現了溫良仁的馬,但沒有溫良仁的身影。


    「怎麽不見太子爺?」


    溫良玉率先下了馬,伸出手將靳永貞抱了下來。


    靳永貞看了眼黑色駿馬的韁繩隨意的勾在樹枝上,馬背上隻有個箭筒,沒有弓或箭的蹤跡。


    「噓!」溫良玉的手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靳永貞也跟著他仔細的聽著,不遠處有水的流動,她記得附近有條小溪流。


    溫良玉雙唇微揚,拉著她的手悄悄地往聲音的方向去。


    在月光底下,靳永貞看到溫良仁悄然從一塊大石起身,盯著溪邊低頭喝水的鹿。


    溫良玉拉著她,躲在樹叢看著。


    溫良仁緩緩的拉弓,但不遠處卻有一抹耀眼的紅色身影出現,也跟著溫良仁一樣對著溪邊的鹿拉開弓。


    那一抹身影靳永貞至今都未曾忘記,就是她——將她害得被逐出家門,姊姊至今無法婚配。


    看來三年過去,寶公主的驕恣更甚,隻見謝雁山跟在寶公主的身後不遠。據聞兩人成親沒多久,太子就賞了駙馬好幾名美人,讓公主受到冷落,偏偏公主也不思挽迴,反而越來越張狂。


    現在跟溫良仁搶獵物,十有八九是因為駙馬房裏多添美人的事與溫良仁之間有了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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