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時維忍著痛,一臉蒼白的伸手握住靳永貞的手腕,「放下。」


    「可是——」


    「放下。」靳時維斥道。


    靳永貞知道衝動的結果隻會讓爺爺為難,因為對方是公主,真鬧到聖上麵前,隻怕也討不到什麽公道。


    她顫抖著手,不甘的將劍給重重丟在地上。


    靳時維鬆了口氣,腳一軟。


    靳永貞連忙扶住了她。


    靳時維對她淺淺一笑,提著一口氣,跪了下來,「寶公主,是臣女錯了,請公主饒命。」


    靳永貞雙拳緩緩握上,隻能跟著跪下來。


    寶公主被自己的侍女給團團護著,看著跪下的兩人,這才放大了膽子,「算你們識相。這次本公主就不跟你們計較,但是今日的事不許說出去,若鬧到父皇麵前,本公主一定要你們好看。」說完,她便驕傲的揚起頭帶著宮女離開。


    「姊姊沒事吧?」靳永貞焦急的扶著靳時維坐了下來。


    靳時維冒著冷汗,淡淡的說:「不過是皮外傷,無妨。隻是——」看著地上破掉的夜明珠,她的眼底閃過悲傷。「過來,替我上些藥。然後叫憐兒去請爺爺來一趟。」


    靳永貞才替靳時維敷上藥,穿上衣服,靳單易已經到了營帳外頭,他一臉鐵青的走了進來。


    「爺爺。」靳永貞一見到靳單易,立刻開口,「寶公主砸了姊姊的夜明珠,還抽了姊姊一鞭。」


    靳單易擔心的看著一臉蒼白的靳時維,「沒事吧?」


    「沒事,皮外傷罷了。」靳時維露出一抹笑,想讓老人家安心。


    靳單易摸了下她的臉,知道她委屈,但畢竟是皇室公主,除了鬧到聖上麵前,讓聖上做主之外也別想討什麽公道,但若真鬧大了,讓皇室的家醜外揚,聖上心中也是不快。說到底,衛國公府隻能吞了這個悶虧。


    他原想讓兩個丫頭在這裏多留幾日,但是今天鬧這一場,隻怕寶公主會不停的來找麻煩,所以還是趁早離開更清淨。


    「你們倆單純,身後又無娘親依靠打點,這些官家女眷暗地使的把戲隻怕是你們倆此生想都沒想過,落到最後隻有吃虧的分,所以不如早早歸去。明日便迴去吧。」


    「好,迴去。」被寶公主這麽一鬧,木蘭圍場靳永貞也不想留了,「可是爺爺,我不想迴衛國公府。」


    靳單易微楞,「你姊姊都傷了,不迴府,你還想如何?」


    靳永貞拉著靳單易的手,一臉祈求,「讓我跟姊姊去悠然村住上幾日可好?」


    靳單易聞言,不由心疼的歎了口氣,雖說是衛國公府,但在兩個孫女心冃中怕都隻覺得拘束吧。


    他看著靳時維,「爺爺就說你病了,明日便迴去,帶著貞兒去悠然村住些時候。」


    「是。」靳時維臉上也露出笑意。


    「可不許鬧你姊姊。」靳單易不忘提醒了靳永貞一句。


    「我最乖,我會照顧姊姊。」


    靳單易看著靳永貞也忍不住失笑,「你這性子還真不知像了誰,去悠然村行,但等我返京時便去接你們,可不能由著你在山野林間跑著,到時心更野,誰管得住。」


    靳永貞笑得燦爛,根本就沒把自己爺爺的話給放在心上。


    太子大婚,皇城內著實熱鬧了好幾天。


    但是那份熱鬧不屬於衛國公府,外傳靳家的大小姐因為參與皇室狩獵而染了風寒病重,靳二小姐為了照料姊姊,所以也沒心思進宮慶賀,隻有靳單易一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夜才落下,靳永貞便一身男裝,晃進了京城最著名的摘星坊。


    「二公子。」柳若安一看到她,立刻迎了上去,「今日可來早了。」


    「是啊!王爺呢?」


    「王爺正在四知苑。」


    靳永貞聞言,不由心中一歎,這才什麽時辰,他就窩在四知苑裏了,真擔心溫良玉有一天會死在溫柔鄉裏。


    溫良玉的放蕩已經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在自己的王府也就罷了,竟然在青樓也有他專屬的院落。


    北周玉王爺為求美人一笑,不惜砸下重金隻為一刻春宵的事早傳遍天下,不論王府或青樓,都有一個共通之處——有一個專供他玩樂,除了他與美人之外,無令不得擅入的院落——四知苑。


    所以當柳若安一說四知苑,靳永貞就知道他又不知看中了哪個美人了。


    外頭的雪下得益發大起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屋簷上,她從未踏足玉王爺的四知苑,說的好聽是因為他的命令,但實際上是她心裏不舒服。


    從木蘭圍場離開之後,她在悠然村住了段日子,想著寶公主的態度和那些官家小姐的作態,突然覺得自己跟溫良玉的身分好像不再平起平坐,相處起來多了絲不自在。


    她歎了口氣,看著天色,她還趕著要出城一趟,實在沒空等多情王爺得空。


    她一邊快步走往上房,一邊對身旁的柳若安說:「煩請柳公子,喚張公公來一趟。」


    「是。」柳若安推開房門,陣陣暖香把屋子烤得溫暖非常。


    靳永貞進屋後就將披風給脫掉,不然在屋子裏還得焐出一身汗來。


    「二公子。」張公公很快的到來,在靳永貞著男裝時,他都很識趣的喚聲公子。


    「我給王爺找到了匹馬,本想送進王府,但沒王爺手諭,王府不放行,隻能將馬帶來此處。」靳永貞說道:「等會兒稟明王爺,隻要跟他提是我送的馬,他便知了。」


    「是。」張公公不解的看著靳永貞,「二公子,不等王爺嗎?」


    「等他做什麽?他醉倒他的溫柔鄉,我做我該做的事,互不打擾。」拿著披風,靳永貞就要離去。


    「去哪?」才踏出房,她的手腕便被拉住。


    她轉過頭,沒好氣的看著溫良玉。


    奇怪,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原本跟她一般高的美男子,忽然足足高她半個頭,不過縱使身形改變,那張妖孽似的五官,除了變得更好看外,一點改變都沒有。


    「有事。」


    「什麽事?」他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之勢。他可好幾天沒見到她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若不是他太了解她,還以為她在躲他。


    「去悠然村。」


    「又上悠然村,怎麽三天兩頭便去?」


    「那你又為何三天兩頭上青樓?」


    「這不同。」他帥氣的一個揚眉。


    「在我眼中可沒什麽不同,都算是種玩物喪誌。」


    溫良玉忍不住笑了出來。「本王這是風流。」


    「我看是下流才是,」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她不以為然的掃他一眼,「之前答應送你馬,現在送來了。」


    溫良玉聞言來了興趣,眼底閃閃發亮,「在哪?」


    「後頭的馬房。」


    「那還不快帶本王去看。」他拉著她的手,硬是拉著她走。


    她看他興衝衝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任由他拉著去。


    馬房裏的那匹馬,通體雪白,毛色光亮,四肢健壯,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漂亮吧?」靳永貞一臉的驕傲,「我告訴你,這匹馬原是我的,我可是忍痛割愛。」


    他微驚的看著她。


    「我養了它幾個月,但之後我得隨著爺爺返京,隻能暫且把它留在衛城,原本就打算過個幾年,等它長成再送進京,現在便宜你了。」


    「這馬確實漂亮,本王喜歡。不過靳永貞,本王還真不知道你除了看人喜歡看俊俏的,就連馬也得挑外表好看的。」


    「是啊!」靳永貞推了下他的胸膛,「我就是如此膚淺,隻看好看的表麵。所以這匹馬正配你,一樣白淨漂亮。」


    溫良玉笑得得意,拍了拍馬脖子,就見它哧了一聲,他不由一驚。


    靳永貞見溫良玉反應,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過雖然一樣漂亮,但是霜雪比你有用多了 …是匹健馬,但還有些野性,得先磨磨。」


    「霜雪?」


    「它的名。」她伸出手拍了拍馬脖子,但這次霜雪沒有閃躲,她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過養了它幾個月便記得主人。有的時候想想,」她的臉色微斂,聲音一低,「人還真不如畜生。」


    溫良玉低頭看了她一眼,取笑道:「哎呀,咱們靳永貞長進了,野丫頭也懂得傷春悲秋起來。」


    她沒好氣的看他,怎麽一天不逗她個幾句,他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溫良玉見她杏眼一瞪,揚首大笑,爽朗的說:「既是本王的馬,就一切聽本王的。」


    「你又想做什麽?」看他神情,靳永貞直覺沒好事。


    「給它起個名,」溫良玉對她媚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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