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媽問我喜歡嗎?我說喜歡。”司遊頓了頓,“然後晚上八條錦鯉就被端上了餐桌,遊泳池也讓填了,爺爺明白我媽的意思,當晚收拾好東西走了。”


    方錦瞳孔輕縮。


    司遊微微皺眉,似在艱難迴憶,眉宇間也浮現出清醒時絕對不會有的絲絲苦楚,“她認為喜歡目標跟工作以外的東西,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是沉淪的開端,我的任務就是課業,讀書。”


    方錦毫不客氣:“你媽有病吧?”


    “有。”司遊的迴答很堅定,他望著方錦,說:“那魚很難吃,我記得肉是苦的。”


    方錦:“別想了。”


    司遊:“我想遊泳。”


    方錦扭頭看向陸佳堂。


    陸佳堂:“……他胡謅的你也信?”


    一個從貧苦山區出來的人,就算兒時有院子砌個遊泳池, 小一萬的錦鯉說買就買?


    方錦不高興:“他就是想遊泳,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陸佳堂:“……還是要天上的星星吧。”


    “你得陪我!”司遊拽住方錦的衣領,“你連遊泳都不陪我,你算什麽兄弟?”


    陸佳堂頭皮都快炸開了,方錦的家人在海上遇難,一度對海水極為抗拒,進去就會陷入幻覺,以至於如今陸佳堂都不讓方錦獨自一個人泡浴缸,司遊倒是大剌剌發出邀請。


    陸佳堂跑去一旁打電話,接通後趕忙開口:“你到底什麽時候來?司遊在發酒瘋!”


    薑庭序沉聲:“樓下了。”


    這邊,方錦被司遊拽的東倒西歪,忽然問道:“她填了你的遊泳池,殺了你的魚,你都沒點兒心理陰影?”


    “我克服了。”司遊一臉驕傲,“早跟你說過,不要輕易被任何事情要挾,第一次下水不行就第二次,第三次,後來我差點兒把我的遊泳教練卷瘋掉,因為他遊不過我了。”


    那種將恐懼踩在腳下的滋味讓司遊上癮,他的一半思想在日複一日的揉捏中形同傀儡,可另一半思想拚死反抗,他於朝霞遍撒的海麵上浮出,哪怕腳下是深淵跟鉤鎖,頭也是揚起來的,好奇而興奮地看向世間萬物。


    “除了薑庭序,沒什麽能殺死我。”司遊低喃。


    而薑庭序行至門口,剛到聽到這句話。


    那一瞬間心髒攥緊。


    司遊煩躁:“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陪我遊泳?”


    方錦不迴答,抽出自己的衣擺後快速換上薑庭序的,起身走向陸佳堂:“迴家。”


    趙總那些人已經被經理清理出去。


    司遊聽到關門聲驀然抬頭,然後被那雙漆黑幽沉的眸子注視著。


    司遊肉眼可見的一個哆嗦。


    薑庭序見狀輕笑,“我能吃了你?”


    司遊認真點頭:“你能。”


    薑庭序想了想,這話也不差。


    薑庭序俯身,開始檢查司遊的情況,胳膊跟小腿上幾處淤青,打架時留下的。


    “不疼。”司遊小聲。


    “嗯。”薑庭序扶住司遊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麽不第一時間聯係我?”


    司遊慢半拍地接收,然後笑道:“我能擺平。”


    薑庭序:“可你帶傷真的讓我很暴躁。”


    又是幾秒鍾,司遊湊上前親吻薑庭序的唇,“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你最近工作太忙了。”


    薑庭序沉沉歎了口氣,“是我的錯,文瑞三個月前就調離了新勝,我原以為他留下的叮囑會讓你依舊順暢,可我忽略了,人走茶涼。”


    司遊將額頭抵在薑庭序肩上,輕哼一聲。


    薑庭序想起剛剛聽見的那句,順勢湊到司遊耳邊,“真的願意把命給我?”


    司遊明明聽什麽都霧蒙蒙的,這句卻意外清晰,他略顯笨拙地抓住薑庭序的手按在心髒位置,“拿去。”


    頗為坦然。


    薑庭序眼底光彩閃爍,然後撥開司遊的手,俯身在他胸口位置親了親,最後半扶半抱著人離開。


    他們走的是一樓的另一個通道,但是司遊一扭頭還是看到了那個魚缸,當即高唿:“我要遊泳!”


    薑庭序駐足,很溫和地湊近些,語氣也極其溫柔:“我沒聽清楚,你想做什麽?”


    司遊:“……”


    “我想迴家。”司遊瞬間老實了。


    路上沒堵車,到家時司遊已經成了“一坨”,薑庭序叮囑助理明天不用來接。


    司遊這陣子很安靜,也很聽話,讓走就走,讓停就停,薑庭序沒費多少力氣就帶他進了浴室,司遊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但聽到水聲還能條件反射來一句“洗澡!”


    薑庭序的身影在眼前晃蕩,迴答說:“正在洗。”


    司遊放下心來。


    酒精像是融進了身體每一寸,司遊早就沒了“虛實”概念,他嘟嘟囔囔著什麽,薑庭序嚐試著聽了聽,很亂,湊不出什麽,洗完澡胃裏難受,司遊又吐了一次,就這樣還堅持趴在盥洗池邊緣刷了牙,完事轉過身來,衝著薑庭序閃亮一笑:“嘿嘿!”


    薑庭序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跟司遊沒關係,全是那些人的錯,他心想。


    薑庭序安頓司遊躺下,給方錦打電話,結果快要響斷的時候接了,卻是陸佳堂,“怎麽了?”


    陸佳堂嗓音低啞,薑庭序登時陷入沉默。


    聽筒內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動靜,陸佳堂不耽誤時間:“忙著呢,迴聊。”說完掛了電話。


    “原來是你的手機。”陸佳堂翻看了一下手機殼才認出來,“我還以為我的呢。”


    方錦搬來後就被換了情侶款手機,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這是陸佳堂幹的事。


    此刻房間昏暗,滲進半邊的月色卻很明亮,但是照不到方錦跟陸佳堂,隻能照見方錦抓住床邊的手,緋紅、漂亮,指尖都被色.欲浸透,手背上的青筋蜿蜒至脈搏,隨著陸佳堂的動作收緊再鬆開。


    “這麽害羞?”陸佳堂輕笑:“方錦,你當初追我的時候,表現得像個情場老手,可初吻,第一次,都是我的。”


    “你……”方錦剛出聲就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克製什麽?”陸佳堂說:“我愛聽。”


    我為什麽會放心不下司遊趕過去?方錦心想。


    文瑞離開新勝後上任的是他小弟,之前說過,文家內部一直爭鬥不斷,老爺子多情,兒子也多情,導致到了文瑞這一輩,親生的,私生的兄弟姐妹不少,能湊幾桌麻將,狼多肉少,搶起來自然激烈,薑庭序原本打算等一個月,但是如今不想等了。


    晨起時司遊臉色難看,有些胃疼,強撐著吃了半碗蛋羹幾口麵條,又躺著睡下了,全程都沒跟薑庭序說上兩句話。


    下午時分電話實在響個不停,薑庭序不在臥室,司遊迷迷瞪瞪抓起手機,費勁巴拉才接通,最後扔在耳邊,好似全部力氣都用完了,一動不想動。


    “袁哥?”司遊沒看清來電人,試探性喊道,昨晚喝了酒,打了架,給張步洲鼻血都打出來的事兒他有印象。


    “你應該叫我爹。”方錦接道。


    “滾。”司遊笑罵。


    “不是,聽你這動靜,還在床上呢?”方錦開始幸災樂禍。


    “嗯,喝多了。”


    方錦:“就僅僅喝多了?”


    “不然呢?”司遊逐漸清醒,開始頭疼,不免煩躁:“以後再喝這麽多酒我是狗!”


    “等等。”司遊忽然輕嘶一聲,“什麽叫做‘僅僅喝多了?’你覺得我還能因為什麽原因躺床上?”


    方錦:“你的事情我怎麽知道?”


    司遊:“你擱哪兒呢?”


    “……陽台曬太陽。”


    “扯淡。”司遊看著窗外狂風大作開始笑:“非醉酒原因躺床上起不來的人是你吧?”


    方錦氣息一窒:“我就多餘問你!”


    司遊也“慘遭”被掛電話。


    但不影響司遊心情大好,兄弟就要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快樂建立在對方的痛苦之上。


    袁斐晚飯時來的通知,在話筒那頭神秘兮兮:“工作往後推推,你先休息。”


    司遊挑眉:“公司不著急了?”


    袁斐嗓音更低:“這你得問薑影帝。”


    司遊抬頭看了薑庭序一眼,猜到了大概,迴答:“多謝袁哥。”


    薑庭序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問道:“來到凝合後要不要帶上林子跟花花?”


    不是“如果來到凝合後”,這是一個陳述句。


    司遊眼神一亮:“可以嗎?”


    薑庭序:“我是老板,招兩個助理的錢還是有的。”


    司遊:“謝謝老板,mua!”


    薑庭序心尖一癢,起身就要去親司遊,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門外站著薑影帝的親媽,寧瑟女士。


    第132章 美學巔峰


    薑庭序給寧瑟準備拖鞋,司遊則擦了擦嘴急匆匆站起來,“伯母好。”


    “哎,好好好。”寧瑟換好鞋第一時間快步走向司遊,薑庭序則立在原地輕輕歎氣,高興的同時不影響他惆悵。


    “哎呀,怎麽瞧著瘦了?”寧瑟摸了摸司遊的臉。


    司遊詫異:“有嗎?”


    “有。”薑庭序接道:“最近一直忙,在家還有我盯著吃飯,在外拍廣告接綜藝的時候你三頓飯合並成一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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