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見狀都氣笑了,“你這人……方錦沒走,在外麵,一會兒我給你叫進來。”


    “別。”陸佳堂的大腦還是大麵積空白,他幾乎是本能說道:“你給他安排一個病房,先讓他好好休息,他的傷口……”


    “沒事。”張舒打斷,“有事的是你,被打到後腦勺了?怎麽檢查出來輕微腦震蕩?”


    陸佳堂鬆了口氣:“不知道。”


    當時看到那幾人去撲抓方錦,理智什麽的都炸成了飛灰,腎上腺素飆升的情況下,根本感覺不到痛。


    “後背,肩膀都有大片皮下出血,問題倒不大,但是需要休養。”


    陸佳堂隨口應道:“好。”


    張舒站在床邊,忽然扯開一個笑:“話說,用不用我給你誇張誇張?苦肉計……”


    “不要。”陸佳堂正色拒絕,“你別嚇他。”


    張舒一愣,在他印象中陸佳堂一向客氣友善,可這種客氣友善也帶著分明的距離感,就沒見陸佳堂對誰這麽越界照顧,嚇都嚇不得。


    叩叩叩


    有人敲門。


    張舒跟陸佳堂對視一眼,然後張舒扭頭就去開門。


    陸佳堂:“……”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方錦。


    方錦下意識往病房裏看,恰好對上陸佳堂的視線。


    張舒不再多說,讓開路隨他們處理,自己則悄聲離開。


    方錦走到床邊,麵色陰翳。


    主要陸佳堂臉色不太好,眼下一片青黑,看得出很長時間都沒有休息好,更重要的是……方錦深吸一口氣,他還在閱霖那會兒,對陸佳堂執念未消,是舍不得這人出一點點差池的。


    方錦抬手按了按眉心,陸佳堂看到就要起身。


    “躺著。”方錦淡淡。


    陸佳堂立刻挺成木乃伊。


    “什麽時候來的?”過了好一會兒,方錦輕聲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兒要命。


    好幾個迴答在舌尖依次打轉,陸佳堂最後說道:“就昨晚……”


    方錦冷聲:“哈!”


    陸佳堂不敢吭聲了。


    但凡有曾經見過他們相處的人在場,就能發現此情此景完全稱得上一句“兩極反轉”,陸佳堂極為小心謹慎,但方錦顯然沒打算給他這個麵子。


    “你一直暗中調查我?”


    “沒有!”陸佳堂否認,他誠懇道:“不是調查,我隻是不放心……”陸佳堂輕輕歎了口氣,好像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你的傷一直沒痊愈,之前那個大夫學術不精,張舒是我好友,正好休假,我就讓他幫這個忙。”


    “電熱毯呢?”


    陸佳堂:“……那天買藥的,都送了。”


    方錦眯了眯眼:“司遊突然買那麽多東西……”


    陸佳堂:“我說的,我說你現在租住的環境比較差。”


    片刻後,方錦輕哼一聲。


    陸佳堂側身躺在床上,不免忐忑,想了想,伸手去抓方錦的衣擺,“你別生氣,我絕不幹預你的生活,我保證。”


    又是長久的安靜。


    方錦在床邊坐下:“薑庭序說你很忙。”


    “嗯。”陸佳堂應道:“白天事多。”


    方錦似乎朝這邊稍微偏了偏頭:“然後你就晚上過來?”


    “還行。”陸佳堂說:“能睡兩三個小時。”


    有些人的賣慘能力,似乎是天生的。


    方錦臉色持續難看起來,“從臨都到鈾江最快也要六個小時,你當自己是鐵人?!”


    最後一句話已經透出怒意,陸佳堂知道這麽做很蠢,但他沒辦法告訴方錦,不看一下心神不寧,他甚至想說他錯了,這種求而不得的滋味著實煎熬,五髒六腑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可看著形銷骨立的方錦,陸佳堂又覺得現在的自己沒資格求原諒。


    方錦熬了多久,他才熬了多久?


    趙林修說陸佳堂就是在“自虐”,陸佳堂沒否認,就像司遊說的,他總得長個記性。


    “睡一覺起來,迴去。”方錦冷聲:“別再來了。”


    方錦起身離開,陸佳堂沒阻攔。


    迴到家,方錦發現亂七八糟的客廳已經被收拾妥當,鄰居奶奶跑來說是個年輕人帶人收拾的,說是他哥哥的助理,方錦點頭,知道是陸佳堂的人,被砸爛的東西也重新補齊全,方錦視線一掃,忽然微怔,南麵窗台上擺放著一株盛開的玉蘭,白瓣黃蕊,嬌嫩欲滴。


    方錦不知道陸佳堂是什麽時候注意到的。


    “小錦啊,你哥哥……是不是很厲害啊?”鄰居奶奶說:“泥娃那些人,從小就兇,但泥娃家裏有關係,之前把老張頭頭打破都隻是賠了五百塊了事,但這次他家來了好些人,都沒攔住,直接給泥娃他們帶上車押走了。”


    方錦知曉陸佳堂的手段,靜時溫和,有商量餘地,可一旦較真,必定往命門砍。


    這裏待不下去了。


    方錦不想被那些混賬東西的家人纏上,把一些鍋碗瓢盆留給了鄰居奶奶,當即喊來搬家公司,鈾江別墅區的房子他買了一棟,安保什麽的都完善,不信某人還能翻牆!


    短短三個小時,方錦帶走了一切痕跡,好像從來沒在這裏住過。


    南麵窗台上的那株玉蘭也跟著不見。


    “陸總,方先生搬家了。”助理小聲匯報。


    陸佳堂聞言神色有瞬間的難堪,但很快又鬆了口氣,“也好,他住的那裏不安全。”


    助理輕聲,“陸總……您還追嗎?”


    陸佳堂似笑非笑地看向助理,助理急忙低下頭。


    是啊,連他的小助理都能看出來,自己是在追方錦,既然追求,就應當百折不撓誠意十足,方錦不過避開幾次,氣餒什麽?他曾經避開方錦那麽多次,今日種種,應得的。


    “小錦旁邊的別墅,買下來。”


    助理迴憶了一下:“好像有人住。”


    “花高價買下來。”


    助理:“……好的。”


    重新迴到窗明幾淨的現代別墅,沒有鳥鳴沒有自然的草木香,方錦第一天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清晨坐起來,起床氣大到能嚇死鬼。


    亂七八糟的夢,夢到那輛黑車在門外的樹下等了好幾夜,又夢到陸佳堂突然胳膊廢了,說是後遺症,為此他驚醒好幾次,狗男人!方錦兇神惡煞地想,就會給他找麻煩!


    門鈴響起,方錦驚了一跳,他神色狐疑,透過貓眼一看是保安拿著一個快遞。


    此處地址他沒給司遊說,誰送的不言而喻。


    方錦抿唇,上樓衝澡然後下來吃飯,完事還給玉蘭澆水,就是不動桌上那孤零零的快遞,等到心緒徹底平複下來,方錦上前拆開,隻見裏麵躺著一個紅木小盒,盒麵上翠竹栩栩,頗有韻味質感。


    方錦打開,期間放著一串佛珠。


    同陸佳堂曾經戴在腕上的那串,一模一樣。


    唯一區別,是其中兩個緊挨的佛珠上各多了一個字,連起來是:平安。


    第102章 差點兒露餡


    張皓歌這兩天可謂“厄運纏身”,可能因為之前過於高調,粉絲也仗勢欺人,反正得罪了不少。


    以司遊為起點,一場“大火”轟轟烈烈燒開,張皓歌的各種黑曆史被扒出來,其中不乏毀三觀跟衝擊下限的,張皓歌的粉絲不像生薑粉,正主實力不強吧,他們還敢跳,現在粉、主之間孽力反饋,張皓歌的粉絲已經從開始的跳跳蛙到現在安靜如雞,一個屁都不放了。


    袁斐跟晨姐都安排了公關跟水軍,結果還沒上,張皓歌已經被撕成了渣渣。


    袁斐是司遊的經紀人,合情合理,至於晨姐……莫問,問就是某影帝的意思,再者吧,司遊跟新勝傳媒的合約馬上到期,薑庭序勢必要把人接來凝合,晨姐得準備準備。


    晨姐也算火眼金睛,講道理,按照司遊目前的發展勢頭,隻要不作死,妥妥起飛。


    粉絲擔心得厲害,袁斐讓司遊晚上開個直播。


    司遊在微博上發了個通知,吃完飯六點半,他稍微活動了兩下,然後七點準時打開直播間。


    就他玩恐怖遊戲的老直播間,平台說給他換一個,司遊拒絕了,以此發家,還有一堆大哥粉,都有感情了。


    開播不到三分鍾,直播間人數衝到了八萬。


    彈幕跳動得很快


    【人呢人呢?怎麽就一個水杯?】


    【上廁所去了?話說司遊搬家了?新家裝修不錯啊。】


    【我以為他要開始恐怖直播,爆米花都準備好了。】


    【大哥對不住啊,司遊手扭到了,恐怕不能直播,是我們粉絲要求見見他。】


    【啊,沒事沒事,你們見,我們就湊個熱鬧。】


    遊戲機們跟大哥彼此客氣害羞,這邊一個“大哥”,那邊接一句“老弟”。


    司遊坐下時瞥了眼彈幕,頓時樂了,“行,大哥們罵我菜.逼的時候毫不客氣,跟我粉絲說話倒是三好學生。”


    【你一個大老爺們跟人家小姑娘比什麽?】


    “行行行。”司遊衝著鏡頭笑:“我好著呢,放心吧。”


    他去浴室抓了抓頭發,蓬鬆淩亂,穿了件白色印花的衛衣,印的還是個鹹蛋超人,不僅不幼稚,反而青春氣息滿滿,算起來如果司遊念大學的話,現在也就大三後半段。


    粉絲們怒舔一波顏,然後瘋狂截圖,最後敲字:【袖口拉上來看看。】


    司遊:“真沒事。”


    【麻溜兒的。】


    司遊知道躲不掉,往上拉了拉袖口,繃帶拆了,但是一圈膏藥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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