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剛薑庭序第一時間去扶司遊的場景,一個驚悚的念頭浮現腦海,他忽然一個哆嗦,喃喃:“不可能……”


    晨姐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更輕柔地點點頭:“是的,您平複一下心情。不接受我的提議也沒關係,畢竟在這裏發生的一切,一點兒風聲都不會走露出去。”


    張皓歌愣愣看著晨姐溫柔的臉龐,整個人如墜冰窖。


    另一頭的保姆車上,司遊整個人陷在薑庭序懷中,哼哼唧唧。


    從薑庭序單方麵冷戰到現在抱著司遊,沒超過半個小時。


    第97章 所愛隔山海


    不管司遊在節目裏多麽拚命無敵,反正此刻靠在薑庭序懷中,他好像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零件能用的。


    當他將偽裝跟戒備全部抽離掉,剩下的就是無與倫比的柔軟,大剌剌捧到自己愛人眼前,你就說心疼不心疼吧。


    司遊靠在薑庭序肩上,唿吸不太順暢,他每次一生病準堵鼻子,隻能稍微張著嘴幫忙唿吸,薑庭序問吃藥了沒,吃的什麽藥,司遊都墨跡迴答了,他頭暈目眩,身上溫度似乎又飆升兩度。


    薑庭序轉身去取後座的毛毯,司遊腦袋失了力,就朝外輕輕仰落,脆弱的脖頸也是一片慘白,薑庭序心尖驀然一疼,讓錢速改道去蔚誠私立醫院。


    司遊渾渾噩噩了好一陣,再度驚醒是手背上傳來刺痛,他望著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定了定神,啞聲問道:“幹嘛紮我?”


    醫生:“……”


    “辛苦。”薑庭序輕扶著司遊紮針的手,道了聲謝,等醫生離開,薑庭序垂眸看向司遊:“不太放心,還是帶你檢查一下,困就繼續睡,一會兒就舒服了。”


    他說什麽司遊都信,聞言繼續閉上眼睛,睡夢中能感覺到被人抱起跟輕微的顛簸,然後上樓,最後陷入一片柔軟中,世界徹底寂靜。


    張皓歌的事情衛晨處理得很漂亮,至於在場其他明星,大家猜測或者震驚,衛晨都不予理會,薑庭序在乎司遊在乎到根本沒有隱瞞的意思,在他們看來真愛也好攀附也罷,隻要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行。


    等司遊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身上酸軟,但好在腦袋不疼,司遊裹著被子出了一晚上的汗,等坐起身後就一個感覺:黏糊。


    他跌跌撞撞下床,直奔浴室。


    司遊這次不敢作了,調高了溫度,然後放了熱水,他舒舒服服泡在浴缸裏麵,沒過幾分鍾門把手被擰動,薑庭序一身居家服站在門口。


    司遊的目光毫不避諱,上下打量一番,然後滿足地舔了舔唇:“帥唄。”


    薑庭序:“……”


    不要慌,薑庭序告訴自己,他麵無表情上前,先試了試水溫,覺得合適後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盯著司遊。


    “我錯了。”司遊陪著笑。


    薑庭序勾了勾嘴角:“下次還敢。”


    “玩嗨了。”司遊說:“以後一定注意,爭取不讓你擔心。”


    這話不是說著玩玩,司遊昨晚雖然燒迷糊了,但是清楚記得輸液時牆上鍾表顯示的時間,都晚上九點了,也不能說多晚,但如果沒這檔子事,薑庭序也不用專門去一趟醫院,司遊隻是慢慢明白,他的身體健康現在不僅僅屬於他自己,既然跟薑庭序戀愛了,一些基礎的東西還是要有保障的,總讓對方這麽擔驚受怕算什麽道理?


    聽他語氣誠懇,薑庭序神色稍有鬆動:“你真這麽想?”


    司遊朝他伸出手:“如假包換。”


    司遊還讓薑庭序給幫忙搓背,完事浴巾一裹,動都不想動了,迴到床上還是薑庭序抱過去的。


    薑庭序躬身在床邊忙活,給司遊一寸寸擦幹淨,浴巾從腳尖妥帖離開,司遊神清氣爽,在心裏默默感歎:賢惠!賢惠極了!


    “下次再出現這種問題。”薑庭序淡淡:“娛樂圈你就別混了,我給你關起來!”


    司遊沒敢吭聲,薑庭序真做得出這種事,他家財萬貫,養一個司遊綽綽有餘。


    《起飛吧》昨天的直播口碑真就起飛了,司遊的話題度刷新曆史新高,活粉真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噌噌噌”上漲,他有梗,玩得起,可以說就節目表現而言,沒什麽值得指摘的,甚至於不少老人都感歎,這些年圈子裏偶像包袱極重,再沒見過如此豁得出去的藝人了。


    袁斐從林子跟花花口中知道了昨晚的事情,開始很生氣,他跟司遊的關係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經紀人跟藝人那麽簡單,司遊尊重他,基本袁斐篩選下來的項目司遊都同意,配合得讓袁斐舒心且省心,而司遊一聲“袁哥”,是帶著誠意跟敬重在其中的,說到底,袁斐見不得司遊被人欺負,但是聽到薑影帝給張皓歌一腳踹飛後,袁斐坐迴椅子上,舒服了。


    就是可憐了衛晨,袁斐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止不住幸災樂禍,不行趕明給衛晨送兩瓶防脫精華。


    袁斐給司遊放了一天假,讓他好好休息。


    司遊當然不客氣,中午吃完飯稍微恢複一點兒元氣,就拉著薑庭序去地下室的影廳看新上映的恐怖片,口碑還算不錯,典型的民俗恐怖,其中幾個高.潮點設置得恰到好處,沒有一驚一乍,反而是真相揭露的頭皮發麻。


    薑庭序從前不信鬼神一說,但他轉頭,看到司遊麵色嚴肅,在認真考究劇情,不知想到了什麽,薑庭序也端坐認真看了會兒。


    “你說……”薑庭序忽然開口:“求神拜佛,有用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司遊說:“心懷敬畏即可,也別專門碰這些,怎麽,想去寺廟看看?”他話鋒一轉,“青城寺聽說很靈。”


    薑庭序輕聲:“方錦在鈾江?”


    司遊:“……”太敏感了。


    “放心吧。”薑庭序輕笑:“我不跟陸佳堂說。”


    其實說不說區別不大,能知道的信息陸佳堂一絲都不會錯過。


    “庭序……”司遊語調甜膩:“有水果嗎?”


    薑庭序起身:“等著。”


    不到十分鍾,薑庭序切好了西瓜芒果擺盤,邊緣一圈剝好的橘子,司遊吃得停不下來,正好電影到了尾聲,女鬼的身份得以揭曉,她才是真正的蕭家小姐,當年被男二父親的青梅所害,二人合計殺她祖母,謀她家產,當女鬼那句“因他霞姿月韻,談吐不凡,我才信以為真,交付所愛”一出口,司遊雞皮疙瘩都起來,男二那父親一看就賊眉鼠眼,編劇篩選演員的時候都不看劇本嗎?


    司遊換了個姿勢,將一條腿搭在薑庭序膝上,不用轉頭都知道,身邊這位才擔得起“霞姿月韻”。


    薑影帝任勞任怨。


    ……


    陸佳堂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晚霞潑天,暮色沉沉。


    他滴酒未沾,送走合作商,站在樓梯口點了根煙。


    隨著一口煙霧吐出,好像有什麽強撐的東西被一並抽走。


    這段時間陸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但陸佳堂過得並不好,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隻有累極了才會找個就近的地方休息片刻,即便如此,夢中也不得安寧。


    他總是夢到那個雨夜,區別在於那晚他沒有幹等在外,而是想盡辦法破門而入,客廳內的擺設位置清晰,連踩在台階上的感覺都無比真實,陸佳堂本能地迴避為什麽會夢到這個,可夢中的自己正在全力以赴往書房跑,房門被推開的瞬間,陸佳堂感覺有血花自胸口炸開,劇痛使他驟然驚醒,然後陸佳堂要花費好長時間才能平複。


    兩次被母親撞見,擔憂地讓他去看看醫生,陸佳堂都拒絕了。


    他在進行一場自我放逐。


    陸佳堂總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深入更深入地想,當年他的逃避冷漠,是否也讓方錦在這種戰戰兢兢跟極盡的恐慌中受盡折磨。


    “陸總。”助理上前。


    “你迴去吧。”陸佳堂說:“辛苦一些,打個車,我另有安排。”


    他曾經的溫潤被盡數收斂,語氣再淡也透著說一不二的味道,助理不敢反駁,點了點頭沉默著離開。


    陸佳堂有種虛脫感,非要形容,像是身體某種被挖掉了一塊,總是內外漏風。


    他迴到車上,靠著座椅,眼神很快放空。


    什麽時候睡著的陸佳堂不知道,他忽的蹙眉,淺薄的夢境卻湧現濃烈的血色,肉眼看不清,唯有血腥氣催促著他前行,熟練的破門而入,一模一樣的客廳擺設,搖搖晃晃的環境,陸佳堂大步往樓上衝,最後停在書房門口。


    其實推門的那一刻很疼,饒是陸佳堂本能迴避,可他潛意識裏似乎知道門背後藏著什麽。


    可陸佳堂又很慶幸,沒關係,他心想,下一秒我就能醒來。


    然而這次不同,門推開沒有疼痛,沒有白芒,刺眼的血色蔓延開,方錦躺在上麵,胸腹位置插著一把刀,他眼神望著陸佳堂所在的方向,可眼底一絲光亮都沒有,分明咽氣多時。


    陸佳堂瞳孔驟縮,刹時間天崩地裂,撕心裂肺的疼猶如颶風入境,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這次不再是所能忍受的疼痛,陸佳堂驀然睜眼,瞳孔中血絲迅速炸裂開,與此同時他的唿吸被用力遏止,直到憋到臉頰青紫,胸腔中所有的氧氣被消耗殆盡,身體本能才重重撞破那層禁錮,新鮮氧氣湧入肺中,陸佳堂痙攣地咳嗽歪倒,他的喘息聲沉得嚇人,甚至於最後幾下超出承受範圍,用力捶打著方向盤。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陸佳堂顫抖著插上車鑰匙。心中雲霧散開,那個目標變得無比清晰的時候,陸佳堂一刻都等不了了,車子快速竄出,他的瞳孔壓得很緊,頃刻間穿透了相隔七百公裏的全部雲與月。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夜半無聲,車輛的嗡鳴聲快速駛來,不等樹上的鳥雀反應過來,又“嗖”一下刮起狂風,唿嘯而去。


    方錦宿在一戶農家裏,這家主人常年不在,是方錦租的,主要安靜,院中有花架葡萄架,紫藤順著房簷而上覆蓋大半,晴天跟下雨一樣漏下來,躺在下麵十分舒服,美中不足就是最近降溫,紫藤也要枯萎了。


    但方錦心情尚好,他學著附近農戶,買了過冬用的爐子跟煤炭。


    他麵色蒼白,幹不了重活,不是曬太陽就是發呆,這片民風淳樸,附近農戶隻當他是個身體差,沒法在大城市糊口謀生的可憐人,隔壁大娘時不時送兩捆青菜來,倒也好,方錦可以用來煮麵條吃。


    雖然出了院,但胸腹傷口恢複並不好,醫生說跟體質有關,甚至於上次出院時,醫生隱晦地詢問方錦:“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嗎?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麽心事?


    方錦矢口否認,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側身躺倒,團著被子捂在胸口位置,這裏有一片很空,方錦不知道如何填補。


    淩晨三點半的時候,門外緩緩停下一輛車。


    夜風溫柔,吹動紫藤最後的香味。


    第98章 腳印


    方錦明明什麽都沒有夢到,卻仿佛置身於一座巨大的冰窟中,總也走不出去。


    心底“嗡”一聲,靈魂好像都被拉扯了一下,他難受得悶哼,額上全是冷汗,手中團著的被子更深地往心窩裏按,一口氣憋了半晌,隨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窗外響起慌亂的腳步聲,方錦也以為是夢。


    哐啷


    有什麽東西碎裂了,方錦皺了皺眉,跟著有一股氣息靠近。


    很熟悉,甚至於在方錦還未作出反應的時候,心底某種情緒就被勾了起來,透著些許眷戀。


    就是這一絲眷戀,讓他引以為傲的警惕性跌落穀底。


    陸佳堂身形狼狽,畢竟從小到大克製守禮的陸先生,第一次做翻牆爬窗的事情。


    陸佳堂唿吸都快停了,月色從窗外灑進來,將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照得清楚。


    方錦身上有傷,陸佳堂放他自由,卻不可能真的放開,一直有悄無聲息地關注,他本以為方錦出院代表著痊愈,可這人比上次分別時還瘦,小碼的睡衣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軟軟堆在鎖骨以下,青年頭發淩亂,襯得臉更小,五官愈加清晰,卻不鋒利,甚至於陸佳堂視線落下的每一處,都透著孱弱。


    短暫的安靜後,方錦又咳嗽起來。


    陸佳堂幾乎是有些哆嗦地給他輕拍著後背,蓋好被子。


    一低頭,發現方錦的眼神半睜著。


    陸佳堂的唿吸都停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卷王影帝拒絕當白蓮炮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北冥有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北冥有雁並收藏卷王影帝拒絕當白蓮炮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