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玉郎終於猜出原因所在。


    這可能和蒼小鳳沒有吸取到足夠的魔力便倉猝變形有關。


    蒼小鳳的變形隻得其形,而未得其神。


    真正的成年體鳳凰,魔力內斂,樸實無華。


    而蒼小鳳則魔力四射,雖然威風凜凜,卻是紙老虎,連低級魔獸都不一定打得贏。


    本來這也沒什麽,反正這是臨時性變身,之後又會變迴去。可誰知道他們的父親卻是天生怕火的體質,原本不傷萬物的火係魔力外溢重創了蒼時藍。


    其實蒼時藍一踏小鳳凰,便已被外放的火係魔力重傷,但當時他的心神一直放在生命垂危的蒼玉郎身上,無暇顧及自身。


    等到蒼玉郎轉危為安,這才驚覺被火灼傷。


    想明白這些問題,蒼玉郎低頭對蒼小鳳說道:“哥哥,爸爸被你的魔力燙傷了,不能再呆在你身上。你趕快找一處能歇腳的地方,讓爸爸休息一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蒼小鳳答應一聲,運起目力,四下觀瞧。


    蒼小鳳的魔力外泄雖然造成巨大的危害,卻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找東西不用打燈籠,因為它自己本身就是巨大的光源。


    蒼小鳳目光銳利,加之居高臨下,一下子就把四周的環境看得清清楚楚。


    綠池本來有一個入口和一個出口,按解剖學來說,應該是胃的賁門和幽門。


    可是賁門和幽門在綠池異變時,已經關閉,沒有再次打開的跡象。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尋找到綠池上的飄浮物。


    隻是綠池的腐蝕性太大,他們逃命時遺棄的桅杆火把已經被腐蝕得隻剩前麵一小截碳化的部分,其他東西就更難留存在綠池裏。


    突然,蒼小鳳發出一聲歡唿,大叫道:“爸爸,池裏有一個青銅的大鐵箱。”


    “是銅還是鐵,你倒是說清楚一些呀。”蒼時藍和蒼玉郎異口同聲地說道。


    危急關頭,蒼時藍還要耍貧嘴,看來蒼門的優良家風便是貧嘴。


    蒼小鳳嘟著嘴巴說道:“我可是小孩呀,不知道情有可原。你行你上呀,就知道說人家。”


    三人一邊鬥口,一邊降落在大箱子上。


    這箱子足有兩米寬,三米長,上麵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似乎是天神降階迎接的場景。


    蒼時藍不太清楚精靈大陸的神話,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箱子泡在綠池裏,雖然沒有被腐蝕,但也沾染上種種奇怪的顏色,看不清楚原本的材質。


    大箱子上,這一塊是黑乎乎的,像是鐵,那塊綠油油,又像是青銅,可惜再怎麽找,也找不到貴金屬的痕跡。


    胃液的腐蝕性很大,無論是青銅還是鐵都無法扺抗,而這箱子表麵雖然肮髒,但一點被腐蝕的痕跡都沒有。


    箱子的神異之處不隻於此,它還能抵擋綠池的風浪。箱子上方似乎有一個高約3米的無形魔法護罩,把腐蝕性波浪擋在外邊。


    站在箱子上,百樹之王的體質再次發揮作用,蒼時藍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伴隨著傷口的愈合,蒼時藍全身麻癢難忍。


    “誰來給我撓撓?我癢死了。”


    “我來!”


    “我來!”


    蒼小鳳和蒼玉郎異口同聲地說道。


    蒼小鳳在飛行時,還忙裏偷閑,舉起了一隻爪子。


    蒼時藍用手指了一下蒼玉郎,示意蒼玉郎幫他抓癢。


    蒼小鳳嘟嘟囔囔,似乎很不滿意蒼時藍的偏見。


    蒼時藍一邊享受有兒子的福利,一邊說道:“我不是偏心,你看你的大爪子,一爪下來,癢倒是不癢了,可我人還要不要了?”


    蒼小鳳道:“人家爪子才沒有那麽大呢,我可是迷你可愛型的哦。”


    說著,蒼小鳳就停在蒼時藍的肩上,乖巧地用嘴巴替父親抓癢。


    原來蒼小鳳的變身時間到了,不過它身上依然流光溢彩,像個小小的火把。


    一家三口重新團聚,蒼時藍道:“得想個辦法逃出去。”


    蒼玉郎卻小聲說道:“這裏麵也挺不錯的……”


    蒼小鳳一臉迷惑,道:“這裏腥騷惡臭,有什麽好的?”


    蒼時藍心下奇怪,不過聯係蒼玉郎之前模樣,便明白兒子怕出去後又變成那神憎鬼厭的模樣。


    蒼時藍笑了,說道:“玉郎是不是擔心出去以後,體內的魔力又會控製不住,瘋狂外泄,變成焦屍的模樣呢?放心,你已經服食古樹精核,和常人一般無二,不會再有異變了。”


    “古樹精核,那是什麽東西?”


    “我知道。”


    蒼小鳳搶著說道。


    接著它便把它夥同蒼時藍打劫古樹的過程說了一遍,說得倍兒詳細。


    等蒼小鳳得意揚揚地表完功,蒼時藍才說道:“一切問題的源頭都在於匹格族的禁魔裝置。我不太清楚禁魔裝置的原理,但應該是用了什麽辦法中和魔法元素。表現在小鳳身上,就是無法調動魔法元素,故而魔法失效;而表現在玉郎你的身上,則是魔力外泄。


    “本來我也是沒辦法解決玉郎的麻煩的,可是古樹給了我靈藥,它能固本培元,使你的魔力內斂,不會被外界中和,也就是說,現在你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不過古樹精核也不是萬能的,它無法完全豁免禁魔裝置,出了巨獸燭陰的身體,你將和蒼小鳳一樣,都無法使用魔法。”


    蒼玉郎最大的願望便是和常人一樣,對無法使用魔法渾不在意,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


    突然,他想起蒼小鳳的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道:“爸爸,你也幫我修剪一下耳朵吧。爸爸是人族,那我也應該是人族。爸爸的驕傲,就應該是我的堅持。”


    蒼時藍自然是一口答應。


    蒼小鳳見狀,也蹦蹦跳跳著說道,它也要割耳。


    蒼玉郎勸道:“哥哥,你又沒有耳朵,怎麽修剪。哥哥是鳳凰,頂級魔獸,到時可以幻化人形,隻要想著爸爸的模樣,不但可以幻化人形,更可以幻化成帥哥呢。”


    安撫好蒼小鳳,蒼時藍從懷裏掏出召喚門掌門令牌,幫蒼玉郎修整耳朵。


    蒼玉郎的自愈能力也相當驚人,不用令牌切斷生命力,他的精靈式耳朵便會“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為減少兒子的痛苦,蒼時藍下手很快,隻用了半分鍾,兩個耳朵尖便掉在大箱子上。


    蒼小鳳從蒼時藍肩膀上跳下來,歪著頭看了看帶著火光的耳朵尖,便伸長脖子一啄,接著想仰頭將耳朵尖吞下肚子。


    蒼時藍眼疾手快,一把攥住蒼小鳳的脖子,不讓它吞下,然後硬生生地從它口裏把耳朵尖摳了出來。


    蒼小鳳哭了:“壞爸爸搶我的東西。那耳朵尖你又不能吃,搶它做什麽?要是你能吃,我早啄給你吃了。難道我是隻顧自己,不顧爸爸和弟弟的自私鬼嗎?”


    蒼玉郎勸道:“爸爸,你就讓哥哥吃吧。雖然吃了耳朵尖能補充一點魔力,但自己吃自己總有點別扭,所以那耳朵尖,我不吃。”


    蒼玉郎魔力內斂,蒼時藍無論怎麽觸碰他都沒有問題,但傷口之處魔力外泄,所以蒼時藍剛抓住耳朵尖,就被灼傷,忙不迭地丟在地上。


    蒼時藍一邊揉著手,一邊說道:“既然你們是我的兒子,那就是人,是人就得遵守人類的道德規範。我們人類雖然無所不吃,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裏遊的都可做為盤中珍饈,但有一個底線,就是不吃智慧生物。人類永遠不會吃靈智已開的生物。”


    蒼小鳳和蒼玉郎點了點頭,齊聲應道:“知道了,爸爸。”


    蒼時藍兩腳把兩隻耳朵尖踢進綠池裏,隻聽“嗤、嗤”兩聲輕響,耳朵尖便在綠池中化為無形。


    三個人的目光都注視著綠池,不經意間發現綠池的水正在上漲。


    糟了,看來巨獸燭陰想把蒼時藍一家三口全部消化掉。


    蒼時藍急得直跺腳,他們站的箱子雖然有魔法護罩保護,但在胃中充盈胃液的情況下,也未必能堅持多久,否則箱子的上麵也不會腐蝕得那麽恐怖了。


    突然,他發覺腳下聲音不對。


    蒼時藍腦中靈光一閃,叫道:“棺槨,我們腳下是青銅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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