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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磊走後,雪兒像丟了魂兒似的,眼前總是浮現著他的影子。,竟是這般詭秘,它猶如一根繩索,拴著她的心,被曹磊牽走了。


    從飛機場出來,她開車徑直去了公司。


    雪兒所在的晉新化工有限公司,是省城最大的一家私營公司。這幾個月經濟效益不太好,資金有點緊缺。剛到辦公室,就聽財務科任科長說,他和銷售科的丁科長明天去北京出差。說是出差,其實是去北京ss輪胎有限公司討賬。討賬是個苦差,吃力不討好,都不想去。可是,王總偏偏選定他倆。軍令如山,不得不從。任科長讓雪兒把ss輪胎有限公司的欠款明細表整理一份,走時帶上,以便備用。雪兒向來不喜歡出差,也不願意出差,從來沒有出過差,不知為什麽,今天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裏癢癢的,總想去。她一邊造表,一邊和任科長委婉地搭訕著,言語之間,流露出想去北京的意思。


    任科長文質彬彬,有點書生氣,三十六歲的他,仍未處下對象。他心裏一直暗戀著雪兒。有事沒事,時常來到雪兒的辦公室,坐坐,聊會天兒。自雪兒喪夫後,他曾多次向雪兒表露出傾慕之意,雪兒都無動於衷。現在,得知雪兒有想去北京的願望,他心裏暗暗歡喜,能幫雪兒的忙,能和雪兒一同出行,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於公於私,他都想讓雪兒去。於私,雪兒即是美女,又是他的心儀,有她隨同,旅途一定愉快;於公,雪兒是公司的會計,她去名正言順,事情也好辦。他把後一個理由說給了王總,王總欣然答應:“好!隻要能把八十幾萬給我要迴來,再挑兩個美女都成。”^完**\美**小*\*說\網.22pq


    就這樣,雪兒機智巧妙、順理成章地爭取到了去北京出差的機會。這看似平常的事情,卻讓她興奮不已,隨之而來,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心情占據心頭:急切、期盼和喜悅。整整一天,她都被這種複雜的心情包圍著。下班後,她去服裝店買了一款粉紅色的真絲雪紡連衣裙,計劃明天去北京帶上,忙完工作後,穿上它,把自己武裝得漂漂亮亮,去見曹磊。


    第二天清晨,雪兒一行三人來到了北京。


    北京ss輪胎有限公司是股份製公司,是晉新化工有限公司的老客戶,前幾年,ss公司從未欠過賬,自去年換了總經理以後,每次來晉新化工有限公司拉貨,周總都要打來電話,死纏硬磨,欠一部分貨款,一年時間,就欠了八十幾萬。今年,晉新資金周轉困難,不再賒賬。ss公司倒好,你不賒,我不要了。晉新不知內情,銷售科丁科長曾打電話詢問過周總經理,他卻說,晉新的產品價格過高,質量也有問題,等等。瞧瞧,這話說的,這簡直是信口雌黃,胡攪蠻纏。晉新的產品,質優價廉,是用戶公認的事實。他這樣說,無非是想賴賬不還,找此借口。為此,財務處曾多次催ss公司結算貨款,他們總是不予理會。公司本想訴諸法律,要迴貨款。但他們急於用錢,走法律程序過於繁瑣,即便是耗上人力財力,保不定拖到猴年馬月。權衡利弊,晉新決定派人親臨ss公司,討要貨款。


    以前,每每來到ss公司,晉新的人都會受到特殊禮遇。今天卻不同,沒人問,沒人理,也沒人接待,更別想見上這裏的大掌櫃周總經理。


    他們憋著一肚子氣,悻悻然走出了ss公司。最生氣的還是丁科長,因為他是管銷售的,時常來這裏,沒想到,今天如此晦氣,吃了這樣一碗冰涼冰涼的閉門羹。一氣之下,為麻痹周總,他用自己不常用的那個號撥通了他的電話,本想發火,但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罷罷罷!還是忍住吧。於是違心地笑道:“周總,您好!”


    “您好!”


    “我是晉新的小丁,我特地來看望‘領導’,現在在北京tt大酒店,我在這裏預訂了酒席,請賞個臉。”


    電話那頭停頓了須臾。


    “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破費呢!好,我十二點一準趕到。”還好,周總經理總算是露麵了。


    當今社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欠賬的是爺爺,討賬的是孫子。舊社會是黃世仁牛逼,新社會是楊白勞牛逼。那倒是,能拄上拐棍要飯,不坐上小車催欠。要賬難,難於上青天。


    既來之則安之。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任科長、丁科長和雪兒商量一番,決定用好酒好菜宴請周總經理。古有鴻門宴、慶功宴。這討賬宴是何時興起,不得而知;又是什麽高人把談工作、辦事情移至酒店的飯桌上,更是不得而知。他們隻是社會時尚的追從者。


    中午十二點,周總準時來到酒店。宴席間,他大訴其苦,公司如何如何難辦,資金如何如何急缺,言下之意,ss公司暫時無力支付欠款,等渡過難關,他們會將貨款一並打到晉新的賬戶上。


    說的比唱的好聽。傻子都會明白,這是推辭,這是欠款者常用的伎倆;拖一天算一天,拖的時間越長,還的款越少,甚至不還。任科長,丁科長,雪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說什麽好。


    “周總,這不行。我們迴去沒法交代。”


    “你知道嗎?我們郊區的炭黑廠,炭黑把幾個庫房塞的滿滿的,廠區裏也是堆積如山,賣不了,工人工資都發不了。”


    “區區八十萬,對您這大公司不過是小菜一碟。”


    “來時王總特別吩咐,無論如何,都得把錢帶迴去。”


    “是啊,不然,王總讓我們常駐北京,別迴去。”


    ······


    他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對付著周總。


    周總穩坐泰山,笑嗬嗬的,一言不發。看樣子,大有“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之勢:耗吧,我有的是時間。欠賬者心平氣和,要賬者心急如焚。這個話題,總不能一直談下去,這樣顯得太沒趣兒了,於是,他們談論起了別的事情。這下,周總一反常態,來了興致,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談到雪兒,他讚不絕口,讚雪兒是才女加美女,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他很欣賞雪兒,如果雪兒願意跳槽,可以來他的公司上班,工資加倍,待遇優厚。這家夥,當著任科長和丁科長的麵竟然這樣說,也不知他這是醉話、玩笑、還是故意?雪兒微微一笑,沒有吱聲。隨後,周總與他們各自交換了名片,結束了宴席。對於還款的事兒,他隻字未提。看來,這次討賬之旅,非打持久戰不可了。迴到賓館,三個討賬者都是愁眉不展,長籲短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進行,怎樣下手,怎樣才能討迴貨款。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先打聽到周總的住所,等到下班時間,天天去他的家裏軟磨硬泡,看他如何答複。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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