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的死裏逃生之後,我就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思維奇葩的小孩子.......她不敢背上弄死我的罪名,在加上我或許真的有生母在天庇佑,才能一次次的躲過她的毒手,活了下來........”關洋語氣真的格外的平淡,好像就在說的是別人的事,和他自己完全不相幹一樣。


    “她後來還想控製我的思維,就好像風鈴那樣,把我逼成精神病,但我是真的聰明又早熟,所以,她沒成功。接著呢,她就不允許我有朋友,那時謠言說你是個壞孩子,說我是個怪孩子,到現在,陸肆餘妙子他們不也依舊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關洋撓撓頭,抿嘴一笑,“我確實有點怪哈,我也是承認的......”


    “我大了一些,隻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出,這個姐姐不喜歡我,但因為關軍對我的偏愛,我隻覺得這大概就是重男輕女之後,身為家中長女的下作抗議吧。我想著,反正我長大了也不會要家裏一分一毫,關漁想要都給她好了,我現在人小,說什麽她都不會聽進去,所以以後長大了各自分開了,也就自然見分曉了........”


    關洋微微仰頭,“直到火災那天,我才知道,她連長大的機會,都不想給我。”


    “那天,我是要做值日的,班主任老師卻來找我,是有人匿名舉報我之前考試作弊。老師沒相信這種舉報,但還是要按程序找我問問,說了沒兩句,老師就接到我家裏的電話,說是我爸爸打來的,家裏有事讓我趕緊迴去。我就沒做值日直接迴家了。”


    關洋慢慢說起了當年的一切,“但迴家之後,發現門開著,家裏沒有人。我想打電話到關軍單位,問問,因為他這時候應該出差了,不應該在家的。可電話打不通,我也沒在意,想去找手機的時候,關漁迴來了。她沒和我說話就先去了廚房,然後我就看見她點燃了廚房角落裏,她幾天前攢起來要賣掉的舊報紙........”


    “我還問她,不拿去賣掉了啊?結果,關漁舉著菜刀,一刀劈下來,我拚命躲開,還是被她砍到了手臂,我跑到客廳,想去外麵,卻發現門被鎖住了,我也來不及開門更沒時間找鑰匙,隻能在屋子裏躲著她.........關漁一下子就傷了我,心裏那股勁就勝了,然後她就沒再用菜刀,而是拿起關軍的皮帶,勒住了我的脖子........”


    關洋吸口氣,“我當時真的意識到,她要殺了我。我真的很害怕,我完全躲不掉,也反抗不起來,我掐她推她踹她,完全沒有用,好像她突然就力大無窮,而我忽然就沒有力氣了一樣.......那些說人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我感覺,其實還是一種勢。我上來就輸給了關漁,過後怎麽反抗,勢,贏不過她,就怎麽都贏不過了。”


    “她把我撲倒在地,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打開的很大的電視的聲音,蓋住了我們打鬥的聲音,然後她就抓起了那個你說像海膽一樣的煙灰缸.......隻那麽一樣,用力的,砸了下來,我覺得她是想砸在我的眼睛這個地方,但是我到底是命大,又躲過了,隻砸在了我頭上這邊.......我以為她會砸很多下,可是,她沒有......她砸完用舊報紙裹了滿是血的煙灰缸,站在我腦袋邊.........”


    關洋扭頭看著陸七一,“你知道反派都是死於話多的,關漁當年也是這樣。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眼前都是血,看不到她的表情和眼神,但我知道,她很得意也很恨我,她說她在為她媽媽報仇,她說我是賤貨生的野種,根本就不是關軍的兒子,她說關軍也是個賤骨頭,放著自己親生女兒不管,去疼一個賤貨的野種........”


    “廚房的火已經燒起來了,但是因為廚房的密封性不錯,所以她臨出門前,才開了廚房的門,扔了基本舊書把火引出來.......然後她就鎖門走人了。煙灰缸被她帶走了。你當年一直在找,是不是?我知道,你肯定看得出來,是什麽東西打傷了我.......可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那個東西,現在估計早就沉在東郭外的河底了.........經過這麽多年的水勢流淌,指不定都被衝到哪裏去了,就算是清理河道也找不迴來了。就算找迴來了,上麵也不會有什麽證據線索了.........”


    關洋握住陸七一的手,“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沒辦法公開和你坦白的,我的真實的身世.......這也是關漁一直仇恨我的根源.........你姑姑說過,我媽媽,柯敏華,你姑姑也說過,她在嫁給關軍的時候,已經懷孕了。我並不是關軍的孩子,我是柯敏華一次放縱之後,意外的收獲。因為她覺得我生父是個於國人,長得很好看,就覺得生下我也不錯,當時,她已經身患絕症,不一定可以順利生下我了........”


    “她大概就是覺得,能生下就生下來,不能就帶著一個孩子黃泉路上做個伴兒.........她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港台那邊,有她悔婚的未婚夫,因為那個未婚夫有些勢力,所以在港台,她找不到一個願意和她結婚給她肚子裏孩子一個身份的人,她不希望可能生下來的我,被寫成父不詳,這對她來說,也是個死後的汙點。”


    關洋臉上說不好是崇拜,感激,還是譏誚.......但陸七一心裏感覺,還是譏誚更多些........


    “然後她就選擇了一門心思朝拜一樣,愛慕著她的關軍,這個大陸的保鏢,遠離港台,還是帝都的,有些能力,對自己又是近乎膜拜神明一樣的喜歡.........當時關軍是有妻子的,妻子是個理發店老板,柯敏華怎麽會在意一個不喜歡的人的妻子會怎麽樣.......她連關軍都不在意.......關軍離婚了,離婚當天他妻子就被車撞死了。”


    “有人懷疑是關軍下的手,關漁就是這麽想的。她姥姥家,隻有一個舅舅,找關軍鬧事要錢。關軍給了,應該也是有愧疚,關漁都看在了眼裏........那個時候,她心裏的很多東西,就找到了一個發泄渠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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