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黨暫時沒有辦法,也隻好到處傳布流言。那些京官心裏神會,自然就逢人便講。很快,雖在戒嚴之中,京城坊間市井,也就開始嘲笑兩個皇子的對台戲,而嚴家呢,從失敗者變成了“受害者”,總算是挽迴了一點損失。


    ……


    江南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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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裏加急的消息,也終於傳到了。


    一夜之間,江右謀反大案這個絕對的焦點,迅速切換到京城的一夕驚變。


    須知,在古代,最能牽動大多數人注意力的,絕對是京城驚變的種種故事。這一迴,嚴家二百多人被捕一夜,次日午後才放出來,而放出來之後,立刻就去午門請罪,皇上雖然息隱,卻無奈出來發了仙諭,讓太子去安陸掃墓了。而更離奇得是,太子竟然又發了一道全麵變法的監國令旨……


    如此驚變重重,加之遼東危急,自然成了幾十年來大明朝最震撼人心的消息。如此消息,當然是不脛而走,江南諸省很快就炸鍋了。


    這幾日,李贄也從雲貴迴來,朱墨和呂坤、徐渭等人,連夜閑談,最感興趣的,卻還是吳承恩。


    李贄說道,沐朝弼陽奉陰違,說是想改,但真動他的莊園時,又不肯了。李贄為人極為堅執,跟他死磕了好幾個月。沐朝弼無奈,隻好暫時離開,事情便擱置下來。遊居敬和李贄就是想改,也改不下去。


    李贄正要迴杭,卻在昆明府遇到了吳承恩,說是永昌軍民府的張侍郎二公子相邀,要在雲貴住上一年半載。幾個文人意氣相投,倒是逍遙快活了一陣子。


    這日晌午,


    幾個人正在萬鬆書院喝茶,張翰卻派人把朝廷的邸報送來了。幾人一看,邸報上抄了萬壽帝君仙諭,讓太子去安陸祭掃祖陵,又通報了徐階繼任樞密大臣,種種大事都清清楚楚,卻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稍晚,張翰親自過來,說了太子連夜抓捕嚴黨,次日又被皇上放了,嚴嵩一夥跪拜午門請罪的事。


    朱墨沒想到事情演變那麽快,又去觀音寺問了吳明,錦衣衛係統內的消息也差不多,都說太子手下的沐朝弼、張溶、張二等人,甚至還夜闖禁宮,皇上和呂芳早有防備,這才免於蕭牆之禍……


    臨走,吳明又悄悄在朱墨耳邊說道:


    “朱公子,有一個消息,你就先聽著,先不管確不確……呃,安陸那人已經迴京了,是徐九親自護送的……”


    嘶!


    朱墨頓時凜然——


    那就說明,嘉靖的確也知道景王是裝瘋的!這麽一去,裕王的位子多半是不保了……


    當晚,


    幾人在萬鬆書院廂房商議,均感大明朝又進入了另一個階段,江右謀反大案也好,變法也罷,都成了次要的,如今唯一的焦點,隻是皇帝之位。


    徐渭是在薊州當過楊博幕僚的,這時想到遼陽被圍,辛愛和土蠻、女真聯手,實在是萬分危險。別人不知,徐渭是清清楚楚——


    那楊博的確是個騎牆的,且平生最擅於騎牆。如此一來,他就斷然不肯主動分兵解圍,遼陽孤城,失陷隻是早晚的事了。


    而在座幾人又如何不知?遼陽軍情,實際上跟上幾次差不多,都是嚴黨鼓動出來的,目的還是在內部形成勢壓,以前是為了整死朱墨,而如今,卻是為了奪取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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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玄啊,真沒想到會如此之快……”


    嗯嗯,


    朱墨深以為然,本來還在看著江右的大事呢,這不,才幾天功夫?傳言中的謀反,就變成了京城的一夕之變?景德鎮那段時間的打打殺殺,忽然就變得不重要了……


    “老徐,還記得安陸嗎?嗬嗬,這事情就是那麽邪乎啊……”


    朱墨到了現在,還是有點不明白——


    那景王既然是真的,嚴家難道就不知道?難道他真有極大的把柄捏在嚴世蕃手裏?嚴家這樣死磕,那是鐵了心要推景王上位,可這樣做,真的對嚴家有利嗎?嚴家哪來的底氣?


    一提到安陸,幾人心頭便是一凜。


    朱墨很想問問幾人的意思,便坦言道:


    “你們猜猜,晌午我去觀音寺,聽到了什麽消息?”


    哦?


    幾人見他臉色凝重,一時都不說話。


    嗬嗬,


    朱墨淡然道:


    “安陸那人被徐九接迴京了……”


    什麽?


    嘩!


    眾人頓時悚然。


    這人進京,那就說明皇上拿定了主意了。怪不得會有太子去安陸的事,原來是兩個人掉了位子了……


    呂坤如今很是沉穩,稍加思索,就想到了症結所在,奇道:


    “子玄,你不覺得奇怪?皇上想立景王,嚴家也想推景王……這?這倒是稀奇了……”


    對呀,


    這就有問題了……


    眾人也盡皆奇怪。


    徐渭畢竟年紀大些,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深感景王與嚴世蕃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當下喟然道:


    “這景王啊,不是在背後說他……我當日有數麵之緣,總覺得,這個人有點邪僻啊……他跟那嚴世蕃,到底有什麽牽扯,恐怕無人能知了……”


    他也說不上來,總之,那人古靈精怪過了頭,又喜歡豔詞伶人,雖說極其聰明,可反而是個禍胎。當日皇上將其圈禁,如果直接放到鳳陽高牆,反而倒好了。可皇上終歸一念之仁,這人竟又迴來了……萬一這人跟嚴世蕃有什麽秘密,皇上這一把豈不是就要投瞎了?


    這話,他可不願意說出來,隻是長長一歎。


    朱墨跟他相處日久,自是聽出了一些,但心裏卻不相信那景王會有什麽把柄在嚴世蕃手裏?再說了,他是皇子,如今又很可能是繼承人,嚴家再厲害,又怎麽能拿住他的把柄呢?等他當了太子,又有什麽把柄可言?到時候就算真有把柄,也可以像裕王一樣,把嚴家殺光就是,人都死了,自然就沒有拿把柄這迴事……所以,事情必然沒有那麽簡單。


    當日在安陸王府的天香樓,他親眼所見,那個景王無論怎麽偽裝,渾身透出的,是一股無以名狀的恨意……那人似乎有極大的冤情,無處可訴的苦楚,那種裝瘋,很像是自我懲罰……說不定,他跟嚴家反而有極大的仇恨?畢竟,當時的傳言,都說是嚴世蕃害了景王……


    他想了一會兒,感覺沒有什麽頭緒,心裏隻是有一種直覺,而且特別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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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家肯定是完了!


    這不僅是感覺,而且是將近三年來與嚴家惡鬥的經驗所致。無論如何,嚴嵩嚴世蕃已經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他們不該把所有賭注押在一個人身上!


    但顯而易見,不要說嚴家,整個嚴黨都想著改朝換代,要讓景王做了皇位,而後如法炮製,將其牢牢控製住,從而再延續原先的威勢。就說最近,太子忽然下的全麵變法令旨,讓沉寂許久的江南局勢再次鼎沸。.


    嚴黨上上下下,均感全麵變法鋪開之時,就是自己的末日了。但這關口上,嚴嵩父子卻忽然拉胯,唯一的伏筆,自然就是景王登基……這種情緒這幾日非常濃厚,人人都在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恐懼中,等待著必將到來的驚天巨變……


    朱墨歎了口氣,又嗤了一聲,道:


    “叔簡啊,原來準備好的那些東西,大概快用得上了……我看無論如何變局,嚴家必然要垮,這幾日收拾一下,也許哪一天就用上了……”


    嗯嗯,


    呂坤倒是也有同感,喟然道:


    “沐朝弼還是有兩下子,若非他在後麵頂著,裕王又怎麽敢拚命?這一拚命啊,還真把嚴家的威勢給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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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


    幾人同時點頭,均感這一點還是對的:無論怎麽變化,嚴家被重創已經是事實,而接下來還想翻身,已經難如登天了……這時候落井下石,勝算自然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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