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這些契奴看來,事情也是再清晰不過——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1開始,幾乎每1次,嚴家的人都是拿他們的命來玩的,好像弄死幾個朱墨的契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徐川這時也道:


    “呂先生,你們走吧,你們都是識字的,以後把這些記下來,傳之後世,也就是了!”


    說罷,


    他和王聖才便架著呂坤往迴走。


    呂坤急道:


    “你們帶何先生走,我呂坤隻是個沒見識的書生,何先生乃是宗師,你們要趕快把他送到杭州去!晚了便來不及了!”


    不料,


    何心隱、顏山農幾個人卻已經走過來。


    何心隱道:


    “大家聽我1言!”


    他素有威望,本身又是江右人,名氣很大,眾村民便都靜下來。


    “我等結寨自保,是因為城中那些老窯主、勢家總是派出大批家丁前來毆辱我等,時至今日,已有多人傷亡。我等告了官府,可官府不管不問,反倒派來衙役拿了1些無辜之人,甚至屈打成招,爾等這才不得不結寨自衛……不是我等不知法,而是他們無法無天!”


    他頓了頓道:


    “可見,我等原本就沒有罪!更談不上謀反作亂!今日,官軍大舉出動,要把我等當做叛賊剿了?此舉哪裏還有天理?本朝以堯舜大道立國,而嚴家黨羽圖謀不軌,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各位,我等就算逃,也是逃不了的!這天下雖大,已無我等安身之所!為何啊?說到底,是朱墨大學士的變法,上接堯舜大道,有的人必要殺了我等才能自安!故而……大家今日是有死無生……但是,我何心隱,能與大家1起死,是自殉於堯舜大道,幸何如之?!”


    嘶!


    1片沉默之中,寨內頓時彌漫起來濃重的悲愴氣氛。眾人想到自身命運的確就是如此,就算跪下來求,那些人也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就在這時,


    高出有人喊道:


    “他們來了!”


    嘩!


    砰


    砰!


    悶響聲中,6穩已經命人用撞車擊打寨門。


    眾村民隻是1些普通小民,前幾次對峙,乃是與1些家丁、陶工,身份都差不多,故而無所畏懼。而此時,麵對的是官軍,許多人便自膽寒了。很顯然,越是膽寒的1方,自然就敗得越快。


    砰砰巨響聲後,


    1大隊兵丁衝進來,手起刀落之下,許多村民已經被砍翻在地。更多村民見狀,幾乎是本能地跪倒下來,大喊冤枉。但官軍奉的是平叛之令,哪裏會在乎你求不求饒?白刃映照之下,嗷嗷慘叫之中,地上很快就1片血紅。


    正在這時,


    砰砰砰!


    1陣炮聲巨響自後方傳來。


    6穩、馬森這時正騎馬來到柵門,兵丁有人喊道:


    “是火炮!”


    “是火炮!”


    6穩、馬森循聲望去,但見1小隊人馬正從村左後側趕來,目光所及,的確見幾門火炮推在前方。


    馬森驚道:


    “6總兵!這?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是那朱墨?”


    他早已聽聞,朱墨在京城火藥局鼓搗出了很厲害的火器,而此人又很長時間不見蹤影,今日乍見火炮,莫非就是此人?


    6穩畢竟久經戰陣,稍加思索,便道:


    “馬大人,不對!火炮沒打此地,打的是山林!你看那邊!”


    馬森循著指頭看去,果見遠處1片山林正在冒煙。


    馬森想到朱墨厲害,當即大聲道:


    “6總兵,叫他們先停下來!”


    6穩自也害怕,畢竟這次出兵是不合法的,完全就是羅龍文1個人指使的,萬1對方真是朱墨,那可不好對付,當即大聲喝止。


    眾兵丁停下來,對麵的小隊也已經相隔不遠。呂坤登上1處高丘,遙遙望去,但見來者也不是官兵,都是普通小民,隻是的確有十多門火炮,而且,有1點很奇怪——


    那些火炮並不是火藥局的鐵菩薩,


    而是佛朗機炮!


    領頭那人,看上去也頗有幾分熟悉,隱隱就是殷小虎?


    ……


    這時,


    6穩、馬森見對方也不再進攻,便策馬而出,慢慢靠上前去。


    6穩大聲道:


    “你們是什麽人?”


    來人正是殷小虎,身後百多個人,也都是義勇。


    此次,


    他聽聞景德鎮出事,想起南潯的慘禍,深知這些契奴1定要完蛋,而當時正好有個在景德鎮做工的南潯人前來求助。他便給劉存義遞上辭呈,要來景德鎮幫忙,以免人家說屯墾衛的人去景德鎮謀反。不料,當時百多個人見他要走,也都是1樣心思,都當場辭掉了屯墾衛編,跟著他1起來。


    殷小虎自從南潯吃了虧之後,深知大明文官的彎彎繞十分難纏,要想拿武器是不可能了,想來想去,記得華亭之戰時,許多殘破的哇佛朗機炮和彈藥,當時被當地村民趁亂收起來,戰後去繳,村民卻推說沒有。他當即帶著眾人去收,組裝幾天,竟有十來門能用,這就分拆後藏起來,1直帶到此地。


    方才,


    他向山林放了3炮,兵丁果然就停下來。這時,他見兩個大官已經過來,便也策馬上前,不迴答提問,卻反問道:


    “你們既是官軍,出兵剿匪,為何又對著村寨攻打?你們是何人所調?是否有總督調兵令牌?”


    他久在軍中,深知江南4省用兵,必須要有總督簽押,而總督譚綸,是不可能給他們背書的。這些人顯然就是嚴家黨羽,此次用兵,乃是非法之舉。


    你!


    6穩頓時噎住。


    馬森低聲道:“這人是誰,怎麽懂這些?”


    6穩是嚴家親信,想到此時羅龍文還在撫州,如果壓不住,那可要被鬼見愁給打死,當即又大聲喝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唿小叫?你這火炮是何處來的?想要謀反不成?快快招來!”


    這時,


    呂坤、何心隱等人也趕到。呂坤是認識殷小虎的,此時乍見其能千裏馳援,又臨危不亂,實在是驚喜非常。


    呂坤見殷小虎不善言辭,這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想到此刻若不他們唬住,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當即大聲道:


    “他們是舟山公廨的民夫,我乃忠武校尉呂坤!此次是奉命前來查訪景德鎮謀反大案!”


    他見對方被火炮震住了,而寨內村民們見有人馳援,都認為是朱墨前來救援,於是低落恐懼的士氣頓時反轉,人人又拿起了武器,慢慢與兵丁對峙起來。微妙的反轉之下,呂坤見方才剛說到“舟山公廨”4個字時,對方已經眼露恐懼,這時便加碼道:


    “兩位大人!吾奉舟山公廨之命,來查景德鎮謀反大案,數日所見,多有蹊蹺!爾等不明真相,如何就擅自調兵?還不速速退去!”


    馬森心想:難道朱墨真的來了?就躲在此地?正在暗中布局?


    須知,


    那朱墨雖然有讖語說謀反,可目前並無直接證據,而舟山公廨,名義上也是朝廷的刑部在管,當日是徐階主持內閣時定下來的,那就是朝廷的合法衙門,出來調查大案,也是合情合理……


    唿~~


    1念至此,


    他長長唿了口氣,低聲道:“6總兵,先退吧?”


    6穩急道:


    “不可……小閣老那裏怎麽交代?羅大人也在撫州呢!”


    馬森湊到他耳邊道:


    “你看,那些村民已經不怕了,你想啊,那朱墨呢?這麽長時間不見蹤影,你不覺得奇怪?萬1那人在背後,怎麽辦?就算打,此時我們也要死傷甚多啊……”


    嘶!


    6穩1想到朱墨,也是心頭1凜,深知那少年鬼的很,這次擺出這個架勢,萬1有什麽後手呢?


    他畢竟是經驗豐富的將領,這時抬眼向4周遠處瞭望,總感覺朱墨搞不好已經有大軍埋伏著了?此時竟越看越是害怕。


    這時,


    馬森又壓低聲音道:“老6,私調兵馬,是可以就地正法的……”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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