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卻不知道,就在這幾天,京城已經炸了鍋了!


    深夜,


    嚴嵩府邸已經喧鬧了很久。


    “g日的!竟然殺了勞資的人?!不請旨、不擬票,直接殺了二品封疆!這還有王法嗎?參!參死他們!老羅,你這就寫折子!勞資要參死那個朱墨!”


    嚴世藩氣鼓鼓的來迴踱步。


    鄢懋卿、羅龍文、高寒文都肅立在麵前,嚴嵩則躺在椅子上,一直閉著眼睛,眉頭也是緊鎖不展。


    “你要參死誰啊?他是官兒嗎?你怎麽參啊?不成氣候!”


    嚴嵩似乎被他踱步給踱煩了,忍不住訓斥兒子。而實際上,他是何等人物?剛剛聽到消息那一刹那,已經暗叫糟糕,上了那小子的當了!他這樣大刀闊斧,明顯還是很厲害的後手啊……


    羅龍文見機道:


    “小閣老,這事兒太氣人了!但也不是沒道理……您老先別生氣,聽我一句——何茂才犯的是通倭大罪,當時人證物證俱在,誰也救不了他啊……朝廷雖無明文,但這些年慣例,抓到通倭的就當場正法,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就說何茂才,也殺了好幾個通倭犯嘛。所以,這事怪不了朱墨……”


    鄢懋卿也接道:“小閣老,為今之計,咱們要阻止他。不能讓他把事情辦成了,如果真給他弄成了,咱們這次才是真的栽了……”


    高寒文這時已經歸附嚴家,忽然插嘴道:


    “小閣老,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殺何茂才,用的是江南錦衣衛……這個才是關鍵啊……他有權力指揮錦衣衛嗎?密報裏說,當時錦衣衛還把鄭必昌的王命旗牌都給奪了……這就更奇怪了……”


    一番話,說得大家心底一驚——


    能夠指揮錦衣衛,那就是司禮監的人。


    那會是誰呢?難道朱墨本身就是司禮監的?但那不對啊,他又不是太監……要麽就是司禮監在暗中支持?


    已經閉目個把時辰的老嚴嵩,這時忽然睜開眼睛,對高寒文點點頭,透出讚許之色,道:


    “這就對了……就要像墨卿這樣想……世藩,你再想想,上迴,你說什麽來著?嚴福、嚴祿在大街上,遇見的是什麽人?你說是哪個王爺的門人?是不是啊?”


    嚴世藩立刻想起來:朱墨寫了青詞想要跑的時候,兩個家丁差點抓住他,卻被一個拿著“明”字牌的人給救了……再結合目前的事態,他隱約想到了一件事——


    “爹,您老是說,江南那幾個錦衣衛,也跟這個人有關?是哪位王爺在後麵?您老說的不會是裕王吧?”


    嚴嵩卻是不置可否。


    羅龍文忽然想到一件事,大聲道:“我想起來了!朱墨身邊那兩個隨從,我的探子迴報,都是……”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接道:“都是朝天觀裏的人……”


    啊?


    原來如此!


    眾人瞬間都明白了。


    但同時心底又冒出一股寒涼——


    朝天觀是皇家道觀,裏麵的人非常複雜,隨便一個打雜的,都可能有著不同尋常的故事……兩個隨從,還有那個拿著明字牌的胖子,如果都是朝天觀的人,一切就都明白了。那就說明,一直是朝天觀的人在保朱墨。


    但問題緊接著又來了——


    朝天觀是什麽地方?


    誰說得清楚?


    朱墨利用朝天觀的名義,調動幾個江南錦衣衛,到底合法還是不合法,有沒有司禮監的指令?這一切怕是永遠說不清楚的事兒了,但有一點很肯定,有了這層關係,至少一部分錦衣衛很有可能是聽他的……


    事情到此,已經清楚,但同時也到了盡頭,沒法再查下去了。


    但嚴世藩卻是心有不甘,多少年來,還沒有栽過那麽大的跟頭呢!這把要是不把麵子掙迴來,以後還怎麽帶人?


    “爹,這個跟頭咱們不能栽!”


    “他這是矯詔欺君!”


    “我琢磨著,他那個狗屁抗倭債和官營錢莊,肯定幹不成!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吧,到時候一起算他的欺君之罪!”


    嚴世藩越想越怒,忽然念頭一轉,道:“老羅、懋卿,你們都派人下去給勞資看著!特麽的哪個大戶敢認捐他的那個狗屁債,你們就記好了!”


    “還有!你們下去也別閑著!使絆子、下套子,都給勞資去幹!把他給攪黃了!”


    “還有那個海瑞!朱墨和海瑞,兩個跟咱們作對的,怎麽也得弄掉一個!老羅,你去,去把那個海瑞給套了!”


    兩人一起躬身答道:“遵命!”


    這時,


    許久不曾說話的嚴嵩,暗地裏琢磨了好一會兒,也開口了:


    “嗯,就這麽辦吧……這就快入冬了,國庫還是空的,到處都是災害災民,汝貞也說了,年底還要打一場大戰,這都得花錢……”


    他使勁爬起來,接道:


    “花錢呐……可錢在哪裏啊?你們眼睛別老盯著那個朱墨,要看看大局!朝廷要過日子,要打仗、救災,都得用錢,誰能搞到錢,才是腰杆最硬的。”


    “懋卿,你辛苦一趟,這次下去江南,就去巡鹽,把鹽稅收上來,記住多收一些……到時候朝議,世藩用工部名義,把皇上的萬壽宮修得再好一點……”


    他吩咐完了,猶自麵帶疑惑,又道:“老夫琢磨了好久了,那個朱墨搞的什麽東西,究竟是什麽呀?你們都弄明白了嗎?咱們是不是被他給瞞了……?


    方才,他又想了一會兒,越想越是覺得憂慮——


    這少年,下那麽重的手?到底是要幹什麽啊?


    難道,


    他真有把握搞到很多錢不成?


    老狐狸的他,隱隱感到自己真被朱墨給騙了……他幾乎是本能地立即就想到了自己要搞錢,才能防備他的下一手。


    這時腦殼有點脹痛,他擺擺手道:“不管他做得成、做不成,到時候就看誰的錢多……錢多,咱們就輸不了……”


    眾人一聽,都覺得薑還是老的辣。


    此時再想到朱墨搞的那套東西,他們才反應過來似乎真的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有後手是肯定的……而眾目睽睽之下,嚴黨那麽多大僚,竟然就給他騙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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