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心頭大駭。


    定王道:“佟家的知情人已經抓起來了,今天晚上,燕京佟氏因欺君、混淆皇族血脈之罪,會從北燕至此消失!”


    “你……你們……”


    平王府的兩位側妃麵露震驚。


    平王不是真正的平王,而叫佟家順。


    定王道:“平王要不要看看這些人的招認狀!”他從衣袖裏取出,一把拋了過去。


    平王連連後退,卻又遲疑著從地上拾起了招認狀,上頭的人名一個個地掠過,好些都是他認識的,他以為已經死的人,竟然還活著。


    “佟家順,事情敗露,你殺佟妃,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乳母都沒放過,你的乳母為了保兒女性命,會留下遺書,而你為了毀掉遺書,派人燒死乳兄全家五口,又派人佯裝成入室搶劫樣殺了你乳妹夫婦。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卻留下了三封遺書。你乳母可相信你呀,一個連佟妃、親父都敢殺的人,怎麽值得相信呢。而這第三封,便是揭發了你身份的遺書。一個受過你乳母恩惠、得她求過一命的馬夫,在你乳妹死後,就將遺書送到了定王府。”


    這當然不是真的。


    但定王卻說得就跟真的一樣。


    太上皇喝道:“來人!賜鳩酒!”


    李力士一招手,立有四名內侍過來,走在最前頭的人,手裏拿著一串鑰匙。


    平王府諸位姬妾、諸公子盡數聽到了這些話。


    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翁爹是個冒牌皇族。


    現在事發了,要被處死了。


    慕容計跪在牢房,連連磕頭,“太上皇恕罪!我毫不知情,我願意領兵,我願意……”


    太上皇一手負後,“這牢裏的所有平王府男丁、女眷、孩子,一個不留,盡數賜酒,著人將屍體拋亂石坡!罪大惡極,雖死也不能恕其罪!”


    平王怒喝道:“慕容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當年能殺先帝諸子,殺了我最後一個又有何妨……”


    “佟家順,你說得對,孤既然能殺了真正的手足,殺了你這個外人就跟輾死一隻螞蟻一樣。”


    他笑,哈哈大笑,竟是道不出的痛快。


    “一群螻蟻爾!”太上皇走在前頭,“老李頭,把差辦得麻溜些,孤在車輦上等你!”


    “諾——”


    李力士高唿一聲,令四個侍衛抓住人,灌下一盞毒酒後,將一壺毒酒放在女眷的牢門前,“各位夫人,請罷!”


    幾個懷有身孕的女子連連搖頭,“不要,我不要!我肚子裏懷的是八爺慕容愷的孩子,這個是真正的皇家血脈,公公,求求你,你放過我……”


    李力士輕啍一聲,“混淆皇家血脈,平王府的姬妾卻懷八爺的兒子,太上皇如何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還是體麵地上路罷!”


    他又擺了三隻酒盞,“此乃極致鴆毒,喝下不出三寸香就能咽氣,以平王府之罪,本該淩遲三千刀,太上皇仁慈,賞了你們一個全屍,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平王府的幾位公子,多是貪生怕死之輩。


    李力士擺下的酒壺,被其中一個幾近瘋癲者給踹倒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做皇族,貶我做庶民。”


    太上皇這次被惹惱了,帝王之怒,千裏伏屍,血流成河。


    一樣憤怒的還有定王。


    平王的佟夫人癡癡呆呆地走近牢房,“幾十年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長輩阻止我嫁給他,而佟妃明明是我的姑母,卻不讓我做側妃,原來,我與他是堂兄妹,我們是亂\倫!被天理不容!佟家順,是你害了佟家,也是你害了我,我恨!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活著受辱,不如死去。


    佟夫人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女眷們,有的哭,有的嚎,有的拍著牢門,哭著說自己不願死。


    沒人可以救他們。


    這裏瞬間變成了人間的地獄,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處。


    李力士陰森森地看著幾間牢房前的鴆毒,“佟家順,讓你就這樣死了,真是便宜你,你的毒無解,卻會撕心裂肺地痛上兩天兩夜,你會看著你的姬妾、兒女全部咽氣……”


    “你……你這個閹人!”


    李力士嗬嗬笑著,“罵得好,咱家就是閹人,你小時候這樣罵,而今還這樣罵,可你比閹人都不如,你是假貨,佟家每一個死去的人、活著的人都會詛咒你給他們帶來的劫難。”


    太上皇之怒,無人可以抵擋。


    為了不讓兒子背負罵名,他寧可自己簽抓捕令,簽刑部文書。


    刑部大牢外的車輦上,定王問:“太上皇要瞧瞧慕容惲、慕容愔麽?”


    “又不是朕的兒子,瞧了又如何?明日宣布平王府罪狀,定慕容惲、慕容愔之罪,他們的兒子賜死,女兒就隨母改嫁罷。”


    定王道:“慕容愷與朝陽也在裏麵!”


    太上皇沉吟道:“去瞧瞧,若依舊不知悔改,孤此次就替阿慬處置掉麻煩。”


    獄衛們將太上皇領入慕容愷的牢房。


    慕容愷陪著大肚的朝陽。


    朝陽就快要生了,他求了平王府,希望到時候平王府能送兩個穩婆來。


    慕容惲、慕容愔關在慕容愷的隔壁。


    “父皇,父皇,是你嗎?兒子沒有私通邪教,兒子沒有……”


    太上皇沒有留步,徑直走到慕容愷的牢門前,“阿愷,值嗎?為了一個女人,把你弄成一隻畜\牲。”


    慕容愷在這裏待了大半年,都快要瘋了,此刻看到父親,爬到牢門前,“父皇,你是來瞧我的,你想兒臣了,父皇……”


    “知錯了嗎?”


    “父皇……”他扭過頭看著朝陽,眼裏掠過一抹淡淡的悔意,隻一瞬就被憐惜、心疼所替代,“父皇,兒子這一生就任性了這一迴。”


    “邪教與我北燕皇家此仇不共戴天,你知道他們都幹了什麽?阿愷,既然你為了一個邪教女弟子執迷不悟,秋後,就陪她、陪著你的六兄、九弟一起共赴刑場。他們倆私通邪教——當殺!而你庇護邪教弟子——更該殺!”


    太上皇一席話出口,聲聲帶著殺意,無情而冰冷。


    他的眸光望向朝陽,“南晉的莫皇後、慕容忻的姬妾、邪教白少主的女人、邪教醫長老座下大弟子、五弟子的姬妾,就為了這個不知道嫁了多少迴,被男人碰過多少迴的女人,你屢不聽勸,好!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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