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蘅一甩衣袖,空中的虛影消失。


    青霞大叫:“師尊,我才記住一點點。”


    “你迴醫族再慢慢學。”


    陳蘅道:“我需要打座調息,都退下罷。”


    老莊主吐出了木團,嘴裏怒罵道:“妖\婦!妖\婦!你吸他人靈力修為算什麽本事?”


    “臭東西,你敢罵我師尊,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本聖女將你大卸八塊!”


    青霞伸出拳頭,砰啷幾下就是一陣亂敲。


    老莊主怒罵:“是誰出賣了本長老!本長老做鬼也不過放過他。”


    行雲迴頭望了一眼,“把嘴堵了,帶迴消息樓再拷問拷問,我們多了一些移動的靈力,想來弟子們很願意去江南多滅幾個邪教弟子。”


    老者甲道:“元樓主,老朽能否出份微薄之力。”


    學會了如何吸他人靈力為己所用,不去試試太可惜,邪教在北方的不多,就連靈力稀薄的朝廷官員都被抓幹淨了。


    行雲一行人出宮,定王父子正氣喘籲籲地往宮裏趕。


    行雲伸手輕拍,“恭郡王好本事,抓兩個高手,一個是醫長老,一個是南長老,那萬花山莊竟然是江南分壇。”


    慕容想愣在原地。


    定王也錯愕不小。


    他們從江南抓迴來的兩個居然是邪教的大人物。


    行雲繼續道:“天眼閣與消息樓繼續合作,下次定有更大的收獲,近日我醫族會有大批弟子南下,會配合前方戰事,也是配合天眼閣行動。”


    定王問:“是邪教的兩位長老……”


    慕容想有種將珍珠當成魚目之感,“一抓迴來,就該關入密室拷問一番,消息樓得了便宜還賣乘!”


    兩位長老,又有多少秘密啊,竟被他們恭手送給消息樓了。


    定王輕聲道:“罷了,罷了,這也是他們的運氣,讓我們抓兩個高修為的人,誰能想到是他們。”


    “兒子該想到的,這江湖之中,修為能如此高的,哪能容易尋找,竟沒想到他們會是邪教的人。”


    真是懊悔!


    抓到手的人,被送出去了。


    定王道:“還要去找夜龍要緊。”


    父子二人穿過彎曲的小徑,到了暗衛營。


    暗衛營建在冷宮地下,裏頭陰森靜寂,上頭荒野蔥鬱。


    “二位是找師父的,請隨我來。”


    領路的是一個蒙麵的黑衣少年。


    在地下宮殿的盡頭,鋪著虎皮的榻上躺在著一個人,臉上戴著麵具。


    定王父子互望一眼,“你是夜龍?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後麵的弟子道:“十年前,師父為了從邪教手中救出被追殺的恭郡王,被貴府的杏夫人與幾名弟子聯手所傷,還被他們殘忍地割斷了手筋、腳筋。”


    慕容想道:“我在晉都城外,被人追殺的那次,是你救的我?”


    夜龍悠悠地道,聲音蒼老無力,“三十年前,她來找我,帶來了太上皇的書信與信物,我答應了她,替她保住定王府的慕容想、慕容忠、慕容忌、慕容慈四人,做人得講誠信,那次我去晉都,原是給我弟子思思送聖藥的,巧遇你被人追殺,我不能不出手。”


    慕容想聽著這名,覺得有些奇怪:“思思……”


    夜龍輕聲道:“十五年前,被你們挑入天眼閣的女諜者顏思思,她其實是定王與定王妃的嫡女。當年,我發現杏夫人調包定王府的孩子,從半道將她奪了迴來,可這一路追擊,一來一去,耗了我近半年的時間。


    待我迴京,定王夫婦已經認定那個假慕容思是真的,還將她身上的胎記都瞧得清清楚楚,我實在無法,隻得將思思帶迴暗衛營養大。


    那年,你們天眼閣需要年輕諜者,在禦衛營、暗衛營挑人,一眼就相中了她。


    她尋我時再三叮囑,這些孩子的真實身世,若等不到你們父子來尋,絕不可泄漏出去。”


    蒙麵弟子繼續道:“師父為了救顏師妹,用掉了最後一珠救命聖藥,而他卻再也無法康複,這十年,他一直躺在這榻上,承受著褥瘡、孤寂的痛苦,天天盼著三十年之約快些到來,盼著你們來尋他。”


    定王抱拳,撩袍一拜,“你是我定王府的大恩人,請受慕容諡一拜。當今皇後乃醫族天聖女,能修煉出藥氣,若她出手,你定能康複。諡定向皇後求情,請她為你治病。”


    夜龍歎道:“我聽弟子們說了,說藥氣何等珍貴,一屢可救命,更可治病。”


    慕容想跪在地下,“先生是我定王府的恩人,他日若有所需,但憑吩咐!”


    “定王與世子的跪禮,我受不起,二位請起來罷!”


    “先生為了我定王府,吃盡了苦頭,當受我們父子一拜,待先生病愈,慕容諡願與先生結為異姓兄弟,餘生必肝膽相照,榮辱與共。”


    夜龍道:“定王言重了。”他悠悠道:“我隻盼你們,早些讓思思、阿怱認祖歸宗。”他對旁邊的弟子道:“二十九,把我讓你保管的大箱子取來。”


    “諾——”


    弟子搬來了一個古樸的大木箱子。


    夜龍繼續道:“裏頭的藍布包,上頭縫了一個‘思’字的,是當年我從途中截下思思時保存下來的,也不知道這身衣袍是不是你們定王府的東西,當時她手腕上戴著一對嬰孩的銀鈴鐺。”


    定王打開,看到那對銀鈴鐺,激動地道:“本王就知道,那一個是假的,我慕容諡的女兒,怎會那等不知廉恥,那是假的,這才是真的,這銀鈴鐺是本王當年讓宮中司寶局做的,思思是本王的嫡女,本王極是看重,本王認得這鈴鐺。”


    夜龍又繼續道:“阿怱是貴府的八公子,他是被杏夫人丟到山野狼群裏的,我去得晚了一步,這孩子的右臂被野狼給吃了,我用了很多心力才治好他的傷,他的毅力、天賦尚佳。待我迴燕京時,已經有另一個孩子取代了他,因他有殘,我隻得將他帶在身邊哺養。”


    定王看著那帶血的小衣、繈褓,心似被狠狠地鑿了一刀,這幾個月,對他來說,度日如年,他天天盼著宮裏的消息,等著聽到皇後出關的訊息,幾個月就像一生那樣漫長。


    “這小衣服我記得,這是八郎生母親手縫的,可憐的小八,承受了這樣的痛苦,是我當父親的失職,未能護好自己的孩子……”


    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似叩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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