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些貴族將領的厭恨在這一天誕生了。


    聞到一股惡臭,徐修一聲慘叫,昏厥過去了。


    定王蹙了蹙眉,“陛下,還要繼續嗎?”


    慕容慬淡淡地對身後的彭子道:“都記下了?”


    “迴陛下話,奴婢瞧著,隻怕都察院的禦史比奴婢記得還認真。”


    果然,這又是年輕皇帝玩的一步棋。


    這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倒黴了。


    定王舒了一口氣。


    慕容想道:“還好二弟沒有失儀之處。”


    “阿忠失儀,就不配做定王府的公子。”


    定王心下是得意的。


    要是慕容忠敢胡來,一迴府他就得教訓。


    慈北駙馬此刻正拉著慈北長公主絮叨:“阿慈,我是不是很沒用,領兵打仗,我不如你。待人處事,也不如你。”


    “檀郎,你在心裏一直都是最好的。”


    “嗚嗚,我沒用!我想給兒子掙爵位,可我不如你。”


    “檀郎,我們自小相識,我對你的心,你是了曉的,我一直心悅你,也隻認定你一人。”她擁住駙馬,柔聲寬慰著。


    慕容想道:“大妹此次能封個什麽爵位,幾年前可是封了平戰候。”


    “世襲的國公跑不掉,駙馬雖未立大功,可亦一直無過,穩紮穩打。”


    “大妹行事太過冷靜,駙馬是個沉穩人,包容、大度,脾氣又好,當年大妹相中他,也是喜歡他的實在性子。”


    “各有各的活法,江南與南方那邊,你得加緊了。”


    定王最看重的還是這個嫡長子,若是恭郡王的爵位再往上升升,這便是親王爵了。


    晉王領頭,帶著世家公子們打人,明兒早朝又有一番熱鬧瞧,這便還罷,直接拿堂堂左相當痰盂吐,現在的左相哪裏還有人樣,渾身全是嘔吐物。


    這不,又有吃醉的對著左相吐。


    左相剛醒,一見人衝自己吐,兩眼一番,又厥過去了。


    自來文臣武將多有不合,得罪了徐修,恐怕此事的梁子結大了。


    慕容慬道:“來人,令各家將人接走罷!”


    左都禦史揖手道:“陛下,有些將士的家並非在燕京。”


    “送到驛館,令驛丞派人照顧。慶功宴都散了罷!”


    袁東珠推了推陳葳,沒有動靜,輕歎一聲,“你今晚喝了多少,我就一會兒沒盯,怎麽就醉了呢。”


    她將陳葳背在背上,若非她力氣大,這麽個七尺男兒,她哪裏背得動。


    慈北長公主見到,纏著駙馬道:“你背我?我走不動,你背我……你看袁將軍都背陳將軍了,你也得背我。”


    駙馬定睛一瞧,妻子背丈夫,第一次見啊。


    這袁東珠對丈夫有情有義,是個奇女子,在軍中得人敬重。


    袁東珠大聲道:“莫勵之,把楊瑜喚醒,不會喝酒還喝,這下醉了吧,哈哈……”


    楊瑜是喚醒了,嘴裏喚聲“東珠,我走不動,你背我迴去。”


    莫勵之連連推開手,“瞧清楚,我是誰?袁將軍背著酒醉的陳將軍迴家了。”


    “沒良心的,我還照顧她兒子,她丟下我走了?”


    莫勵之輕歎了一聲,“得!得!你我軍中人,沒這麽禮節,我將你背迴木蘭候府。”他指著一邊的袁延壽,“延壽,你瞧著,我可沒占她便宜,這女人跟個男人婆一樣,本將軍不想沾染,隻是兄弟之義,我得把她送迴木蘭府。”


    楊瑜哪裏知道背自己的是誰,本能的覺得就是袁東珠。


    不多時,大殿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晉王被寧太嬪派來的宮隻接去了寢宮。


    世家公子們自有家中仆人在宮外候著,一見侍衛、宮人送人出來,接了自家的公子迴家。


    最狼狽的是左相、榜眼禦史,一個沾著一身穢物,另一個平白挨了一頓揍。


    榜眼禦中邊走邊罵:“一群莽夫,還世家公子,比江湖中人還不如,沒規矩,你們等著,本官明日非彈劾你們不可!”


    此仇不報,非君子。


    據說新任左相徐修迴到徐府,洗了一宿的澡,還將妻子、女兒的香胰子用上,依舊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氣得大罵一場。


    *


    鳳儀宮。


    陳蘅正坐在燈下做新鞋,鞋底是讓元芸、秀君幾個納好的,她自己做了靴幫子,今兒經將靴幫子縫到鞋底上,拆了好幾迴都不對,還是元芸劃了線,又細細地講了一遍,她才勉強學會了。


    慕容慬看到這樣的妻子,心裏暖暖的,“給朕做的?”


    “你上迴不是說妻子做的鞋穿上舒服,我親自填的鞋底,做的鞋幫,今兒折騰好幾迴了,總算上好了一隻,還想著這隻上好了,明兒給你穿上。”


    小馬迎了過來,“陛下,浴湯備好了,元芸姑姑給備了解乏湯。”


    陳蘅道:“泡泡罷,待你泡完香湯,這隻靴子我也上好了。”


    慕容慬看了眼針線笸籮,裏頭有雙童靴,“給昊兒做的?”


    “做得偏大些,就怕小了,說年節前要迴來,明年的新裳新鞋都未送去,也不知幾時發來。”


    慕容慬道:“大祭司照看,不會有事。”


    “到底不大放心。”


    “刑部、大理寺與天眼閣、消息樓聯手打擊邪教,北燕境內還算太平,各地方官府亦是力擊邪教。”


    陳蘅道:“先去泡湯。”


    他笑了笑進了寢殿,泡在大木湧裏,閉上就憶起今兒慶功宴的群臣像,一些文臣以前瞧著是像樣的,一喝醉了酒,胡言亂語者有之,豪言壯語者有之,更有不分輕重者,還有的殿前失儀,調戲宮娥。


    彭子與小馬進了寢殿,服侍慕容慬沐浴。


    “彭子,把失儀的文武官員名冊整理好,一會兒朕要瞧。”


    “諾——”


    能做總管大太監,這記性與眼力都比尋常人厲害。


    彭子取了個小本出來,坐在案前,將名簿又整理一番,對瞧不順眼的大臣又多寫上一兩句。


    小馬盡心地給慕容慬擦背。


    “宮裏沒出什麽事?”


    “有!今兒酉正,瑞太嬪與十四公主來見皇後,瑞太嬪哭著說,讓皇後娘在陛下麵前求情,為十四公主與袁延壽將軍賜婚。”


    小馬雖是皇後身邊的,可有時候也與彭子互通消息。


    這也是宮裏的規矩,皇帝看重誰,他們就向著誰。


    皇帝的宮中隻皇後一個,這能說皇後不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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