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姑姑,把小皇子的衣袍取來!”


    陳蘅又不緊不慢地道:“你是男子漢,你的身子可不能輕易讓女人碰,也不能輕易給人瞧,你現在還小,這次的事很快會過去。”


    昊兒心裏暗道:該死的騙子!他不會再上當的。


    “你可以算計別人、坑別人,但不可以被人算計。”陳蘅一麵給他更衣,一麵溫柔地與他說話,他不訓兒子,但該教他的,她會教。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要教兒子防備壞人。


    就像上次,鳳影就哄得昊兒中毒,要不是白染大祭司在,說不得小命就丟了。


    前世的昊兒會不會很小就丟了命,否則為何如此單純?


    想到這兒,陳蘅的心一陣抽疼。


    眼裏便有了淚花兒。


    昊兒道:“娘親,我下次再不會被騙了。”


    “娘親是心疼你,世間最厲害的騙子,是騙人的心,得手之後又狠狠地折磨人;第二種騙子,以騙人的信任,得手之後,就利用別人對他的信任達到自己的目的;第三種騙子才是騙你的東西,像衣袍、金銀珠寶等。你遇到的騙子就是第三種,這還不算是最糟的。”


    昊兒看著母親的淚花,心裏一陣刺痛。


    他又呆又笨,惹得娘親擔心了,怕他以後被人騙,被人傷害。


    陳蘅親自給昊兒挽了好個高髻,又給他擦臉、擦手,抹了醫族的雪膏。


    韓姬隔著珠簾稟道:“皇後娘娘,宮宴快開始了,文武大臣攜女眷已經入席,太嬪、幾位公主已經入座,平王府、定王府、魯王妃等已經到了。”


    陳蘅輕聲道:“小馬,請陛下入宴!”


    “諾!”


    她牽著昊兒的小手,昊兒念著被騙的事,心裏有些不快,但到了宮宴,見到這麽多人,立時就煙消雲散了。


    慕容慬更上龍袍,行到禦花園,卻見夜色中靜立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慬!”禦蛇柔柔地喚了一聲,眼裏溢出如水的溫情,她伸出手來,“本宮在這兒等你多時,我們夫妻一道去宮宴罷!”


    慕容慬握住禦蛇的手,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他用力地聞了又聞,有昊兒說的幽月蘭花香味,邪教能弄到這東西,這東西很難得,不可能又有旁人弄到。


    他是被假皇後的事鬧得有陰影了。


    禦蛇心裏沾沾自喜,一會兒皇後娘娘看到陛下牽她的手,陛下這迴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也怪替娘娘難受,他怎麽就認不出來,一張臉,一件衣袍,一個打扮,就當是自己的妻子?


    男人啊,還真是都愛看臉。


    一聲高唿:“皇帝駕到!皇……皇……”


    內侍看著皇帝身邊的皇後,怎麽有兩個?


    哪一個是真的?


    慕容慬一抬眸,就看到尊位上坐著陳蘅母子,他一怔,禦蛇見成功,趕緊收迴手,提著裙子就開跑。


    “大膽!你是誰?膽敢冒充皇後……”


    陳蘅的身邊,昊兒咯咯大笑起來,“娘親,爹也被騙了,還牽了那女人的手,你得讓爹洗一千迴手,哈哈……”


    被自家兒子取笑,慕容慬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定王沉吟道:“早前那個冒充皇後的,連臉皮都被皇後給揭了,怎麽又有了一個?”


    定王妃驚詫道:“這邪教也太厲害了,變出一個不算,又變出一個來?”她話一轉,“你說,他們會不會也變一個我出來,到時候你跟陛下一樣,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太上皇一臉無奈,見慕容慬沉臉走近:“阿慬,你怎麽搞的,認錯一次,還能認錯第二次。”


    他可聽人說,今兒下午,嫡皇子被一個扮成皇後的人騙得隻剩下小褲叉。


    李力士將這事當成笑話講給太上皇聽。


    慕容慬在陳蘅的身邊坐下。


    昊兒叫嚷道:“爹,你真笨!好笨!還牽了別人的手。”


    “待朕捉住他,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陳蘅不作聲。


    定王妃拽著定王,“一定要滅了邪教,萬一他日冒出一個我來,丈夫、兒子都認不出來真假,本妃豈不得慪氣。”


    慕容想不徐不急地道:“母妃,這世上哪有那麽多長得相似的人?早前那晚,也是戴的人皮麵具。再說了,我們父子豈會認錯你。”


    “可……你沒瞧陛下都認錯了。”


    慕容想有些同情地道:“今兒這事古怪得很,你沒瞧皇後一臉淡然,弄不好這事就是皇後鬧出來的。”


    慕容慬亦猜到了這點,“你什麽意思?看朕出醜,你就很高興?”


    “我是讓你出醜嗎?我是想知道,你說再不會認錯,是不是真的不會認錯?”陳蘅歪著腦袋,一臉無辜狀,“本宮這是相夫教子。”


    昊兒道:“娘親,那個騙子……不會就是剛才那個,她……不會是你派來的吧?”


    陳蘅歪著腦袋,“是我派來騙你們的,本宮與她說了,讓她奉旨調\戲皇帝,捉弄皇子,你們父子就等著看對方誰出的糗更多。


    誰讓你們一個連自己的妻子認不得,一個糊塗得連自己的親娘都認不得,不讓你們長長記性,我可不放心。冒充妻子,冒充你親娘,這可是騙你們的信任和心,這是最高級別的。”


    慕容慬一陣氣急,“什麽事不好說,你竟拿這種事開玩笑?”


    “玩笑,你當是玩笑,我可記得你抱納蘭弄月的事呢?今兒你又牽了其他女人的手,我可不希望你有下次。”


    末了,她得意地補充了一句,“你要能把騙子嚇得不敢再騙你,那也是你的本事。慬郎,你說……是不是?”


    他對這一聲“慬郎”可是沒有半點抵禦力。


    一肚子的怒火消了大半。


    “朕迴頭就滅了她!”


    “別想,她可是奉我懿旨行事,我這不就是與你開開玩笑,要不你也弄個假的來試我。”


    “休想!”


    讓他弄一個假的慕容慬試她,萬一被吃豆腐怎麽辦?


    這種事,打死他也不會幹。


    陳蘅道:“我勸你別試,本宮辯別人的方法可多著呢?”


    宮宴上,歌舞昇平,悠揚的樂聲,宛轉的歌,飄逸的舞,歡聲笑語,時不時有官員互相敬香,更有女眷們在低聲說話。


    慕容慬道:“早前扮你的,真是納蘭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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