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外頭,就有了韓姬與天聖女約定娃娃親的事,流言越傳越離譜。


    陳蘅亦很不解,難不成是因今生的昊兒早了兩年出生,柔柔須得兩年後才能降生。


    韓姬答道:“也不是不喜,隻是我更喜歡姑娘,行雲也說喜歡姑娘。”


    “那是你們有兒子了,這有兒子的想要姑娘,有姑娘的自然就想要兒子。”


    有女有子,方才成一個“好”字。


    陳蘅輕歎一聲:“我沒女兒福,待你生了姑娘,我收為義女。”


    早前,在韓姬有孕時,她亦說過同樣的話。


    韓姬不好意思地笑道:“難道天聖女瞧得上她。”


    陳蘅又道:“三個孺人安排了寢院養著,素日莫讓她們來我麵前礙眼,待太子殿下歸來,由太子殿下處理。”


    *


    長安。


    慕容慬收到陳蘅的家書,上頭提了莫靜之的事,說莫靜之是虛凰女,並未真死,而是吞金詐死脫身。


    慕容慬不信,帶人掘開莫靜之的墳墓,裏頭果然是一座空墳。


    少詹事與禦狗不解地道:“怎會變成空墳?”


    慕容慬倒吸一口寒氣:若除掉陳蘅,虛凰女就是世間最尊貴的女子。


    禦狗道:“詐死脫身,這是金蟬脫殼之計?”


    “莫靜之是邪教的人!”慕容慬道破這句話,“傳令下去,莫靜之未死,若遇之——殺!此女可能用換臉術改變容貌,隻要認真辯認,定能瞧出異樣。”


    不遠處,傳來一個婦人撕心裂肺的驚唿聲:“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是你的姑母雲陽,我是雲陽啊……”


    好些日子沒見雲陽,她哪裏還有當年燕京城中的豐盈體態,清瘦得已變形,身姿玲瓏,唯麵孔不能看,臉上俱是深深淺淺的皺紋,身後跟著她丈夫納蘭。


    不得不說,雲陽的生母給她挑了一個極好的丈夫。


    無論雲陽是顯貴還是困苦,他都不離不棄,一直陪著身邊。


    納蘭亦蒼老了許多,兩鬢有了銀絲。


    慕容慬到底沒能殺他們,而是放他們一家三口離開為民,賞了長安城一處一進的宅子給他們居住,又賞了可以生存的兩家店鋪,隻要他們用心經營,也算有個活命的營生,大富大貴是不成了,隻能勉強解決吃用。


    雲陽哭哭啼啼地走近,麵露悲切。


    慕容慬冷聲道:“父皇早就下旨,將你們貶為庶民,皇族之中再雲陽其人。你們要麽在長安城定居,要麽去北疆苦寒地,慕容懷與邪教勾結,被貶庶人後,亦在北疆孤雁口,你們若去,會多幾個說話的人。”


    他勾唇,帶著一股陰惻意味。


    雲陽打了個寒顫。


    納蘭頓首道:“稟太子殿下,我家弄月不見了。”


    “怎會不見了?”


    “昨日,她說要帶著侍女去街頭的井邊漿洗衣衫,侍女被人打昏,待醒來後,就不見了弄月。我們尋遍了城南一帶,俱不見她的身影。”


    雲陽道:“定是霍將軍將她給擄走了。”


    弄月失去了身份,她又有什麽?與長安的美人相比,也不過是中等之姿。


    霍將軍會瞧得起她?霍將軍連娶數位弦續都沒了,而今更有六旬之齡,他征戰沙場,除了保住家人,也是想給自己的兒孫掙一份榮耀。


    他雖是一營主將,可真正衝鋒獻陣的是他的兒孫。


    慕容慬道:“霍將軍既與她和離,就萬沒有再劫她的道理。”


    雲陽結結巴巴,“弄月……有……有身孕了。”


    霍將軍昔日的話猶在耳邊,“對納蘭弄月,末將從未碰過,委實她太年紀,比我的大孫女還小,與我的小女兒略長,隻因昔日,慕容忻要賜婚,末將實在不好反對,隻要應下。實則,納蘭弄月與慕容忻早有私情……”


    慕容慬沉聲道:“是慕容忻的骨血?”


    雲陽不敢說話。


    她不知道慕容慬知曉多少。


    納蘭深深一磕,“還請太子殿下救救我女兒,我們夫妻已經商量好,要她招夫盡孝。”


    雖還有納蘭流風,但當日他們離家,將流風綁在秘室裏,又說了狠話,說從此後,就當沒有那樣的兒子。


    如今,也隻能依仗納蘭弄月養老。


    有些事,做過了,就無法迴頭。


    他們更不敢迴燕京,生怕被禦史們給盯上,流放孤雁口,那裏寸草不生,一年之中有半載都寒冷非常。


    納蘭道:“待她產下孩子,若是男孩,就交給太子殿下處置,若是姑娘,就平安養大。隻從昨日到現在,弄月不見了蹤跡,整個長安城,我們都尋了,就是沒人。”


    慕容慬對禦狗道:“派一隊人四下尋找。”


    “諾——”


    尋了大半日,依舊未尋到納蘭弄月的下落。


    但附近的百姓卻有看到的:


    “那娘子與侍女來井邊,她立在一邊看,侍女打水洗衣,兩個說著話兒。突然就有一個灰袍道人拿著一根棍子,從身後打昏了侍女,捂了娘子的嘴,將娘子給帶上了一輛馬車。”


    “你們當時為甚不叫?”


    “聽說是邪教的人,邪教的長老可是早前的西燕國師,我們可不敢開罪。”


    一旦叫了起來,萬一引得他們報複怎麽辦。


    “那是輛什麽樣的馬車?”


    “青色油壁車,城中富貴人家的馬車,上頭沒字,也沒個印記,隻記得馬車四角掛了四個拳頭大的銅鈴鐺。”


    這樣的馬車毫無特色,整個長安城更是不少。


    因慕容慬勸眾文官照了北燕的規矩參加科考入仕,又拒絕收授美人,早前的文官們成了平民,自視有才華的人開始在家閉門苦讀,想參加下屆的科考。


    就連一些寒門士子也在家苦讀。


    這一來,早前的文官們竟個個都認為自己有高才。


    又尋了幾個百姓,其間有人道:“一輛青色油壁車,沒有字,我見過,他一路往城西方向去了。”


    追查了大半日,隻知道納蘭弄月被人抓走了,定是抓去了邪教。


    慕容慬告訴雲陽時,雲陽仿似天塌了,唿天搶地又是一番大哭。


    “流風在鐵騎軍中效命,聽說是個校尉,你們若要與他寫信,可與他聯係。”


    納蘭想到他們現在的身份,不能再連累了兒子,連連搖頭,“我們是罪人,如何能與納蘭校尉聯係,謝太子殿下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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