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位於北燕皇宮的北方角落裏,是石砌而製,牆很紮實,可屋頂卻破了一個又一個大洞。


    燕高帝對於給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多有厚待,雖然高位的嬪妃不多,但其他低等級的也都不錯,無論是生了皇子、公主的,最差也是四品嬪妃。他登基以來,極少將嬪妃打入冷宮,在慕容慬的記憶裏,加上蕭靜妃,統共隻得三個女人。


    隻是,早前的那兩個已經相繼在冷宮病逝了。


    現在的冷宮,隻有蕭靜妃一個人。


    冷宮裏很冷清,就如它的名字。


    慕容慬幾乎隻一眼就能分辯出哪裏住著蕭靜妃,雖有數座破敗的院落,想來那最好的,也種有花木的地方便是。


    外頭,沒有一個人。


    這地方太不吉利,也不會有宮人往這裏跑。


    守冷宮大門的是一個老得丟了牙齒的老太監,他住的屋子倒是很嚴實,比冷宮的蕭靜妃住得還好。老太監坐在太陽底下,搖頭晃腦地哼著的小曲,慕容慬過來時,他竟未睜眼,更未行禮。


    禦狗低聲道:“聽說這老太監年輕時候是總管大監的對頭,如今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


    也難怪他們進來,他都未發覺。


    他過幾日就換成機靈的小太監守著。


    禦狗正要大喝,慕容慬道:“不要吵到十二皇子,本王悄悄探望。”隻要知曉十二皇子平安,他就安心了。


    他想知道冷宮的蕭靜妃,是不是還是一臉的算計。


    主仆二人輕手輕腳地近了房門。


    “娘親,快吃,這是我讓皇子所的廚子特意準備的,近來我與太子皇兄好,他們也不敢小窺我。世人都說太子皇兄最在乎太子妃,要我說,他們並不是這樣。”


    十二皇子正與蕭靜妃說著慕容慬夫婦的事,語調中帶著幾分鄙夷與神氣。


    蕭靜妃一麵吃著菜,一麵問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太子皇兄在太子妃麵前低聲下氣,尊稱她‘天聖女’。”


    蕭靜妃吃吃地笑了起來,“我的傻兒子,他們之間必是生了芥蒂。”突地,她話題一轉,“如果借此事,能讓他們反目,倒於與我們有益。”


    慕容懷似有不信,張開雙臂,轉了個圈,“娘親,我近來的身子輕快多了,你說……我的身子是不是好了?”


    “她把藥氣輸入你的體內?”


    慕容懷道:“沒有,她沒有將藥氣輸入我體內,而是將我體內的毒氣吸入她身體裏,之後,她就嘔出了毒血,聽說這幾日都在臥床靜養。”


    蕭靜妃擱下箸子,難掩失望,“為什麽是吸走毒氣,不是將藥氣輸入你體內,隻要她將藥氣輸入,你的病就能痊愈!這些年,我讓你修煉的吸星大法,也可以吸食天聖女所有的內力、靈力,隻要有了這些,你就能大功告成……”


    慕容懷怯怯地看著蕭靜妃,不由瑟縮了一下。


    蕭靜妃厲聲道:“你是傻的嗎?這麽好的機會,你就不能使出吸星大法,將她的修為、靈力吸到自己的體內。”


    慕容懷道:“我……我試過運氣,隻是她似知道什麽,封了我的大穴,我根本無法施展吸星大法。”


    禦狗麵容巨變。


    慕容慬更是一臉蒼白,他著了別人的道。


    慕容懷到底是什麽病?為什麽他要算計陳蘅?


    蕭靜妃勾了勾唇,“太子夫婦心生芥蒂,雖未能讓你去病根,總有法子的。天聖女是火族靈女,更是帝凰女,她的血有解毒治病的神效,我會替你另想他法……”


    “可是她懷有四皇兄的孩子,母妃就算要殺她,能不能等她產下孩子之後。”


    “我當然會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再下手,現在奪她的血,藥效大失。”


    慕容慬失魂落魄地出了冷宮。


    看門的老太監還在哼小曲,就如他們來時一樣,他依舊未注意到他們。


    禦狗道:“殿下……”


    他看重手足之情,可蕭靜妃與慕容懷卻在算計他。


    他一步步地落到了他們的陷阱裏。


    太子宮近在眼前,他卻失去了邁入門的勇氣。


    駐足在門外,靜靜地看著那塊大匾——太子宮!


    這片大匾上的字是北燕第一位皇帝燕元帝親筆所書。


    慕容慬進了太子宮,對禦狗道:“不必跟著了!”


    前方,就是陳蘅的寢宮。


    元芸、白雯幾個人的臉色不好看,這幾天一直如此,看到他,都是如同要殺他的樣子。


    白雯冷聲道:“天聖女正與大祭司在議事,屬下去通稟一聲。”


    “且慢!”慕容慬止住了她。


    白雯道:“殿下要進去,就讓屬下陪你罷。”


    這是不放心他,認定他會做出傷害陳蘅的事。


    寢殿裏,傳來陳蘅的聲音,“讓你徹查蕭妃與十二皇子的事,可查清楚了?”


    白染揖手道:“動用了消息樓的力量,查了數日,總算有了結果。”他頓了一下,“天聖女猜得沒錯,這十四年來,蕭妃的娘家父母一直暗中送藥丸入宮。”


    “我拿到了這些製藥丸的藥渣,如果沒有猜錯,十二皇子患的是病血症。”


    “病血症……”


    白染解釋道:“患上此症的人,一旦傷到,傷口痊愈的是速度比正常要慢上數倍,且不易止血。”


    陳蘅道:“我一直不明白,他體內隻得兩縷‘心神亂’的毒氣,又怎會有那麽多的奇怪藥毒氣。是藥三分毒,能生出這樣奇怪的毒氣,可不是尋常的藥。”


    白染微微凝眉,輕歎一聲,道:“說到此事,就得提一個人。”


    “誰?”


    “武原。”


    陳蘅沒聽過此人的名字。


    “一百年,我師祖門下有兩位最得寵的弟子,我師尊與武原。而武原師伯有一個愛徒,名喚白辰,白辰無論是修為還是醫術上天賦頗高,甚得武原看重。白辰行事張狂,曾提出,醫族乃世外古族,更有商周貴族血脈,乃仙族後人,當奴役俗世人類。


    白辰說服了武原,武原曾一度入世,化成修行道人,用醫族的藥物控製了不少江湖中人為他所用,更成立了‘拜仙教’,而他自稱拜仙教的教主。為達到奴役俗世人類的目的,他殺人如麻,更取童男精血入藥,還琢磨出采補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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