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站穩,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誰?”


    陳蘅低聲地應道:“二兄,你……怎來了?”


    “聽說祖父今晚要審西府女郎,我來瞧瞧。”


    慕容慬道:“一起罷!”


    大家是來瞧熱鬧的,一起看,就當是看了場大戲。


    西府有事,陳蘅就當瞧熱鬧,更是偷著樂。


    三人近了陳朝剛的寢院。


    慕容慬剛伸手,陳葳已抱著陳蘅上了屋頂,這原是他要做的事,卻被陳葳給搶了。


    沒瞧出,榮國府的二郎君武功不俗。


    亂世之中,武功高強才能保護好自己。


    陳葳移開屋頂上的琉璃瓦,陳朝剛的鬆鶴堂花廳門窗緊合,陳朝剛坐在一張屏風後頭,臉上蒙著黑布。


    陳蘅錯愕不已。


    花廳兩側的太師椅上,捆綁著陳茉、陳莉、陳蓮、衛紫蓉四人,每個人嘴裏塞著布團,四人模樣狼狽。


    陳朝剛審了幾日沒結果,後來感覺到東府接連數日都有做錯事的下人,立時覺得不對勁,學著官衙審案,不說就用刑。


    花廳屏風前,立著一個模樣兇狠的婆子。


    陳蘅認得她,她是曾祖母梁氏的陪房丫頭——麻嫗,是西府得力的婆子。太夫人仙逝後,她就去了鄉下莊子安度晚年,瞧模樣,是陳朝剛將她請迴來的。


    麻嫗手裏晃著兩根明晃晃的銀針,她四下裏一掃,走近衛紫蓉身前,衛紫蓉嚇得渾身顫栗,正要哀求,卻隻能發出嗚嗚聲音,麻嫗揚手,一針紮下,衛紫蓉顫得更為厲害。


    陳朝剛坐在屏風後頭,雖有屏風,他還是怕自己忍不住會失控製。


    什麽時候,這個家亂成這般。


    侄女想算計叔父,甚至還能害人……


    這是一早就說好的,麻嫗可以幫忙審女郎,但他中途不得打擾,隻管問話。


    衛紫蓉扯著嗓子,近乎尖叫,鑽心的疼痛,她哪裏承受過,恨不得立時昏過去。


    陳葳沉吟道:“麻嫗是曾祖母身邊得力的人……”


    麻嫗的母親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頭,她年輕時做過陳朝剛身邊的服侍丫頭,十七歲時嫁了一個管事,做過幾十年的管事仆婦,行事很有一套。


    陳蘅很是意外,她還是小時候見過麻嫗,而今再見,發現麻嫗似乎和幼時所見沒甚變化,隻是頭上多了一些白發。


    衛紫蓉疼得冷汗直冒,看著麻嫗又紮下了一根六七寸長的銀針,這銀針從指甲縫裏紮,越來越深,越深越痛,她一臉哀求,連連搖頭。


    麻嫗厲聲道:“招還是不招?若招就點頭。”


    衛紫蓉連連點頭。


    陳葳道:“麻嫗頗有些手段。”


    慕容慬道:“陳家真真是人才濟濟。”


    僅憑刑詢的手段就非尋常人可比。


    前世不曾發生這些事,陳蘅雖聽過麻嫗之名,卻從未見過她。


    麻嫗陰森森地蹲下身子,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衛紫蓉,“蓉女郎,兩年前,四老爺到底是怎麽走丟的?”


    太可怕了,麻嫗也是女人,雖然年邁,卻心狠手辣,半點不理睬她的哀求。


    兩根紮下就能疼死她,再紮下去,不是要她的命?


    麻嫗微微一笑,“你不說是不是?好,我再紮一根!”


    還未紮下去,衛紫蓉迭聲道:“我說!我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當年偶然間聽姐姐與母親閑話時說的。”


    再不說,還不得疼死她,且保住性命要緊。


    “說得詳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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