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紫芙一早就知道榮國府有名家字帖,不是一本,而是兩本,一本做了榮國府的祖傳之物,另一本進了五皇子府。


    怎會是假的?


    她明明就是將這些貴重東西搬入偏院庫房的,鑰匙握在她手裏,誰會動了這些東西。


    邱媼的聲音越來越高,這一日忙累一天,偏又出現了假字畫,她哪裏肯罷休,說話犀厲不留情。


    夏候淳原想歇下,怎耐那邊吵吵嚷嚷,尤其是夜裏,這聲音越發顯得刺耳,“怎麽迴事?”


    侍從道:“迴殿下,是榮國府的邱媼發現退還字帖、字畫、丹青是假的,正鬧著讓五皇子妃還迴真品……”


    夏候淳一掌拍下,以前還以為是聰明伶俐,這迴倒是折了名聲進去,就連父皇也惱了他,“蠢婦!讓她把東西盡快還人家。”


    名聲比這些真跡書畫更重要。


    書畫沒了,還可以再尋迴來。


    名聲毀了,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就更差了。


    他賭不起!


    侍從與衛紫芙傳了話。


    衛紫芙不敢賭,還想哄著夏候淳給她謀一個更體麵的位分,“乳母,把我的陪嫁字畫取來。”


    “女郎,你的陪嫁字畫也不夠賠這麽多的真跡字畫?”


    衛紫芙咬了咬唇,“殿下在何處?”


    “在書房。”


    他怎麽讓她一味地賠人東西?


    她走近書房,燭火映出夏候淳挺拔而飄逸的身姿。


    為了他,什麽都值得。


    他可是她從陳蘅手裏搶來的,她不能再讓他被其他女子奪走。


    衛紫芙立在門口,柔聲道:“殿下,極品瓷器是不小心損壞的,已折合銀子賠償。可名家字畫、字帖、珍本書籍,真不是我動的手腳……”


    “蠢貨!”夏候淳怒不可遏,“你既賭不起,就不該覬覦他人的嫁妝。你動了人的嫁妝,開了箱籠、解了紅喜,拆了紅綢、撕了紅紙,你說你沒動字畫,讓誰信?”


    用珍珠衫換南珠衫,南珠衫是太後和謝皇後都瞧過的,做得這般明顯,她欲奪陳蘅嫁妝的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現在再解釋什麽沒動,也沒人信了。


    衛紫芙淚盈於睫,欲哭不哭,最是委屈,“淳郎,你不信妾身?”


    夏候淳睨了一眼,若在往常,定會心疼不已,可今日他隻有氣惱,他咬了咬唇,“事到此時,你拿了你的陪嫁字畫賠給榮國府。”


    “淳郎……”她的眼淚滾落下來,“隻怕……我的那些陪嫁名家字畫還不夠賠呢。”


    “不夠賠,就用我書房的真跡去賠。”


    夏候淳心有狐疑,這件事又被榮國府占了理去,自己再解釋也沒人會信。


    這個悶虧,他們是吃定了。


    他覺得很奇怪,如果這些贗品字畫是假的,真跡又在何處?


    “到底有多少字畫?”


    “十二幅魏朝名家字畫,兩幅小書聖的字,兩幅大書聖的字,再有兩幅衛夫人的字,王羲之的《蘭亭序》字帖,就……就是陳留太主的那套陪嫁字帖……”


    王羲之的真跡字帖,世間亦隻有兩套,乃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蠢婦!”夏候淳厲罵一聲,“你莫不是要告訴我,所有的嫁妝字畫、書籍全都是假的?”


    衛紫芙點了點頭。


    全是假貨,可世人不會相信榮國府會拿假貨給女兒做嫁妝,隻能是被他們給貪了去。


    這一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他們不賠償,晉德帝和太後更會瞧不起他們。


    一兩件假貨還能理解,可這些東西全是假的,不得不讓夏候淳生疑。


    “莫非……”他凝了一下,看著衛紫芙道:“你欲偷梁換柱的事,有誰知道?”


    衛紫芙麵有窘色,“我父母和蓉妹妹。”


    “本王怎覺得,不是你算計陳蘅,倒像是有人算計了你?”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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