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居然在半道逼陳蘅做貴妾,這事傳出去,陳蘅哪裏還能尋到什麽良緣?


    “五殿下就當真不顧陛下的旨意、顏麵?”


    陳蘅說得很輕。


    莫氏道:“整個南晉,誰不知道陛下最寵信劉貴妃母子。”


    劉貴妃這二十年來恃寵而驕,便是謝皇後也要退讓三分,劉貴妃自來行事張狂,就連莫太後也敢頂撞,在宮裏沒少做出打晉帝臉麵的事。


    晉帝以前還覺劉貴妃是真性情。


    劉貴妃性子張狂,生養的兒子夏候淳也隨了她的性子。


    但是而今,晉帝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少年郎,也非三十年前的小孩子,他是一國皇帝,他未必能容得五皇子如此行事。


    莫氏勾唇道:“恃寵而驕二十年年,陛下能如此長情也委實不易。”


    陛下步入四十了,這個時候的男人正值壯年,春秋鼎盛。


    若此次晉帝再容忍,莫氏會覺得晉帝著實太失敗了。


    陳留太主征戰沙場,其子陳安是送到宮裏給晉帝做陪讀,說是陪讀,算是太後給自己兒子培養的幫手。


    當今晉帝並無兄弟,表兄弟、堂兄弟就是他的手足。


    太後雖最疼的是晉帝,可陳安是她帶大。當年陳留太主臨終,托付太後與晉帝看顧陳安一二,就憑這兒,太後就容不得劉貴妃挑唆夏候淳如此行事。


    莫氏倒要瞧瞧,這一迴劉貴妃打了陛下與陳家的臉麵,夏候淳是否還如以前一樣得寵。


    陳蘅悠悠道:“五殿下為甚偏在今日拒婚,思來想去,也隻一個原由:他們莫不是衝著女兒的豐厚嫁妝來的。”


    她吐了口氣,田莊地契、店鋪房契、下人的身契,都是跟著她走的,她上花轎時捧著的盒匣子便是。而今她迴來,盒匣子也跟著迴來。


    前世的衛紫芙瞧中陳留太主遺留下來的豐厚嫁妝,原在陳蘅與夏候淳訂親不久,陳寧與衛紫芙母女二人就動了賊心。


    衛紫芙暗裏引\誘夏候淳,兩人情愫漸生,卻遲遲沒有挑破。直至陳蘅出閣這日,夏候淳毫無征兆地一大早去衛府迎娶衛紫芙過門,二人的私情才爆發出來。


    莫氏道:“五殿下自負驕傲,他萬不會做出此等事。”


    夏候淳是自負、驕傲,自以為是皇子公主裏頭最有才華的,又有一個“晉京六君子之首”的名聲,自視極高,孤芳自賞。


    他不在乎銀錢等物,衛紫芙呢?


    “阿娘,衛夫人和衛紫芙也會視金銀如無物?”


    現下的南晉積弊眾多,晉曆二百六十年即晉玄帝年間,晉玄帝殺子奪兒子意中人為貴妃,貴妃兄長亂政、貴妃義子謀/反,天下硝煙四起,匪賊橫行,生靈荼炭,待天下初定,北方崛起了一個北燕;再曆先帝與當今晉帝更替之時,藩王、諸候之亂,西邊有一個西魏。而今雖勉力保住了南晉,無論國力和聲望再不如前。


    三國鼎立,西魏自稱是前魏後裔,想一統天下重建“大魏”榮光;北燕更是虎視中原富庶之地,一心角逐中原,成為天下霸主。


    此時的南晉就像一個風\華絕代的佳人,而他的周圍,環饒著餓狼、猛虎,誰都想從這位佳人身上得到好處,偏南晉君臣偏安一隅,粉飾太平,鎮日高歌著:北燕就是一蠻夷,西魏是前偽朝的不肖子孫,俱不成氣候。


    經曆了前世的陳蘅再不會像那時一樣,視金銀如阿堵物,她就是俗人,有錢才能辦事,有錢才能建立勢力,有錢有勢才能保護好自己與家人,才能在亂世之中活下去。


    莫氏沉默。


    衛夫人不是視金銀如無物的高雅人,還是貪錢貪權之人,否則十多年前,不會慫恿丈夫衛長壽貪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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