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垮著小臉。


    我踏馬怎麽這麽倒黴啊!!姐姐牙齒搖搖晃晃半個月,居然倒在他的仙草團子上。


    命苦……


    該死的寒川,克我!!他克我!!


    善善咬著牙齒,偏生麵對姐姐的目光,還得強行勾起一抹蒼白的笑。


    “姐姐你要靈珠不要??”他不舍的顫抖著拿出靈珠,在小本本上又給寒川記上一筆。


    我與寒川勢不兩立!


    陸朝朝捂著腮幫子,其實吧……


    她已經年滿七歲,本就該掉牙的年紀。可瞧見眼前晃眼的靈珠,她可恥的心動了……


    害,反正她也不是什麽正派人,送到眼前哪能往外推啊。


    她伸手接過……


    這一接,竟然沒接過來。


    善善嘴裏喊著送,眼珠子卻死死的盯著靈珠,小手握的死緊。


    陸朝朝眯著眼睛:“謝謝善善的禮物,姐姐很喜歡……”咬著牙從他手裏掰出來。


    善善一顆心……


    空了……


    “姐姐喜歡就好……”善善眼淚嘩嘩的,嗷嗷嗷,我的心在流血。


    “善善你怎麽流淚了?”芸娘溫柔的拿手絹給他擦淚,見他眼淚洶湧而出,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姐姐喜歡,善善高興。喜極而泣,喜極而泣……”


    “對了,娘以後叫我薄冰吧。”


    芸娘…………


    這孩子怕不是被相公打壞腦子了?


    “你父親等會出發,為爹爹送行後,善善便去國子監上學。”


    “雖撤了你的小夫子,但允你繼續上學。”


    “以後可不許再貪汙同窗的寶貝。”


    善善悶聲點頭:“哦,善善知道了。”不能貪汙,讓他打白工,善善還不樂意呢。


    容澈即將遠行,許時芸沒什麽心思用膳。


    草草用了幾口,便讓人裝點行囊。


    “這是九轉金蓮,你全都帶上。不要推,我在京城用不上。”


    “這些都是朝朝平日裏拿過來的護身符,我挑選了一些殺傷力強大,又有防禦之術的神物,你帶在身上。”


    “出門在外一切以性命為重,一定要……一定要……”芸娘站在門前,眼眶通紅。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一定要活著迴來。”


    容澈滿麵歉意,輕輕抱了抱芸娘。


    “對不起。”


    芸娘搖搖頭,雖紅著眼但依舊堅定:“我會照顧好自己,在外不要擔心家裏。”


    芸娘有時候也會想,世人羨慕她男人手握重權,兒女爭氣,為國效勞,但芸娘卻有說不出的苦澀。


    但她從不敢說出口,或許,旁人會覺得她在炫耀。


    她的相公手握重兵,但時時刻刻將腦袋別在褲腰帶,軍功顯赫,但每一次都是拿命拚。


    政越也一樣,報效國家,迴家也成了奢望。她的兒子,成了北昭的兒子。


    她的相公,也是北昭的戰神。


    硯書與元宵,雖留在身邊。但大多時候,他們連家都很少迴。


    她的朝朝,更不必多說。


    從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芸娘便看做眼珠子一般。這個孩子,總給她不安。


    這樣的孩子,真是她能留住的嗎?


    她不知能留朝朝在身邊多久。


    她的征途,從來就不在凡間。


    芸娘甚至很挫敗,她幫不上家人分毫。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穩住這個家,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陸朝朝捧著小臉坐在台階上,善善學著她的模樣,也捧著小臉杵著下巴,坐在台階上。


    一大一小,看著很是可愛。


    明明爹娘並未有絲毫親密舉動,但兩個人周身總流轉著細細密密的愛意。


    朝朝不懂,善善也不懂。


    “姐姐,你聽過秦廉這個人嗎?”善善突然想起,那個自詡攬盡天下財富的臭老頭。


    也是他教自己貪汙教自己斂財。


    陸朝朝扭頭莫名的看著他:“你從哪裏聽來的名字?你見到他的骸骨了?”


    善善眨巴眨巴眼,恍然道:“我在街上聽到噠。聽說,他富可敵國?”


    “倒也沒說錯。”


    “他確實富可敵國,而且權傾朝野。”


    善善一怔,那老頭竟來真的?


    “他是先帝提拔起來的官員,僅僅十年,便官至首輔,權傾朝野。”


    “先帝活著時,極其信任他。先帝年邁時,一度被他掌控朝廷。”


    “後來,唔,當今聖上繼位,花了好大功夫才將他拉下馬。”


    “謔……這一查可不得了。”


    “他在府邸下方挖了個大大的金庫,他的私庫幾乎可媲美國庫。在朝多年,搜刮民脂民膏,甚至手都伸到了軍中。”


    “他克扣糧餉,將士在戰場上食不果腹。大雪紛飛的冬天,將士凍得直哆嗦。當年與東淩那一戰慘敗……這都是秦廉所造成。”


    善善心都提了起來:“那他後來如何了?”


    陸朝朝笑吟吟的看著他,心裏漸漸有了底。


    “秦廉啊?新帝登基後,花了八年將他鬥下去,抄家滅門,所有財產充公。”


    “秦家滿門抄斬,連門口的狗都被就地處死。”


    “府中無一人生還。”


    “秦廉本人被新帝扒皮抽筋,渾身血糊糊的掛在城牆上,血液流盡而死。”


    “因他所造成的損失太多巨大,陛下將滿朝堂大人都拉到城門口親自看行刑。”


    “唔,秦廉的幹屍應該還掛在牆上吧。”


    “善善你要去看他嗎?善善你熱嗎怎麽流汗了?”陸朝朝明知故問。


    善善幹笑著擺手:“怕怕,我不去。”難怪那狗東西怨念極深,化身冤魂,原來死的這麽慘。


    此刻,芸娘已經收拾好情緒,朝著孩子們招手。


    陸朝朝和善善才站起身噠噠跑過去。


    陸朝朝從兜裏掏啊掏,掏出個錦囊遞給容澈。


    “爹爹,此物天然克製魔物,是我無意中得來的寶貝。”


    “使用時念朝朝給你的口訣便會恢複原本的大小。”


    容澈打開瞅了瞅,是一截小小的玉骨。


    “行,爹爹便多謝朝朝了。好好在家呆著,可不許亂跑。”容澈拍了拍女兒的腦袋,朝朝尚在繈褓時,就是他的女兒了。


    他與朝朝,說是親父女也不為過。


    芸娘推了推扭捏的兒子,昨夜兩人鬧矛盾,善善還記仇呢。


    “再不說話,你爹可就走了。下次迴家,不知是何時呢。”芸娘低笑。


    善善昨夜隱約感覺到父親來看自己,如今一想,哪裏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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