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凡微微搖頭道:“可能性不大,在此之前任婉清就曾經隻身在符星群島待了三個月,出來的時候身上隻是受了一些輕傷。到了她這種程度,已經有了在符星群島立足的實力,我推測,她應該是想用這一年時間,在符星群島衝擊寂滅之境。”


    高淩升直接無語,但同時他也更加好奇,這任婉清不在劍門三宗之內,她到底走得是個什麽路子。


    慎凡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適時開口道:“任婉清不養劍氣,不修劍魂,更加不懂什麽劍術。她走的那條路,別人走不了,更學不來。她以自身為熔爐,在體內鑄煉劍胚,初時很難看到成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劍胚成型,任婉清自己本身就是一柄上好的寶劍,無堅不摧,無快不破。她能夠將戰鬥中受到的傷害,轉化為淬煉自身的力量,她就這樣在不斷的戰鬥之中,越變越強!”


    高淩升心說乖乖,這任婉清簡直就是個怪胎,是個不折不扣的戰鬥機器。正常人能把自己鑄煉成一柄劍嗎,正常人能在符星群島那種地方,一待就是一年嗎?


    慎凡很有耐心道:“淩升,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世間萬法皆能通玄,不一定要拘泥在劍門三宗之內,如果未來你有自己的想法,你完全可以去走自己的道。”


    慎凡的目光落在腳下那塊石碑之上,他似是對高淩升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劍之一道,隨欲而動,隨心而行,萬法皆於形式,真我隻在一念之間。”


    這一次高淩升沒有再猶豫,他不想去創造屬於自己的劍道。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此刻有慎凡這棵大樹在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高淩升沒有不背靠這棵大樹的道理。


    “師父,您剛才說術宗已然沒落,對不對?”高淩升表情神態格外的嚴肅。


    慎凡眸中閃過一次落寞道:“術宗沒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在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高淩升目光堅毅,抱拳行禮道:“既然如此,就讓術宗在徒兒手下,重振往日輝煌吧!”


    慎凡一愣,身子跟著晃了一晃,緊接著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高淩升,慎凡的眼中精光一閃道:“淩升,你可確定要走這一條路?”


    高淩升沒有任何猶豫道:“師父,徒兒非常確定,便正想做那三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俠客。”


    師徒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之中交匯,兩個人相對無言,彼此之間卻都能明白對方的心意,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慎凡拍拍高淩升的肩膀道:“好!好!非常好!”


    慎凡連說了三個好字,本來尚有些捉摸不定的陰鬱情緒,立刻變得明朗起來。他抖了抖一身黑衣,整個人精神振奮道:“淩升,你可聽好了!”


    慎凡道:“術宗一門,和氣宗一脈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氣宗講究一個放字,不管體內有多少靈力,都要匯聚成劍氣打出去,這需要極其雄厚的靈力支撐,在真正的生死戰場之上,若非境界極其深厚,難以久戰。”


    慎凡語氣中肯道:“可術宗剛好相反,術宗一門講究一個收字,全身靈氣隻灌入三尺劍鋒,不肯泄出一絲一毫。若是像氣宗那般劍氣離體,靈氣多少都會有所損耗,也不可能完全傾瀉在敵人身上,可依照術宗之法,隻需劍鋒入肉,便可輕而易舉克敵製勝,且損耗極小。”


    高淩升聽得極為認真,他舉一反三道:“既然損耗極小,那在真正的生死拚殺之時,豈不是非常適合久戰,縱使敵眾我寡,也能久戰不退。”


    慎凡滿意道:“正是如此,之前所言,皆是術宗的優勢,你可知術宗唯一一個劣勢是什麽?”


    高淩升眼睛一亮道:“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如何讓地方陷入近身纏鬥的境地,如果和敵人相隔甚遠,敵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對我發起進攻,我卻沒有什麽有效的反製措施。”


    “不錯,問題就出在這裏,所以我除了教你運氣之法和術宗招式,還會傳你獨門身法,雖然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切入敵方近身,但至少不會在戰鬥之中過於被動...”


    此時夜色已深,師徒二人在離園之中如入癡境。沒有任何人打擾,高淩升心中也沒有任何負累,唯一有的,就是一顆想變強的心,一腔振興術宗的熱血。漫漫人生之路,若不拚搏,終將碌碌無為,唯有不斷地追逐強者,突破自我,才能一躍而入嶄新的天地。


    很快,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高淩升每日清晨和寧紅綺一起去相思湖練劍,苦修基本功,白天高淩升打坐吐納,吸收西蜀群山的縹緲靈氣,晚上他就在慎凡的親自指導之下,參悟術宗絕學。


    每每到了深夜,聶小倩都會心疼地幫高淩升按摩因為過度勞累而發酸的身子。高淩升在邁入化形之境之後,氣海初成,整個人的身體在潛移默化之中被靈氣不斷洗刷改造,再加上之前洗髓改命,高淩升根骨之中已經有了幾分仙氣,舉手投足之間,都頗有一種風流氣韻。


    反觀聶小倩,她在突破凝魄之境之後,除了更加光彩照人之外,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改變。按照陸如霜的說法,這套養本命鬼的方法極為罕見,威力效果更是不凡,或許聶小倩自身已經有了驚人的變化,隻是她還沒有發現罷了。


    在聶小倩的幫助下,高淩升的修為突飛猛進,兩個人在修煉中彼此配合,也越發的默契。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高淩升已經走到了化形境界的巔峰,隨時有可能踏入開鋒之境。


    依照慎凡所言,隻有進入了開鋒之境,才算是正式擁有了戰鬥的能力,很多術宗絕學,才有用武之地。在這個目標的激勵下,高淩升愈發努力地修煉,一度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


    直到有一件事情,打破了這種長久的寧靜。


    因為高淩升得到消息,燕赤霞迴來了,但很可惜,燕赤霞並沒能完整地迴來,他失去了一條右臂。


    而此時此刻,西蜀劍門已經進入了冬天,一月份的山裏,大雪開始紛飛,因為燕赤霞的原因,高淩升的世界,也陷入了凜冽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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