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的夫人姓古,是位出身於嘉靈城的omega女士,有著濃密的黑卷發,膚色略黑,因為生了三個孩子,發胖後就再也沒有減肥成功過。


    這天她約了夏遲一起去逛街,夏遲答應了。


    夏遲不是很愛逛街,比起逛街,他寧願去逛農貿市場。


    不過近幾天,言槐序總在陸家打擾,和陸家的小朋友一起玩,古太太人又很好,夏遲不好拒絕,就一起去逛白龍城裏的萬代蘭街了。


    萬代蘭街是白龍城的名片購物中心,主要售賣各種奢侈品,又有高檔酒吧、餐飲店、藝術沙龍等,是白龍城的網紅打卡地。


    雖然夏遲幾乎每年都會迴一次白龍城,去祭拜父母以及探望親戚朋友,但是,他竟然一次也沒有來逛過這條街。


    主要是每次都來去匆匆,他又不愛逛奢侈品店,就沒來過這裏。


    古太太是這條街上大部分店鋪的常客,在每家店裏都受到最高規格貴客的待遇,被帶來的兩個小朋友陸思思和言槐序,也被店裏的店員熱情招待,想看什麽電視想玩什麽玩具都能馬上為他們安排上,加上古太太還帶了三名傭人跟著提東西和看孩子,夏遲這下就輕鬆多了。


    夏遲對自己的某些情況很不能理解,例如,他和自己的其他omega同學比較,他就知道自己是個精力很旺盛的人,不太容易累,但他的那些omega同學,同時帶三個孩子都可以,但他帶一個孩子,就會覺得心累。


    言槐序其實是個比較能自己玩的孩子了,但他自己玩的時候,非要在爸爸媽媽懷裏,或者即使坐在一邊玩,但也會每隔幾分鍾就掃視一遍周圍,看爸爸媽媽是否在自己的視野裏,是否在關注自己,如果沒有,那他就要鬧著讓爸爸媽媽滿足自己被“注視著”的需求。


    對言禮和夏遲這兩個自我需求很強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帶槐序對兩人來說都是嚴重精神消耗。


    不是不愛槐序,是很愛他,但又覺得很累。


    要是槐序能夠和別人玩,被轉移了注意力,不要求爸爸媽媽非得時刻注意著他,那兩人都會覺得放鬆很多。


    古太太逛到一家珠寶店,便認真地試起珠寶來,試了兩件大堂裏的,又被請去後方貴客廳裏試,她也讓夏遲跟著去看看,夏遲婉拒了她,說在大堂裏看著孩子。雖然被言禮媽媽帶著看過很多貴重珠寶,不過夏遲對珠寶的鑒賞能力依然有限,加上自己也不愛用珠寶,言禮買給他的基本上都鎖進保險箱了,隻在需要的場合才佩戴一下,所以對去試珠寶,他實在沒什麽心思。


    兩個小朋友坐在大堂一邊的沙發裏玩卡片,這些卡片是上一家賣包的店裏的,其實是一套花色牌,被兩個小孩兒拿著做某個動畫片裏的那種攻擊卡,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夏遲樂得清靜。


    正取了腕式通訊器上的折疊屏給言禮發信息,突然,夏遲的神經一緊,有不祥的預感,他抬起頭來,隻見一名穿著黑風衣的男子進了店鋪,正目光四下打量。


    萬代蘭街是網紅街,雖然這裏的店鋪幾乎都是高消費店,但街上依然行人絡繹不絕,很多自媒體從業者在這裏拍視頻,或者遊客也愛在這裏拍來拍去。


    在通天塔向上延伸了上萬米後,從白龍城也可以遠遠看到它在天地之間存在的印記,所以從萬代蘭街上拍下街景和通天塔那銀白色的痕跡,也是一種新的打卡方式。


    街上人多,進這家店裏來的客人卻少,所以這名穿風衣還把手揣在口袋裏的男子就顯得格外怪異。


    如今是三月,馬上就是三月節了,但白龍城的氣溫並不低,此時也有三十度上下,這名男子卻穿一件風衣,實在不合常理。


    店裏的店員也發現了這名男子的異常,叫他:“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


    男子並未迴答,目光落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夏遲趕緊站起身來,向兩個孩子走去。


    兩個孩子還什麽都沒意識到,陸思思把一張卡片排在沙發上,大聲道:“我的是女王,比你的大。”


    言槐序從自己的卡片裏選來選去,苦惱地說:“我沒有人了,隻有數字了啊。”


    那個男子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柄匕首,伸手去抓言槐序,他看到了過來的夏遲,大聲道:“不要動。”


    他的舉動讓店裏的客人和店員都被驚動了,有人驚叫起來,也有人在嗬斥:“你要幹什麽?街上就有警詧。”


    言槐序呆呆地看著一把拽住自己的叔叔,以及叔叔手裏的匕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陸思思已經被嚇壞了,大哭起來。


    陸家那名照顧兩個孩子的傭人剛剛坐在陸思思後麵玩手機,發現居然出現了這種情況,抱住小主人連滾帶爬地撤開了幾步。


    夏遲跑了過去,隻距離挾持言槐序的男子兩三米遠,他看了依然懵著的言槐序一眼,問男子:“你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抓孩子?”


    男子一把箍著言槐序的身子,握著的刀子則比在了孩子的頸子邊,厲聲道:“都退開,這是個omega小孩兒吧,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把那邊櫃台裏的金飾都包起來給我,我就把這個孩子還你們。”


    言槐序被男子箍得痛了,這才哭了起來,他從小就愛哭,哭得也別具一格,並不扯著嗓子眼大哭,就扁著嘴哭。


    男子並不管言槐序的哭聲,因為孩子肯定會哭的。


    夏遲看向一邊的店員,說:“去把那些金飾都裝起來給他。”


    又對男子道:“你把孩子還給我。”


    男子問夏遲:“你是誰?”


    夏遲長得太高了,一點也不像omega,言槐序已經抽噎道:“媽媽,媽媽……”


    夏遲說:“我是他的母親。”


    男子警惕地審視他:“你是omega?”


    夏遲說:“是的。”


    他看那些店員並不利落地去收拾金飾,便道:“會把錢都賠給你們,快把他要的都給他。”


    古太太在裏麵貴賓間也被驚動了,跑出來看到這個場景,頓時大驚失色,那名男子看古太太脖子上戴著一套華貴的翡翠項鏈,當即對夏遲道:“把那個項鏈給我,對,就是那個女人戴的。”


    古太太張大了嘴,夏遲對男子說:“我就拿給你,你別傷害我孩子。”


    夏遲過去把古太太脖子上的項鏈取了下來。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和長褲,五官精致,眼神清澈,不像什麽厲害的人,男子對夏遲放鬆了警惕,說:“拿過來給我。”


    夏遲於是把項鏈拿了過去,遞給他。


    男子一手拽住言槐序,拿著匕首的手就伸出去接夏遲遞過來的項鏈。


    正在這時,夏遲手裏的項鏈迅速朝他射過去,在扔出項鏈後,他的手便拽住了男子的手腕,那瞬間,便是哢嗒一聲,是腕骨被折斷的聲音,男子手裏的匕首應聲而落,夏遲另一隻手已經抱住言槐序,把他護在胸前,然後側身用後背撞向男子。


    這一切發生得特別快,等大家反應過來,那男子已經被撞得倒向了後方的玻璃展台。


    夏遲抱著言槐序拉住那三座沙發往旁邊一擋,居然一聲槍響響起,子彈射在沙發上,濺起一片沙發材質射出來的碎屑。


    剛才的男子還有一名同夥,手裏拿著一柄自製的手槍,從門口衝了進來,看來他剛剛就在店外的玻璃窗處觀察。


    保安和警詧都因這裏的亂子被驚動了。


    持槍的歹徒大叫著挾持了店裏的一名清瘦的女店員,保安和警詧一時都不敢亂動。那名挾持過言槐序而被夏遲打了的男子拽住夏遲砸在他身上的項鏈,又從地上爬起來,衝到金飾處抓了一些金飾跑到了門口和他的同夥匯合,他惡狠狠地迴頭瞪了一眼還躲在沙發後麵的夏遲。


    夏遲咬牙皺眉,見那些保安和警詧畏首畏尾,很是沒用,不由心情很差。


    那兩名歹徒挾持著店員往海邊的方向去了,靠海邊的街上停著不少車,要是他們上了車,那要抓到他們,就是另外的成本了,還可能抓不到,因為白龍城有不少私家船會在晚上送人去各種島上。


    夏遲把孩子往古太太身邊一放就衝了出去,保安和警詧雖然一直跟著那兩名歹徒,但卻完全沒敢接近,夏遲一把搶過一名警詧手裏的手槍,感受了一瞬,打開了保險。


    在兩名歹徒帶著嚇壞了的店員要上一輛摩托車時,一枚子彈就擊中了拿著□□的歹徒的肩膀,隨即就是手臂,他手裏的槍已經拿不穩,那女店員在槍聲裏暈了過去,而之前持刀挾持言槐序的男子也嚇得大叫:“救命,救命!饒了我!”


    夏遲兇神惡煞,舉著槍跑過去,一腳把那之前持刀過的男子踹飛了好幾米,又收起了那隻□□給跟在他身後跑來大叫著不知所措的警詧,然後一拳砸在已經被兩枚子彈擊中又嚇破了膽的歹徒臉上,把人打得瞬間鼻血橫流,從摩托上飛了出去。


    夏遲目光朝周邊剛剛反應過來的人群看了看,然後把槍還給了被他搶槍的警詧。


    這事實在離譜,當場就震驚了很多人。


    夏遲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估計又要惹言禮生氣,他飛快跑迴了珠寶店,一邊把言槐序摟在懷裏,一邊給辜辛未打了電話。


    辜辛未是隨著他一起來的,但是到了街上後,夏遲就派他去絢爛夏花omega俱樂部買點心去了,這家俱樂部不支持外賣,夏遲迴來白龍城一趟,自然還是要再嚐嚐他家的新點心,但凡沒有把辜辛未安排走,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


    第193章 番外四萬代蘭街搶劫事件2


    番外四萬代蘭街搶劫事件2


    夏遲讓辜辛未把孩子帶迴了家去,自己則跟著警詧去了警詧局。


    夏遲剛到警詧局,言禮就來了,不是夏遲叫的,是古太太遭遇變故第一時間給陸總打了電話,陸總也大驚失色,趕緊聯係了言禮。


    那兩名歹徒都被傷得不輕,所以不得不被送去醫院救治。那名被兩人挾持過的珠寶店店員則已經醒過來了,被帶來了警詧局。


    夏遲坐在警詧局裏的接待大廳格子間裏,對接待的警詧口述剛才的遭遇,除了他外,還有古太太、古太太家的保姆、珠寶店的店員等為他作證。


    那兩名歹徒,穿風衣的那位先是劫持夏遲的孩子讓珠寶店把珠寶給他,夏遲本來沒對他做什麽,是夏遲救迴了自己孩子後,這名穿風衣的歹徒的同夥朝夏遲和他孩子開槍,之後又挾持一名店員離開,夏遲這才氣憤難當,為了救那名店員,搶了警詧的槍,開槍打傷了歹徒之一。


    夏遲認為自己是孩子被挾持而“應激”,導致“精神狀態不穩定”,又為了救被挾持的店員,所以才搶了警詧的槍,開槍打傷了歹徒,但他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因為作為一個omega,精神狀態不穩定,才那麽做的。


    搶警詧的槍,無論是為了做什麽,總歸就已經是犯罪了。


    夏遲解釋完後,就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來,讓在座的警詧也不得不對他生出了一些同情。


    言禮出現,夏遲臉上的神色就更多出了幾分窘迫和忐忑。


    半小時後,言禮把夏遲帶出了警詧局的門,古太太和陸家的傭人們也跟著走了。


    坐在車裏,夏遲開始時一言不發,隻盯著車窗外發呆,他心情複雜,一時也不知道該對言禮說什麽,以他對言禮的了解,言禮到警詧局的路上,應該就已經全麵了解了整件事的經過,根本不需要他再說什麽。


    言禮到警詧局後,和局裏的領導在辦公室裏談了好一會兒,想必不隻是為他脫了罪,恐怕還把局長訓了一頓,因為如果不是萬代蘭街這樣的名片街上出現挾持人質搶劫,他的太太也根本不必出手。


    據夏遲所知,白龍城區域近些年來治安已經好多了,之前打擊犯罪行動持續了好幾年,基本上把這裏的所有黑社會都給連根拔起了,不止如此,還把和黑社會有瓜葛的官員也都給整治了,官場都換了一批人。


    因為核聚變發電站與通天塔已經建設到後期,軍部調了軍隊前來駐守不說,而且還允許這裏的軍隊擴了編,負責此地的將軍正是晉遂川的長姐,晉家費了不少力,又和女皇有利益交換,才要來對白龍城區域的控製,他們可不會讓白龍城繼續亂下去,而且晉家那位繼承人女alpha又是一位鐵腕人物,話講得極漂亮,特別有理想,但手段可比當初統治這裏五六年的楊二楊姝瓊還要酷烈多了。


    以上都是夏遲在家裏聽言禮講的私房話。


    夏遲早不是單純的什麽也不懂的少年了,他非常清楚這些掌權者為了掌控權力的手段,他也明白權力鬥爭的殘酷,這些與簡單的善惡之間已經有非常大的差別,並不是一句好壞就能解釋。


    明明已經說治安很好了,但依然發生了挾持人質的搶劫事件。


    夏遲在心裏歎了口氣,想到言禮曾經對他說過,人類社會裏不可能隻有好沒有壞,它的運行就像電子圍繞原子核做運動,隻是在有的區域出現的概率大,有的區域出現的概率小,當能夠通過有效手段讓出現在好的區域的概率更大時,對人類社會來說,就已經是一種正向的發展了。


    言禮在警詧局裏時,沒當著夏遲的麵和警詧局裏的領導談話,夏遲就知道他肯定在生自己的氣,都坐上車了,言禮依然不吭聲,夏遲初時還因為自己做錯了而愧疚難過,但發現言禮一直不講話後,他就又生氣和委屈起來。


    夏遲不高興地把副駕位置上的手套箱打開,從裏麵拿出消毒紙巾,把手指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把用髒的紙巾扔到旁邊言禮的身上去,“嘭”一聲把手套箱又關上了。


    言禮把被他扔到自己身上的紙巾拿起來,放到中間的垃圾盒裏。


    夏遲瞪了他一眼,說:“一直這樣不理我,有意思嗎?”


    言禮說:“不是你先不理我嗎?上車後看都沒看我一眼。”


    夏遲哼了一聲道:“那你要罵快點,一會兒就到家了,難道你要當著孩子的麵說我嗎?”


    言禮無奈地說:“我沒要罵你。”


    夏遲盯著他說:“那你想說什麽也快點說,一直吊著我,我心裏煩。”


    言禮說:“也沒什麽可說的。”


    夏遲疑惑地打量他,說:“那你這不就是冷暴力嗎?”


    言禮說:“什麽冷暴力?沒有的事。”


    夏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言禮說:“你這表現完全是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所以才覺得我會說你。”


    夏遲哼道:“你可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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