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盆盆又去打開了房間裏的大燈,這個房間天花板距離地麵一共有五米多高,在沒有文盆盆精確推斷的情況下,即使去看天花板,也難以在這麽高又如此寬闊的天花板上發現什麽不尋常。但根據模擬軟件上的預測,他們果真在龍嘉死亡的地方對應著的天花板不遠處發現了很小一個血點,這也應該是被匕首上沾著的血跡濺到的,除此,即使這個房子再幹淨,但天花板上其實也是有灰塵的,所以經過設備的檢測,他們在天花板上發現了那隻機器人運行的軌跡。這隻機器人根據推測一共有八隻吸盤吸在天花板上,運動方式可能是集合了烏賊與蜘蛛的行動方式,它的主體部分可能像蜘蛛也可能像螃蟹,在主體部分上,應該還有用於攻擊的觸手。它的大小在直徑80公分的樣子,但因為它的吸盤一樣的腿可能像烏賊是軟的,身體其他地方也可能具有變形的能力,那麽,它應該可以從很小的孔洞穿過,然後進入龍嘉的這個公寓裏。從細微的灰塵痕跡判定,這隻機器人,正是從這棟樓的外牆爬到了38層,然後從龍嘉臥室裏麵向雲頂之道的半開著的窗戶進了這間臥室。它在龍嘉的臥室天花板上的運行軌跡有些複雜,它應該是先去了龍嘉的床的上方,但它還沒行動,龍嘉就起床了要去衛生間,它於是迅速挪到了龍嘉行進路線的前方,射出了兇器,在龍嘉死後,它又爬到龍嘉的上方,射出了某種抓住匕首柄的工具,然後把匕首迴收了。這種抓住匕首的工具,很可能就是它那吸住天花板的一隻吸盤,也就是說,那吸盤可以變形成五六米長。站在龍嘉的臥室裏,所有人都對集合了得到的信息後得出的推斷感到震驚。“這……完全就是一隻殺手機器人。這樣先進的技術,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機器人。”龍隨年是所有人裏最難以接受這種推斷的人。“嘉嘉性格溫和,從不與人為仇,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一看就有預謀的刺殺。”大家都看向言禮,言禮皺著眉,他一時也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機器人來刺殺龍嘉。言禮說:“派這樣的機器人來刺殺,肯定不會是一時興起,隻能是和龍嘉有仇的又有特別身份的人,才能做到。”龍隨年眉頭深鎖,道:“這台機器人這樣先進特別,絕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從機器人的來曆,就能推斷兇手的身份了。”言禮說:“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這樣簡單。要找到這隻機器人的來曆,可不容易。”因為事情變得越發複雜了,言禮讓人將龍嘉公寓裏的四台家務機器人送到警局去,他要繼續查看這四台機器人的情況。胡源頗有不解,說:“言處,現在已經查清楚了罪犯使用的手法,從現場痕跡看,那台殺手機器人並沒有到37樓,根本沒有接觸這四台家務機器人,現在還需要再檢查這四台機器人裏的數據嗎?”這四台家務機器人雖然被嚴格設置了數據存儲方式,裏麵不會有太多主人家的隱私數據,但不多,並不是說沒有。這樣涉及隱私,要帶迴去檢查,還需要讓龍嘉的父親授權才行。言禮對他和龍隨年都做了解釋,道:“這四台機器人的數據庫裏,的確有被刪改數據的痕跡,而且時間節點很奇怪,就在當晚,不管刪改的原因是什麽,都值得再查查,也許會為我們破案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思路。”既然言禮這樣講,龍隨年便簽了警方帶走四台家務機器人的同意書。**這個案子如今變得如此複雜,言禮迴到警局後,便同州長連夜派來的專員顧延德見了麵,和他討論了這個案子的情況,然後要求他向州長匯報,希望讓州警廳至少派一個專案組隊伍來支援。言禮的辦公室是白龍城警局裏位置最好的辦公室,從辦公室裏的大落地窗看出去,隔著幾條街的矮樓,就是濱海公路,再向遠處就是大海了。此時天已經亮了,太陽從東邊天空升起來,海麵上是粼粼波光。言禮忙了一整晚沒有睡,臉色有點憔悴,他端了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邊的椅子裏,一邊喝咖啡,一邊等顧延德的迴複。顧延德是長宜州警廳的專員,他曾經是在雲城的警廳工作,經常和各種權貴打交道,所以龍家的子孫出事,州長才安排了他來這裏壓陣。這壓陣並不僅僅是破案,還有就是要和龍家這些權貴人家打交道。看來州長也覺得龍嘉被人謀殺,不是普通人會去幹這種事,其中可能牽扯什麽權貴之間的利益之爭,所以才讓會處理這類事的人來這裏。顧延德在來之前,沒想到實情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居然牽涉了高智能殺手機器人。他雖是連夜從嘉靈城趕來白龍城,但他在車上睡過覺,所以此時精神還算好。在言禮不說話後,房間裏變得安靜。顧延德是一名五十歲出頭的男性alpha,他坐在距離言禮不遠的椅子裏,思索了一陣後,便抬起頭來看言禮。顧延德此時自然也知道這次的案子的棘手之處了,那刺殺龍嘉的殺手機器絕不是普通之物,也不是普通人擁有之物,這後麵很可能牽涉了很難調查的人物。顧延德想從言禮的身上看出些什麽來,但言禮隻是安靜地享受著咖啡和窗外的晨光風景,沒有什麽情緒流露。雖然顧延德以前在雲城警廳裏擔任過職務,但他調到長宜州來的時間不短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言禮這個傳說中的人物。言禮其實隻是個小人物,也遠遠算不上傳說中的人物,不過,他的確算是知名的,因為他長得過分好看,總讓同行們談起某些話題時會說他一兩句。說的話大概類似“言家的人也進最高調查局了。”“就是言禮嘛。”“這人長得特別漂亮,都可以去當最高調查局的門麵了。”不過在言禮入職幾年一路高升後,也有另外一些說法,諸如“有後台就是不一樣,升得也太快了。”“長得好,誰看著都喜歡,升得快。”“聽說是做信息分析的,這種人,最好不要去得罪。”大家都知道,言禮所在的部門,是知道最多密辛的部門,也是能得到最多密辛的部門,誰都不想去得罪他了。顧延德用他的職業素養分析了一番言禮,自認為自己對言禮有了不少了解。正如傳言那樣,言禮就是長得好,長得好是一方麵,有的人好看,但給人以過分銳利之感,言禮則不然,他的美貌、聲音、信息素、性格,都給人溫和與信服之感,讓人不自主就會去親近和服從他。即使整晚都在忙,沒有休息,但言禮迴到警局辦公室後,他在見自己之前,是洗過澡的,還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新製服,這才和自己見麵談話。顧延德認為這雖然是因為言禮有大家都知道的潔癖,但也說明言禮是尊重自己的,但尊重是一迴事,他也的確不是那種真正的容易親近的人。當然,他出身於帝國最知名的那幾家大貴族家庭之一,這種人家的子弟,即使再親和,也會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而帶上貴族的傲然和疏離感。顧延德說:“言處,要讓州裏派專案組來調查,我隻能先向廳長匯報,他向州長匯報後,才能決定。”這本來就是既定程序,不過顧延德沉默了很久才慢條斯理地說出來,也屬實太浪費時間了。言禮心說難怪州長要派顧延德來,這人就是個什麽事都非常謹慎的老油條嘛。第六十五章 言禮抬起眼皮看了看顧延德, 笑了笑,說:“嗯。的確是這樣,顧司長想得比較周到。你大概什麽時候匯報呢?”要是其他脾氣稍微暴躁一點的人, 即使是龍隨年這樣性格穩重理智的人, 見顧延德這樣慢吞吞地,都該刺他兩句了, 但言禮還做到了隨和真誠。顧延德說:“你們這邊把已經查好的情況寫個簡單的報告後, 我拿著報告更好向廳長匯報。”言禮頷首說:“好的。我馬上就去安排。”顧延德說:“言處真是會辦事的人,那我就先等著了。”言禮笑了笑,說:“顧司長你還沒吃早飯吧, 雖然這局裏的餐廳不怎麽樣,但周邊有很多不錯的早餐店, 你可以讓人帶著去試試味道。”顧延德起身說:“好的,那我先去吃點早點了。”顧延德出辦公室後, 言禮臉上還是剛才的笑容, 他打了內部電話,叫局長洪櫻組織人員開個會, 又讓胡源到他辦公室來。洪櫻已經知道了龍嘉被刺殺這事的大致情況, 得知是被高智能殺手機器人刺殺時,洪櫻頭都大了。這樣的案子,是特別難查的。難查也就罷了,還有很大的問題,龍嘉身世非凡, 肯定必須查清楚這個案子才能交差, 不然龍家足以讓白龍城抖三抖, 即使白龍城如今是在楊姝瓊的手裏也是一樣,或者龍家非要借著這個案子故意和楊姝瓊叫板都有可能, 反正原西靈國地區,大家都是捅破天也不怕的那麽虎。但真的鬧起來了,他們這些夾在中間的,可就沒法好好過了。除了龍家外,刺殺龍嘉的那高智能殺手機器人,背後的人恐怕也不是普通人,真的逮住了,之後說不得更麻煩。既然有言禮在這裏總負責這事,洪櫻巴不得圖個輕鬆。不過想來輕鬆也有限,言禮絕不可能讓她作壁上觀。胡源也整晚沒睡,即使是習慣晝夜顛倒或者幾天不睡覺的人,此時也嗬欠連天,他進了言禮的辦公室,又反手關了辦公室門,說:“言處,已經按照您的交代,把那四台機器人連接上我們的處理器了。”言禮說:“好的,你辛苦了,我之後會親自去處理。從白龍之星和雲頂之道那裏得到的數據,你們查出什麽來沒有?”胡源說:“即使是牽涉龍家子孫之死的案子,白龍之星和雲頂那裏,也隻給我們了大樓大門出入口以及電梯裏前天夜裏到昨天早上的監控數據,其他數據,他們並不願意給我們。隻有大門出入口和電梯裏的監控數據,即使我們想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要花費很多時間。到現在還沒分析出什麽來。”言禮輕歎道:“這的確非常費功夫,可能監視到龍嘉公寓樓層的監控,他們不肯給,是吧?”胡源說:“他們說超過三十層以上的監控,都屬於私人所有,他們並沒有。我覺得他們沒有說謊。兩棟高樓的上層都是私人的豪宅,這些地方的監控都是公寓持有者自己保有的。兩棟樓的管理方願意把電梯監控給我們,就可見您的臉麵和龍家的地位了。”言禮想了想,說:“既然這樣,你就拿我的單子,再去找他們,要來最近一周的監控數據。”胡源說:“一周?是因為龍嘉這一周都在白龍城的原因?”言禮說:“是這樣。我看了龍嘉的安排,他這一周都在白龍城,而他今天本來要迴嘉靈城打比賽。刺殺他的人,肯定知道他的這些行程,所以在昨天淩晨安排智能殺手機器人殺了他。”胡源說:“安排了那樣的殺手機器人,而發現屍體同他被刺殺的時間之間已經相隔了十幾個小時,犯罪者在這段時間裏,足以抹掉痕跡,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言處,我認為,不如從龍嘉的仇家開始調查。這比查那兩棟摩天大樓裏的監控要快得多。”言禮說:“都會查。你去查監控就行。”“好的。”胡源又有些不解,說:“言處,您是從最高調查局來的,您應該見識過很多高科技的產品了,這麽智能又精準的殺手機器人,您以前遇到過嗎?”他總覺得自己這次遇到的尖端科技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雖然他知道ai在軍事上的發展是最快的,因為投入的錢多,但達到了這樣的程度,還是讓他震驚。他不由想,這種殺手機器人是不是很早就有了,隻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不知道這方麵的信息,不然,不可能這種尖端科技一出現,居然就是用來殺龍嘉這麽一個普通人吧。難道不是會先用在政治軍事人物身上?言禮說:“如果這台殺手機器人受人實時控製殺了龍嘉,那麽,這並不是很困難的案子,我以前也遇到過很多次,如果這次的這台殺手機器人是自主行動,沒有受人實時控製,而殺了龍嘉,那麽,這的確是我第一次遇到,這會讓這個案子的難度上升很多。”胡源是和言禮有很多共同話題的人,他明白言禮的意思,當即非常震驚,說:“言處,您難道是懷疑,這次的刺殺案,反而是第二種。”言禮的神色變得很鄭重深沉,甚至比前幾天他和他伴侶在小鎮上遇到搶劫襲擊還要更神色莫測,他說:“是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小。我們檢查過了龍嘉公寓裏的信號監測設備,這台設備功能強大,而且沒有被控製過的情況發生,裏麵沒有特別的疑似監控殺手機器人的數據流,且設備有信號屏蔽功能,當發現可疑信號傳輸時會自動進行屏蔽,可見在這起殺手機器人刺殺事件裏,有人在實時操控這台殺手機器人的概率很低。”胡源問:“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隻是給殺手機器人設定了目標,就派出它,讓它自行行動,還能達到我們在龍嘉公寓裏發現的那種智能精確程度,這種概率高嗎?”言禮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神色太過凝重,和他平常的溫和相去甚遠,胡源看在眼裏,隻覺得此時的言禮特別像為人類的未來憂鬱的哲學家。言禮說:“我們這次就是要調查,這台殺手機器人是怎麽辦到的。如果它是很輕易就辦到了,那這台機器是做成了對機器人來說開創性的事。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麽?”胡源頓時也覺得背脊發冷了,他說:“言處,您是指,它依靠自主學習做成了這件精確的事。”言禮說:“是的。我們的確必須找到它,以及它身後的主人。如果它身後沒有主人,那這事就更嚴重了。”胡源隻覺得冷汗都要流下來了,他幹笑道:“言處,您說笑的吧。難道一台智能殺手機器人,會自行決定殺誰?”言禮歎了一聲:“我也不清楚。我們好歹可以懂人類,但我們自己設計了自主學習和進化的機器人,我們卻並不百分百明白它們的行為邏輯。如今我們是作為它們的選擇者,選擇那些符合我們要求的邏輯模式,但它們形成這種邏輯模式的原因,我們卻還不明白。人類行事的規律,是在因果律之下的。智能機器人的行事規律,我們還不確定是否存在這種因果律。”胡源一時完全不知道該發出什麽聲音,心裏隻剩下“不會吧”“見證曆史嗎”這種莫名的恐懼。胡源腦子宕機了好一會兒,他才問:“言處,您為什麽會有這種猜測,是有什麽預示嗎?”言禮站起身來,感歎說:“因為人類的知識邊界外麵是什麽,還不清楚。而很多人卻熱衷於做神靈了。”**胡源帶著團隊開始對大量監控數據進行處理,言禮則參加了洪櫻組織召開的會議。經過討論,洪櫻同意將龍嘉被刺殺一案作為特案處理,給言禮調派了不少人手,然後還抽調了每個區的警,甚至包括街道和鎮上的警來組成調查組。洪櫻不由在會議結束後,在辦公室裏私底下問言禮:“言老弟,你安排了這麽多人來組成調查組,不擔心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泄露信息嗎?”言禮說:“對方有那麽高智能的殺手機器人,肯定是掌控網絡數據的高手,即使調查組隻有很少幾個人,也難防信息泄露,現在這麽多人,人的思維最是跳脫不好控製,大家各有想法,反而更容易讓我們真實的想法隱藏其中,迷惑對方。”洪櫻認為他的這個想法的確不錯,又說:“這樣也好,不管之後調查到哪一步,龍家也無話可說了,我們是把我們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言禮笑了笑,不知道是讚同,還是覺得可笑。到了白龍城,和這裏的人多相處了幾天後,言禮就發現了他們的行事準則,比起是解決問題,他們更多的想法是應付好各方上級,以讓自己在各種麻煩裏脫身。他們會形成這樣的行事準則,自然不可能是他們本來就是這樣,這與如今此地的權力鬥爭有些關係。言禮不可能指責洪櫻的想法有問題,但他自然也不認同。送走洪櫻後,言禮又親自寫了要提交到州警廳的報告,並將報告發給了顧延德,由他去找州警廳要更多人來支援調查這次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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