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來做學徒,陸太太不會真的讓他幹活,所以隻是教會他每樣菜是怎麽做,操作都是廚娘和幫廚的事。飯菜雖是做好了,但也隻能慢慢溫著,需要等陸先生迴家後才出鍋開飯。陸太太笑著建議夏遲:“若是你不介意,就用食盒裝些你做的菜,送去給你家言先生吃吧。你看,言先生愛吃哪些呢?”夏遲心說,我隻是站在旁邊看了看而已,並不算是我做了菜,再說,他並不清楚言禮喜歡吃什麽,但從之前和言禮一起吃飯的經驗來看,言禮喜歡營養均衡、味道較淡的菜,陸家這些菜色,他恐怕並不太接受。夏遲說:“他在上班的地方吃飯,並不迴家。”陸太太道:“我就是指送去給他。”夏遲看陸太太滿臉期待,心想這也不是不能試試,如果言禮不愛吃,他不吃就是,愛吃的話,那就吃。陸太太便指導夏遲如何將做好的菜擺盤放進食盒,裝好後,她又笑著對夏遲眨了眨眼,道:“你家言先生吃到你來學的這些菜色,定然不會後悔讓你來跟著我做學徒的。”夏遲心說這些菜,都是廚娘做的,他隻是站在旁邊看著而已。不過照這些人的認知,他在旁邊站著看了,那這也是他的功勞了。夏遲向陸太太道了謝,就叫了一名保鏢提了食盒去給言禮送飯。金媽媽沒阻止夏遲這麽做,隻是說家裏需要給陸太太好大一份束,才對得住陸太太在教導夏遲廚藝上的用心。保鏢剛提著食盒離開,陸先生便迴家了。陸太太對他講了夏遲跟著她學廚藝的事,陸先生對此事很高興,讚揚夏遲是個好學能幹的omega,又說陸太太做飯好吃又有研究精神,夏遲做她的學生不會虧。夏遲頗為靦腆的樣子,小聲向他道了謝。夏遲這次比前一天更加仔細地觀察了陸先生,發現陸先生比他之前所認為的那樣還要更胖一些,不過他是一個身體靈活的胖子,行動並沒有因為胖而變得遲緩。陸太太邀請了夏遲留下來一同使用午飯,夏遲不方便拒絕,加上他有心觀察這位陸區長,他就留了下來。這頓午飯,本就有十來道菜,加上每道菜都份量很大,於是擺了很大一桌。這桌子至少是夏遲和言禮在家吃飯的那桌子的兩三倍大。陸先生高坐一端,陸太太和夏遲坐在距離他較遠的另一端。傭人周到地用公筷為他們各人夾了他們需要的菜,夏遲在“做菜”的過程中嚐菜基本上就吃飽了,此時隻要了一份西紅柿鮑汁湯和一小碗青豆泥,慢慢吃著。陸太太也幾乎隻吃素,飯桌上,就隻有陸先生大口吃肉的聲音。除了肉,他麵前還擺著一小杯酒,又有一大杯500ml的冰鎮果汁,那果汁是綠色的,又夾雜著一些黃色,說是幾種水果和薄荷的混合果汁,加了冰塊。陸先生邊吃邊喝邊讚揚陸太太,說:“即使隻是為滿足這口腹之欲,我也離不得你。”陸太太抿唇含笑道:“你就吃你的吧,小遲還在旁邊呢。”陸先生倒不在意,對夏遲道:“小遲不是外人。他是你的徒弟,也就是一家人嘛。”夏遲不得不感歎陸先生太能吃了,夏遲之前認為一上午做好的這滿桌菜,滿足十個人吃也綽綽有餘,但陸先生一個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夏遲雖然身上帶著減輕信息素影響的小裝置,而且他也盡可能距離陸先生很遠,但他依然覺得陸先生身上的信息素熏得他受不了,他覺得陸先生很像一塊要腐爛的肥肉。夏遲和陸太太早早就吃完了,傭人端來了飯後茶給兩人,都是解膩清涼的品種,夏遲慢慢喝著茶,用茶香緩解陸先生信息素帶給他的不適。他其實已經想迴去了,但是陸先生作為一家之主還沒有吃完的情況下,他要是起身離開,就顯得太失禮,沒辦法,他隻好一直在那裏陪坐著。夏遲不由想,陸先生的信息素是最初就是這個樣子,還是因為他實在太愛吃肉了,才變成了這樣的呢?而陸太太這樣香氣宜人的omega,居然要一直伴在一個信息素像腐爛的肥肉的alpha身邊,他有些好奇,陸太太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或者,在陸太太的感應裏,陸先生的信息素其實不是要腐爛的肥肉?夏遲胡思亂想著,這些想法,自然不能真的表露出來。他不由又想,自己能遇到言禮那樣和他信息素如此契合的伴侶,也算是幸運吧。雖然這並不是由他自己選擇的婚姻,但至今來看,在婚姻這件事上,好像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夏遲正在發呆,吃喝完畢的陸先生站起了身來,說:“今天工作不少,我就不在家裏多待了,先去處理工作了。”他聲音沉沉的,陸太太要起身送他,陸先生向前走了幾步,突然,他身體晃動了一下,夏遲隻聽到非常沉重的一聲巨響,陸先生摔倒在了地上。第二十二章 陸先生死得很突然。夏遲之前隻是想, 照著陸先生那個不忌口的吃法,遲早會因為高血壓高血脂等等問題而死,但沒想到會這樣突然地死在他麵前, 他就是那個見證者。陸先生摔了一跤, 陷入昏迷,他身體龐大, 據陸太太說, 他有三百多斤重,這樣重的胖子,常人根本難以將他挪動, 即使陸太太馬上讓人去拿了急救用品做救援,但陸先生還是死了。整個過程, 夏遲都在現場,他敢作證, 陸太太的確是很著急地在對陸先生施救。陸先生不是普通人, 他是濱海區的區長,濱海區如今又是白龍城發展最好最炙手可熱的區, 他這樣突然猝死, 影響自是很大。再者,前陣子,白龍城才死了個市長,如今市長之位都還空著,沒想到這下又死了最重要的一個區的區長。陸先生其實在家裏時就已經停止了唿吸, 但救護車還是把他拉到了醫院去。要不是有機器人輔助搬運陸先生, 那以陸先生的體型, 要把他搬上救護車,都有些困難。陸先生的死讓陸家一時間陷入了忙亂, 在陸先生被搬上救護車後,夏遲想隨著陸太太一起去醫院,這時候給陸太太一些支持,總是好的。但金媽媽當機立斷,她拽住了夏遲,讓保鏢把夏遲給強行帶迴了家,她則留在了陸家,作為鄰居幫忙處理事務。夏遲迴到家後,總有些不安,他在家裏找了一個隱蔽的可以觀察陸家的位置,用望遠鏡觀察陸家的人事。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發現了問題。因為陸家的兩名主人都沒在家,夏遲先是看到有仆人將陸家的貴重擺設拿走了,然後又看到有人去了陸家的後院房子裏,過了很久才從房子裏出來,而這人,夏遲之前並沒有在陸家見到過,這人隨後又被陸家的仆人開了側門放走了。夏遲心說有這種仆人,還不如使用機器人來得安全呢。他想著自己之後要不要把這些事告訴陸太太,要是告訴了陸太太,自己用望遠鏡偷偷觀察她家的事就會被發現,要是不告訴,總歸又覺得對不住陸太太。又過了一陣,幾輛警車停在了陸家的前院,從上麵下來了十幾人,這十幾人,有的穿著警服,有的穿著常服,這些人進入陸家勘查起來。再過了一會兒,又有幾輛警車前來,這次是穿常服的人比穿警服的人更多。夏遲心想,為什麽會來這麽多警呢,難道是懷疑陸先生是他殺?夏遲正思考,就在視野裏看到了一個讓他吃驚的人。言禮居然在第二批前來的人裏。言禮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長褲,大約是熱,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被他解開了。言禮從前院走到了後院,夏遲的望遠鏡自從發現他,就追上了他,突然,言禮轉過了頭來,看向了夏遲的方向。他灰藍色的眼睛深邃冷漠,夏遲從望遠鏡裏,幾乎和他四目相對,簡直像是被言禮看進了自己的腦子裏,他嚇了一跳,因為驚嚇而瞬間移開了眼睛,等他再去看時,隻見言禮已經進了後院的那棟木頭修建的房子。夏遲十分吃驚,心說言禮怎麽會在陸家。夏遲又觀察了一陣,見警們的確是在陸家勘查,而這個勘查過程又伴隨著不少人從陸家拿走貴重物品,夏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他將這些事一一看在眼裏,當再次從望遠鏡裏看到言禮,言禮正從後院的那棟木樓裏出來,夏遲就放下了望遠鏡,他不知道言禮是去做什麽去了,但他並不希望言禮也是一個令他厭惡的品行有虧的人,所以他寧願不看。放下望遠鏡後,他又實在放不下心,想了想後,他就從樓上跑了下去,一直跑到了院子裏。因為他跑得飛快,像隻兔子似的一閃而過,家裏的保鏢連帶著仆人一個也沒意識到要攔他,等意識到要攔他時,他已經跑出言家的院子門了。夏遲在家裏隻穿了一件短袖白t恤,配一條淺灰色的褲子,褲子隻到小腿肚,他腳上則是一雙拖鞋,等衝過那一百多米的公路,他停在陸家的大門口時,言禮正從房子裏麵出來。陸家的房子已經被警封了,大門口就站著兩名警守著,這兩名警都是beta,所以,當夏遲跑到門口時,兩人第一時間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不過,在前院裏勘查的警裏有alpha,已經有人感應到夏遲的omega信息素的氣息了,就有人朝夏遲看了過來,問道:“你是什麽人,來做什麽?”要是不注意到夏遲的信息素,那他的形象就是一名本地的漂亮單純的少年,他問道:“你們在陸家做什麽呢?”門口的警伸手攔住了他,問:“你是誰?”言家的保鏢也追過來了,他對夏遲說:“夫人,您不能亂跑。”夏遲推開了他虛攔過來的手。因為夏遲不肯離開,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門口的騷亂,言禮第一時間也發現了夏遲,他從樓裏出來,就朝大門口快步走了過來。他所經過的所有警,或者對他問好,或者對他行禮,言禮簡單地迴應後,就匆匆到了夏遲跟前。這下,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不由猜測起夏遲和言禮的關係。不過不需要什麽猜測,就有人揭破了謎題,言禮的住處就在這附近,那位年少的omega就是言禮的愛人。言禮走到夏遲跟前,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他聲音輕柔得甚至像溫柔的情話,不過,他的眼神卻很深,神情上也並不高興,當然,他也沒表現出生氣。但夏遲那瞬間卻意識到,言禮是生氣了。夏遲跑來的時候,他沒想過言禮是否會生自己的氣這件事,所以此時也沒太在意。他說:“我在家裏看到你了,就過來看看你。”他一副天真的樣子,周圍的人,都替言禮想,不該對這樣的小愛人發火。言禮目光掃了其他人一眼,伸手輕輕攬住了夏遲的肩膀,把他帶著離開了陸家的院門口,讓他迴家去。夏遲這時候倒沒非要在陸家門口待著,他隨著言禮往迴走,又憂慮裏帶著天真地問:“陸先生是不是死了?陸太太呢?為什麽那麽多警在陸家?”言禮低頭看了看他,沒有應他。夏遲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一般,他微微蹙眉,仰頭瞄了言禮一眼,又轉開了腦袋,去看樹木之外遠遠可見的海麵。言禮把夏遲送了迴家,他親自拉著夏遲上了樓,因為言禮一路都非常沉默,夏遲的心裏便也不得不打起了鼓。家裏的一幹傭人也都噤若寒蟬,金媽媽欲言又止,之後實在控製不住,往樓梯上追了兩步,道:“少爺,您怎麽生氣,也別打他啊。”夏遲因她這話,頓時頭皮一麻,他還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挨打這種事。畢竟alpha打omega是犯法的。而言禮則是腳步一頓,他迴頭看了金媽媽一眼,沒有應聲。夏遲變得緊張,在上最後一階台階時,腳上的拖鞋沒穿住落了下去,他正要迴身去撿拖鞋,言禮已經伸手一把摟住了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夏遲嚇了一跳,頓時紅了臉,他不敢出聲拒絕,隻得由著言禮把他抱進了臥室裏去。夏遲以為言禮真的會打自己,他緊張地想著,但凡言禮對他動手,他就要打迴去,不過他很久沒有打過架了,不知道能不能打贏言禮。夏遲在腦子裏演練招數時,言禮已經把夏遲抱進了浴室裏,而且是言禮使用的這邊的浴室,他把夏遲放進了浴缸裏,然後開了溫水。夏遲:“……”夏遲被水打濕了身體時,他不得不在心裏吐槽言禮的潔癖。言禮在汩汩的水聲裏說:“你之前用望遠鏡看陸家,看了多久?”夏遲:“……”他沒想到言禮是要追究這事,而不是他未經允許跑出家門跑到陸家去的事。言禮看夏遲不答,他一麵把水澆到夏遲的腳上,一麵盯著夏遲問:“我看到你了,還不承認?”沒幾個人的腳不怕癢,夏遲覺得言禮用水澆自己的腳絕對是故意的,而言禮還做得一本正經,夏遲不斷縮著腳,道:“你怎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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