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一夜過去,通天河竟飄起大雪來,急忙問時,原來此處七八月份便有霜雪,這一會雖然早了幾天,倒也說得過去,豈不聞“胡天八月即飛雪”。

    等雪停了,河麵上結起冰來,唐僧見之要走,卻被司馬良攔住。

    唐僧雖然有些心急,司馬良勸說老劉頭駕雲迴去,等他幾日也好便也迴來了,到時候行船破冰,免得河中妖怪弄鬼。

    唐僧被勸住了,那陳澄、陳清也不推辭,當下按照司馬良說的準備起來。

    先把左近手藝最好的銀匠找來,拿出黃金白銀,打了一個金鍋子,一個銀勺子。又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枚秦半兩來。

    發動這陳家莊千口人,大排宴筵,把法師要除河神的事情說知,請他們都出力,裝填土囊、石筐,又怕耽誤的事情長了誤事,二人商議了使錢,雇人來幫忙。

    如此忙活了五六日,便把司馬良要求的東西準備好,老劉頭和駱賓王、王玄策也迴來了。

    “怎麽說的?”司馬良問道。

    “還能怎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李二皇帝的作風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劉頭嘿嘿笑道,“過去的寶象國、烏雞國、車遲國,前邊的玉華國、祭賽國、比丘國、滅法國、獅駝國、天竺國,一個個不說兵慫將軟,也是無甚力量,李二哪裏忍得住?”

    “就是他忍得住,那一班武將也忍不住,蘇定方薛仁貴兩個小字輩各自滅了一國,一個封了侯,一個封了縣子,那些大蟲哪裏還能忍?”張部長推算了一番,說道。

    “卻不正是如此?”老劉頭哈哈大笑,“下一批兵馬,是牛進達、薛萬徹帶著左武衛、右武衛,坐著萬裏飛雲分批前來,直取車遲國;同時孫仁師、劉仁願帶著水師渡海,把黑水河控製住。”

    “那之後呢?”司馬良想了想,“我煉的萬裏飛雲,得用浩然正氣充能,而且隻能載五千兵馬遠行萬裏,恐怕承擔不了太重的任務——你這個司空給他留了什麽好東西,及不及格?”

    “一條核動力郵輪,帶智能係統的,遣四五心腹便可運輸幾萬大軍,但是沒有武器係統;一艘鳳凰戰鬥機,經過改進後,隻有天子氣才能驅動,幫他鎮壓不軌。有這兩樣互相製衡,再加上他吃了涇河龍王的龍丹,大唐盛世應該得更長一點。”

    正說話間,唐長老帶著陳澄、陳清進來了,這位三藏法師開言道:“既然司空先生和使者們來了,我等也可渡河了,還請司馬先生施展法力,替百姓們除了河中這怪。”

    “東西都準備好了?”

    “都備好了,備好了,並依司馬先生的意思,把莊中能讀書寫字的青壯,並會赴水的漢子都叫了來。”莊主陳澄說道。

    “那我讓你告訴他們的三件事,你也說知了?”

    “都說知了。”

    原來,司馬良要求陳澄、陳清告訴村民們三件事,第一,他隻出手一次,把收拾水族的法子掩飾一遍,能學到幾成看他們的悟性了。

    第二,是讓他們在大唐軍隊來的時候,積極配合,這點司馬良倒是不擔心,有成為天朝上國百姓的機會,誰還會做個小小的車遲國民?

    第三,則是跟他們說明厲害,司馬良這個法子雖然有沒有法力都能用,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能使,但需要有人保護,不然施術者必死。

    而且會影響河中的生態環境和氣候變化,至少得休漁三年,休耕一年才能緩過來。所以就像核武器一樣,這是凡人麵對興風作浪的水族最有力的威懾手段,也是非到萬不得已不能亮的底牌。

    “說出來不怕先生笑,我這陳家莊,一兩年的災荒倒也不怕,說不是生病、橫禍,等閑也不死人,死的最多的都是送到河神嘴裏去了;還有這漁獲,有跟沒有一樣,我等船隻輕易不敢下水,怕驚擾了河神。”

    “既如此,那便今日施法,明日啟程。”司馬良站了起來,與眾人來到河邊。

    此時外邊的雪已經停了,河麵上結了一層結實的冰,靈感大王聽了那鱖婆的鬼話,還用幻術弄了幾個行人在冰麵上行走,想要哄騙唐僧過河。

    司馬良迴頭看了看雲集於此的陳家莊村民並附近莊子上的男女老少,對豬八戒、沙悟淨點了點頭,便開始施法。

    先是一團好火從冰麵滾過,帶著地肺裏的黑煞,正是地煞真火,隻掃了一下,便叫冰河開解。隨後運起念力,心猿意馬飛出,把那一萬袋沙子沉到河裏,截住了上遊,不叫一滴水漏出來;又把一萬筐石頭沉到河裏,攔住下遊,不叫一個水族跑出去。

    當然,八百裏通天河光靠這些是攔不住的,所以司馬良又加了一點點九天息壤進去。

    豬八戒拿著金鍋子,飛渡到空中,在河心處取了一鍋水;沙悟淨拿著銀勺子,渡到河底,取了一勺河底泥。

    那靈感大王雖然有些驚慌,但他畢竟是個有見識的,知道孫悟空的厲害,故而也沒出來。

    但接下來司馬良做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不出來了。

    “你這莊子裏,可有獻祭了兩次的人家?”司馬良忽然問陳澄。

    “有,有,村東的老六,在我們兩個沒生孩子之前獻祭過兩次。”陳澄答道。

    “那便叫他來,”司馬良一把火點著了鍋子底下的柴薪,扔了那枚秦半兩銅錢進去,把沾著河底泥的勺子交到了那個苦大仇深的陳老六手上。

    隨著對水族怨念深重的陳老六的攪拌,代表河中生物的河底泥和代表著一條河的河水已經燒成了一鍋粥,唯有代表人道氣息的銅錢紋絲不動。

    “大聖,準備動手吧。”

    孫悟空緊緊盯著通天河,因為現在河水已經開始冒泡了,河中水族紛紛逃避,卻哪裏走的脫?都被煮成了一鍋河鮮,渾身通紅的浮在水上。

    這是司馬良根據張生煮海設計出的法術,需要一個跟水族有深仇大恨的人來攪拌,第一次建功,就是在這通天河。

    那靈感大王實在忍耐不得,竄出水時,不提防孫悟空早就等著了,一棒子打在頭上,直叫這欠下血債的鯉魚精死於非命。

    等到觀音帶著魚籃敢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一鍋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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