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昂是個殺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那種殺手。

    不僅如此,他還是個高手,能夠獨自一人幹掉十幾個荷槍實彈的黑幫成員,並在威脅重重保護之下的黑幫頭目,完成委托人的任務。

    他有個經紀人,人們都叫他老托尼。當年他從意大利偷渡過來投奔他父親,就是老托尼收留了他們父子,並將他培養成高明的殺手。

    他的錢都存在老托尼那裏,他知道老托尼會用他的錢來放貸、周轉、盤活其他生意,但他相信老托尼——而且也沒得選,他不會寫字,去銀行存錢都做不到。

    但他也是個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幹完一票後他會做地鐵迴自己的出租屋。

    和其他殺手一樣,他同樣不抽煙不喝酒,但他有喝牛奶的習慣。每天迴來買兩盒牛奶,然後洗個熱水澡,進行自己的生活。

    他每天早上會堅持鍛煉肌肉,照顧一下他最喜歡也是唯一的朋友,一盆萬年青,他還會自己做飯、自己熨燙衣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隻是因為職業關係,他隻能守著手槍坐在角落裏,靠在椅子上睡覺,連墨鏡都不敢摘。

    進了這一行,就不要想著全身而退,殺人者恆殺之,老托尼在引他入行的時候就強調過這一點。

    當然,在那一刻到來之前,裏昂會持續自己的生活軌跡,鍛煉、照顧植物、喝牛奶、看電影,雖然對電影裏的很多觀點不以為然,比如他今天看的那部《雨中曲》,“是愛情是一切變得都不一樣了”,他就嗤之以鼻。

    他曾經有過愛情,那是他在意大利的初戀,可惜她的父親不同意,而且那是個混蛋,為了不辱門風,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那也是他第一次動手殺人,就用來複槍,幾十米外打死了他。

    殺手是不得善終的,但在死神找上門來之前,生活還得過,不是嗎?

    今天他一如既往地賣了兩盒牛奶走上樓,看到了出租屋隔壁的二女兒。那個女孩子把雙腳垂在圍欄外,上樓梯的人都能看到兩條裹著花花綠綠圖案的腿。

    看裏昂上來,那個女孩子把手裏的東西藏了起來,裏昂看的分明,那是一支煙。

    “為什麽要把煙藏起來?”

    “這棟樓裏有許多告密者,我不想讓我老巴發現,麻煩夠多了。”

    裏昂注視著那女孩的臉,有明顯的淤青和傷痕,“發生什麽了?”

    那女孩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即使裏昂帶著墨鏡,“我騎車時不小心掉了下來。”

    裏昂看得出來那是被人打傷了,而且殺手對信息的敏銳讓他猜到,這個女孩是被他父親打的。

    但他並不打算管這些事,殺手必須把自己這些無謂地情緒收起來,避免麻煩,所以他轉身迴了房間。

    “嘿,別告訴我爸爸我抽煙了,好嗎?”那女孩叫住了他。裏昂停頓了一下,什麽都沒說,走了。

    兩個人找了上來,目標是那女孩的父親,吵架的聲音很大,裏昂能聽到一清二楚。

    “六月份的時候,我們把百分之百純度的貨交給你保管。現在是七月份,我們來拿貨,純度隻有百分之九十。一個月之間,貨被摻水了。”

    “我不知道,這與我無關,你把東西給我,我幫你保管,我隻知道這些……”那女孩的父親大聲的辯駁,不過堆砌的詞匯並沒那麽有力,明擺著是在撒謊。

    “夥計,我想幫你的忙,但如果你對這件事死不認賬,那我就得去打擾他——”經典套路紅白臉被談話的這人湧了出來,“當他在聽音樂的時候,最討厭被別人打擾。”

    那女孩的父親顯然以為這是個套路,咬死了自己沒截留毒品,“我說的都是實話。”

    “希望如此,因為他有辦法分辨真假——很嚇人,他就像有第六感,很嚇人的,你是要改一改口徑,還是要我去打擾他?”扮紅臉地說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那女孩的父親看來也是老江湖了,根本不信這套,強硬地又重複了一遍。

    但他失算了,扮演白臉的史丹·斯菲爾德不是刻意去嚇人,而是他卻是很可怕。

    那個穿著白色西服、臉上卻滿是神經質的男人走了進來,把頭湊在那女孩父親的頭部附近,仔細地嗅了嗅,然後拍了拍他的脖子,說了句,“他當然沒有。”

    史丹抱著那女孩的父親,就像親密的愛人一樣,“幫我個忙,在明天中午之前找出是誰幹的。”

    說罷,兩人返身下樓,那女孩的父親從緊張中擺脫出來,衝著兩個人的背影大喊,“我沒有偷你的毒品,你自己去查吧!”

    而後,一巴掌抽在了那女孩的臉上,把一直旁觀的女兒趕迴了屋子。

    第二天的朝陽像往常一樣如期而至,瑪蒂爾達全家五個人都活動了起來。

    父親顯得惴惴不安,母親一如既往地潑辣,姐姐霸占著電視機學減肥操,因為爭奪電視機和那女孩發生了口角——那女孩叫瑪蒂爾達。

    誰都爭不過的瑪蒂爾達隻好迴到屋子裏生悶氣,還碰巧接到了學校給她打的電話,她裝作自己的母親,而學校的老師告了一通狀後,瑪蒂爾達絕望地掛了電話。

    因為搶電視機遙控器,她被自己的姐姐在臉上打了幾下狠的,鼻血直流。

    裏昂走了過來,看著流著鼻血在樓梯口生悶氣的瑪蒂爾達,遞過了一張手帕。

    “生活是否一直都如此艱辛,還是隻有童年如此?”瑪蒂爾達臉上掛著憎恨和怨懟,問裏昂。

    “總是這樣艱辛。”

    裏昂走了,瑪蒂爾達看著手裏的手帕默默出神,忽然他叫住了裏昂,“我要去商店買些東西,你要帶點什麽嗎,兩盒牛奶,對嗎?”

    裏昂轉過身來,點了點頭,看著瑪蒂爾達的身影飛一般的下樓去了。

    昨天威脅瑪蒂爾達父親的史丹帶著人來了,正好是中午。

    他給了瑪蒂爾達父親機會,但既然那人冥頑不靈,他隻好用強了。

    他服下了一顆藥,做出了扭曲的動作,發出了神經質的低語,接著,一槍崩開了瑪蒂爾達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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