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代我占我的卦?誰敢猜我生死造化?”精衛看著這三個掌握禍福吉兇的神,小女孩的臉上顯現出傲慢和不屑,就好像看到有人跟她拚爹似的——而且那個人還不是旱魃。

    精衛拿出了一塊牛骨頭,“我本來不想帶這東西的,但父親說此界有不少司命之神,看得出來,確實不少,八百萬裏就有三個。”

    牛骨頭飄在精衛的頭頂,那是炎帝親手燒出來的卜辭——牛肩胛骨、烏龜殼、蓍草、繩結,是上古時期占卜用的常用物品。

    精衛和哪吒頭頂的氣運又加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惠比壽釣走福報,禍津日神兩兄弟注入災殃,但現在,他們的力量失效了。

    如果說福禍三神的力量,是推算出敵人命運中的福報和災殃,並用自身的權柄消除好運,添加厄運。

    但炎帝給精衛防身的這塊牛骨頭,承載著他連山易道的領悟。

    易,就是變化!

    惠比壽和禍津日神兄弟推測之下的未來發生了變化,哪吒和精衛的氣運還沒開始流失就停止了流失。

    這就相當於,炎帝這塊牛骨頭給兩個人的命運加了一個小小的變量,讓惠比壽和禍津日神兄弟推測的未來出現了變化,沒了神力發動的基礎,自然也就無法影響二人的氣運。

    一個普通的方程組,有多少個條件就會有多少個未知數,隻有這樣,才能把未知數解出來。但炎帝的這塊牛骨頭,讓精衛和哪吒的時間長河裏,未知數永遠比條件多一個。

    華夏對命運變化的探索,從伏羲氏開始就沒有停止。伏羲有先天八卦,以離火為起始;黃帝有歸藏八卦,以坤地為起始;知道文王的八卦,乾天起始的周易才成為主流。

    同樣,炎帝也有連山八卦,以艮山為起始。

    這幾種探索變化的易道,每種入手的角度都不同。炎帝的連山易,就是以四季、六氣的變化來推算未知。

    “春,夏,秋,冬。是為四季。”

    “輪轉變化,從不停歇,現在,輪到你們了。”

    月讀眼神一凝,將夜之國的權柄迅速收迴,隻留下侍女輝夜姬茫然地看著精衛,隨後在四時輪轉中削去了氣運,跌落穀底。

    衰到什麽地步?衣物變髒,頭發失去光澤,腋下流汗,身體散發臭氣,天地之間的法則都會嫌棄這個人。

    普通人被削光氣運,會倒黴到死,或者死都倒黴;而七級以上的強者氣運被削,就是天人五衰。

    有許多方式都能讓人擁有漫長的壽命,但氣運削光之下,關於這個人無窮未來,已經鎖定成了一個,那就是終結!

    輝夜姬在變成灰姑娘之後死了,死因:氣運全無,天地厭棄。

    惠比壽和禍津日神兄弟倆也隕落了,被捉摸不定的命運所反噬,死在自己的神職下。

    “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太陰濕土、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寒暑燥濕風火,是為六氣。”精衛念著父親教給她的咒文,雖然她自己也不會用連山易,但有神農的這塊牛肩胛骨,足夠了。

    “那個——公主,”哪吒尷尬地笑了一聲,“你是魂靈所化,我是蓮藕之身,我們兩個沒有六氣。”

    “但是他們有!”精衛神色憤憤,把牛骨頭舉的更高了一點兒,連山易的力量擴散。

    無數的原木、巨石、刀劍、法寶亂飛,帶著六氣變易的連山易道,籠罩了高天原的八百萬打手——現在已經不到八百個了,打不過哪吒一把砍妖刀的,都死在了三壇海會大神的分兵法中。

    而被連山易這一掃,這八百人又去了大半,那些人,隻要身上有六條經脈,能被六氣影響,都落得了一個淒慘的下場。

    貴族老爺們終於出手了,他們割開了自己的臉頰,讓身上流淌著的天照的血液滴在瓊勾玉和八咫鏡上。

    瓊勾玉是伊邪那岐送給天照的,作為她統治高天原的憑證,擁有太陽的權柄;八咫鏡則是在神王刷小性子的時候,勸她迴來的神器,代表了天照的化身。

    這兩樣神器,將天照的神力接引了下來,守護住了剩下的這點兒人馬。炮灰死了不要緊,安倍晴明手上還有備份,隻要天照的力量供應的上,就可以把那些死去的強者源源不斷地複活。

    “隻靠兩個人攻打一個神域是有點兒累,這麽長時間才把炮灰清玩。”哪吒不滿地說,收迴了自己的所有法寶,漂浮在身後,看起來像個兵器販子。

    “華夏的軍隊進展很快,天照正在高天原裏急的跳腳,隻要把底下那些神社都毀掉,她不走就得死在這個世界。”精衛滿不在乎,反正高天原的數量優勢已經被他們抹去了。

    “安倍晴明,還有什麽手段,使出來吧。”

    高天原諸人現在的陣列很奇特,前邊還是天照的兄弟姊妹,子孫後代。

    第三排隻剩下了寥寥數人,這些貴族、將軍們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依仗——部下,全部死在了哪吒和精衛的aoe之下。

    準確的說,隻剩下了六個人,他們靠的是神兵的力量,才幸免於難。

    日本有十大名刀,其中的天叢雲劍、十拳劍正握在月讀和須佐之男的手上,而所謂的辟邪之刃,七枝刀,不過是惠比壽隨手造出來的,它的創造者一死,自然全無神異,握著它的足利義滿死在了連山易對四季六氣的變易之中。

    妖刀村正握在了德川家康的手裏,這把妖刀沾滿了德川家的鮮血,是以德川家康對它有那麽一點兒影響力。

    布都禦魂這把雷神佩劍還在源賴朝手上,雖然它的主人不知道死在哪了,但這把刀畢竟有曆代天皇祭祀,有脫離主人發揮作用的能力。

    鬼丸國綱掌握在主人北條時政手裏,重傷酒吞童子的童子切、斬下茨木童子一條手臂的鬼切、斬殺土蜘蛛的蜘蛛切都在源賴光手裏。

    源賴光此時無比後悔。這三把名刀都是由他和他的手下命名,是他征討酒吞童子的證明,但這次他不知道犯了什麽昏,並沒把這些刀分給其他人,而是自己戴在了身上。

    “哪怕能救下來一個織田信長也好啊!”源賴光懊惱地想著,拔出蜘蛛切衝了上去,把其他兩把刀扔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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