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鎮惡生在端午,就在今天。

    這是個很不吉利的日子,五月五日,在北方的民俗裏是惡月惡日,至陽為禍,五毒齊出,所以要驅邪避疫,飲雄黃酒,焚蒿艾草。

    而這一天出生的孩子,往往養不活,萬一養活了,也是克父克母的硬命,令整個家族衰敗。因為有這一條習俗在,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更加養不活了。

    很幸運,王鎮惡的父母不是這樣會隨意溺嬰的,他父親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十分珍惜。又是個老學究,引經據典給他起了個跟古人一樣的名字,叫王鎮惡,鎮壓惡月惡日的意思。

    沒錯,有兩個古人也是五月初五生下來的,也是筆者能想到的唯二的兩個人,一個叫田文,就是身上典故無數,基本上真靈圖上能壓富弼一頭的孟嚐君。

    另一個,也叫作王鎮惡,苻堅好朋友王猛的孫子,和這個王鎮惡有著同樣的嬰幼兒經曆,同樣,他們也被父母留了下來——其實,這種事情阻礙最大的不是父母,因為殺子的父母極為少見,而是宗族。

    他現在在大楚六扇門做事,在昭武馬皇帝的指導和授意下,六扇門比前朝,甚至更前的明朝都要強大,職權也更多。

    首先是對內,那些江洋大盜,貪官汙吏,謀反賊子都是六扇門收拾的對象。他們有最先進的火器,最幹練的捕快,做到“神捕”職銜之後,還會被宮裏的供奉傳授秘法。

    而後是對外,潛入敵國的細作,搜查國內的奸細,還有對付那些天外邪魔。

    沒錯,就是天外邪魔。這個詞匯在民間隻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大家都以為是市井傳說。但有句話說得好,掩蓋真相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套上一個謠言一樣的衣服。

    以前的六扇門是什麽意思王鎮惡不知道,或許是緝捕、監察、審判這三法司的合稱,或許是天下捕快的總部氣派恢弘,有六扇大門。

    不過,大楚的六扇門,值得就是衙門裏的六個司,緝盜、反貪、平叛,職方、都水、驅魔六個司。

    王鎮惡,就是驅魔司中的一員。

    他這一次接到的任務,是臥底。

    宮中的供奉監察到了有一夥邪魔將會在今天下午進入大楚廣陵城,這附近經驗最豐富的王鎮惡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任務的執行者。

    其實,今天是他的生日,不過他不過生日,這是衙門裏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每到生日那一天,他就會想起那些遠方親戚的白眼,還有寡母會跟他絮叨的那些苦難,這讓他很難受。

    所以,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選擇一個艱難的任務去完成,幸好惡月惡日從來沒讓他失望,五毒齊出的日子,總有個不開眼的撞上來。

    去年是日不落帝國的牙片販子,前年也是一夥邪魔,大前年,則是那個傑克·斯派洛——他已經進去四次了。

    王鎮惡扮做一個流浪漢,就是那種幫閑,能當導遊、能當消息販子,還能客串小偷、強盜,那種什麽都幹的貧民。

    一般來說,天外邪魔要想獲取知識,找這種人物是最普遍的,不過,不排除他們有搜魂催眠等手段,所以六扇門還有後手。

    “雞你太美……”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我曾經問過不朽,你何時跟我走……”

    “穿林海——跨雪原——”

    “從來都沒有什麽救世主……”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天助黃忠成功勞,站立在營門高聲叫,大小兒郎聽根苗……”

    這就是六扇門的後手!

    打入輪迴者中間最好的方法是什麽?那就是讓他們以為你也是輪迴者。

    而在任何一個時代,音樂的力量都是深入人心的,為了應對可能來自不同時代的天外邪魔,六扇門準備了數十首曲子,《詩經》、《樂府》裏的調子都被他們找出來了。

    可以說,上到秦漢,下到練習生電鰻時代,東到米津玄師,西到火星哥,隻要是在各個時代流行過的曲子,六扇門都有——至於他們怎麽知道的,王鎮惡不得而知,他隻知道這種方法很有效果。

    果然,在他哼唧《定軍山》的時候,一個硬硬的東西頂住了他的後腰。

    “別說話,跟我們走。”

    王鎮惡服從的走了,來到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裏。

    “你們是什麽人?”王鎮惡率先發話,他知道,在談話中占據主動,才能避免露出破綻。

    “我們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

    “你們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王鎮惡身後的男人哼了一聲,“正式的京劇要在道光年間才會出現,而現在,應該是嘉慶年間。”

    “不——”那個男人又補充了一句,“街上的人都沒有辮子,穿的是漢唐服飾,還有不少外國人,看來清朝已經被推翻了。”

    “但是主神給的時間不會騙人,所以,還要我繼續說嗎?”

    ‘果然是個菜鳥’。王鎮惡心裏鬆了一口氣,實力強橫的天外邪魔有的是,但是他們出身千奇百怪,能主動去學習特工、審訊、談話一類技巧的人少之又少。

    他上一個捕獲的天外邪魔能夠操縱火焰,哪怕是一點火星都能變成焚天烈焰,但在應付六扇門方麵是個愣頭青,剛出門就被捕快偷走了火源,隨後被潛火鋪的水車衝成了弱智,輕易就被殺掉了。

    “好吧,我想,我們可以合作。”王鎮惡斟酌著詞語,用盡量不露破綻的話來套話並說服對麵,“為了表示誠意,我會把我了解到的信息都告訴你們,不過在那之前,能不能讓我換個姿勢?”

    “不行,”他感覺腰後的異物又靠近了一些,“這是即死魔槍,被他刺穿就是靈肉俱滅,你最好老實點!”

    “這是個崩壞的加勒比海盜世界……”

    “所以說,”後邊的那個男子聽了王鎮惡的“全盤脫出”,“你的主線任務還沒開始?”

    “沒錯,傑克·斯派洛船長我已經找了他三年了,”王鎮惡絕望的說著,誰都不會認為他是三年前親手把傑克·斯派洛親手送入六扇門大牢的人。“我想,你們也不想毫無進展在這個世界待這麽長時間吧?”

    “你的能力是什麽?”

    經過一番交流,王鎮惡跟他們建立了初步的合作關係,六扇門甚至連“為什麽不簽主神見證下的契約”的理由都想了幾十條,沒理由蒙不住這些間諜行當的菜鳥。

    ‘風王結界。’王鎮惡獲知了這些人最強的手段,悄悄的把信息留在了小巷子裏。

    這些輪迴者,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變成了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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