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她要訂婚,遊戲還是得繼續,這才有危險、違禁的意義。後理帆很了解杜雪薇,知道訂婚這件事,隻會加深她想維持的關係——她和他的關係。


    一如往常,他每晚上岸,在她的住處過夜,待到淩晨時分迴海上。


    聽說鬆流遠對訂婚一事,沒啥意見,不過,也沒馬上與杜雪薇舉行戴戒儀式就是。


    八、九個月過去,她白皙的手指上,沒有一個戒指。


    這麽漂亮的手,實在也不需要多餘的裝飾……


    “幹麽一直玩我的手?”杜雪薇收迴被後理帆握著、揉著、吻著的柔荑,美眸嗔怪他一眼。“你今天怎麽了?”


    “怎麽了?”他反問,挪開懷裏的嬌軀,下床走動。


    杜雪薇看著他的裸體,歪著頭出神。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不在離開床鋪時,於腰間圍個什麽東西。他們宛如熱戀同居的情侶,又像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每晚躺在同一張床上,可以激情狂野地做愛,可以平和相擁地安睡。他們偶爾會在街邊忘情接吻,夜晚,上eyecontact喝酒時,會自然地選情人座,緊緊依偎,溫暖彼此。她總是喝醉,而且酒品不好,需要有人在身邊服伺。他會泡咖啡加鹽給她解酒、抱著想吐的她衝進浴室、幫她更換幹爽清潔的衣物,把她當寶貝一樣,嗬護著。


    她覺得自己恍若迴到十四歲,像個小女孩一樣,想他牽她的手、吻她的嘴,偷偷把甜美的酒液渡給她。那些所有在她的年紀不應該的事,她全與他共同體驗了……


    “理帆——”


    他正要進浴室,被她甜甜的嗓音給喚迴。


    “嗯?”後理帆走到床尾凳前,黑眸定定看著她。


    杜雪薇笑了笑,身子朝向他趴伏,修長的小腿在後麵勾踢著。“你今天……為什麽……沒煮東西?”問得若有所思。


    後理帆眉角微挑。“你想吃?”他一笑。“不是在鬆流遠那兒吃飽了嗎?”一如往常,她七點去晚餐約會,七點前,他們會在床上度過。


    但,今天,他晚來了,也許是過了八點才來。這是第一次,他沒為她準備熱食,過去的每一次,他煮了,她不是沒時間吃——要赴鬆流遠的晚餐約會;就是沒法專心吃——一邊吃一邊纏著他鬧;沒有一次把食物吃完,直至昨日都是如此。今日,他晚來,進門已不見她的人影,覺得沒必要開火煮食。結果,她競想吃!


    “我現在很餓。”杜雪薇嬌軀蹭著床麵往前,翻身,頭頸懸出床尾凳邊緣,長發垂至地毯上,洗頭似的姿勢,倒著美顏看他。


    後理帆垂眸,盯著她。“很餓?鬆流遠沒讓你吃飽嗎?”一語雙關。


    杜雪薇瞪眼,倒仰的姿勢,讓她的臉都紅了。“我今天沒去流遠那兒。”她說:“最近多明我滿十五歲,流遠要帶他去探望他父親,他們忙著打包行李……你今天晚來,我隻好先去找安朵聊……”


    聽著她的聲音,後理帆眼中閃過一抹柔色。她很少這樣向人報告行蹤。


    “安朵那兒什麽都沒有,我隻喝了一瓶啤酒……很餓嘛——”她撒嬌地說,雙手一舉,住後劃,摸著他的長腿。從這個角度看他,感覺更性感……


    後理帆凝視著那自潔膩下頰細致地延伸、勾成一對玲瓏剔透的耳的絕美輪廓。


    “那你想吃什麽?”他徐緩彎下身,往她唇辦落吻,大掌輕輕扶起她的頭,軀幹隨著熱吻的角度慢栘,長腿跨上床,切入她腿間。“想吃什麽?雪薇——”


    杜雪薇扭著腰,手臂往他脖子圈繞,分開腿,微微抬高臀,讓他進入。“理帆……我們待會兒去eyecontact……好嗎……”


    “好,待會兒。”語氣極其沈慢,他將手探至兩人之間,調弄了一下,更加深入。


    她叫了起來,他封住她的唇,大掌揉捏她豐盈軟膩的乳房,尤其抓她左側。他想揪住這女人的心,像她將他包裹、吞噬一樣,不讓她跑掉……


    “這場遊戲……你還要玩多久呢?雪薇——”他說。


    過去幾個月,隻打撈到沿途被丟棄的普通物品——荊棘海下的沉船財寶中,最主要的金幣箱全在沉船殘骸裏。昨日,巨大船體終於被找到,他們的打撈母船,要更住外海走遠……


    他應該已經找到寶了,隻差一步——讓它離開不見天日的深海沉船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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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大樓正門,他的手牽著她的,兩人沿著八米寬道路人行道漫步著。今晚很奇特,夜空清朗,沒霧,能見度極佳,平日蒙蒙朧朧的路燈,此刻刺眼的亮,建築之間還有另一道粗野似的亮晃掃來掃去——那是港口探照燈光芒碰撞建築陶瓦、大理石外牆的反射,像太陽一樣。


    今晚猶似大晴天,綠羽廣場前周圍盛開的薔薇快擠爆花圃了,路旁同樣百花齊放。如果不是因為低溫,行人穿著厚重衣物,肯定會以為自己到了熱情的南方島嶼。


    人很多,有人逛過碼頭邊一家又一家的酒吧,街道上,到處可見穿製服的學員成群結隊往堤岸方向移動,邊走邊喧嘩、唱歌,氣氛歡樂。車子也不少,一部一部從港口坡道唿嘯而過。定期大客船再過一個小時要起錨,旅人們正陸續登船,車子開進底艙。


    “今晚真熱鬧。”後理帆握緊杜雪薇的手,得小心注意,才不會踩中醉倒路邊的異鄉人。


    “天氣好嘛——”杜雪薇美顏笑容蕩漾。“百年難得一次的無霧夜晚,還可以看到星星呢!”好驚訝的語氣,纖指對空比畫著。


    “雪薇……”後理帆沉吟地喚她的名,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你知道嗎,”她卻逕自先說:“這是我第—次遇上‘無霧夜’——這裏的人這樣傳的——聽說大概一百年才會有一次這樣完全無霧的夜晚。有人一輩子都遇不上,我們遇上了,很幸運呢!”她仰起臉龐,對他微笑。


    遇上了,很幸運呢……


    後理帆眸光深凝,瞅著杜雪薇。“嗯,很幸運——”這樣幸運,人們都做些什麽事呢?


    也許求婚,也許分手,結束一段美好,開啟一段美好。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那被凍紅,更加甜美的唇。


    “雪薇。”一個叫聲。


    轉首,人影在光亮中,來來去去,岸畔建築一幢幢,乍瞧如海市蜃樓般的虛幻飄邈。那靜止不動的男人與少年站在路燈下的舷梯旁,後方的人擠過他們身側,登梯上船。汽笛聲鳴響了,像是馬勒的《第八交響曲》,聽來充滿冷酷。


    “我先上船了。”少年發出嗓音,融入旅人行列。


    她笑了起來,迎上前。“流遠,你們搭這艘船啊!”好輕快的語氣。“別急著走嘛,多明我……”


    被發現了,要擺出更從容的態度,才是真正的玩家。


    後理帆撇唇,旋身,慢慢走開。人人都會喝醉的夜晚,要鬧、調笑、發酒瘋很常見,一個吻也沒什麽。用不著兩個男人幹上一架。拉出一段距離後,他往係纜樁坐,凝眄那方動靜。


    杜雪薇將踏上舷梯第一步的少年拉下來,送出一個吻。毫無防備的少年,這迴反應異於平常——沒有倒退三步,隻有毫不在意的冷漠。杜雪薇愣了愣,少年已上了船。旋過身,男人平靜地看著她。她指了指少年,聳肩一笑,態度轉迴輕鬆,拉起男人的手。


    後理帆收迴視線,探手摸口袋掏煙盒,才想起她說潛水員少抽煙——他口袋裏,已不放煙盒。他雙手交握,兩腿伸直,重望“情侶話別”那方——


    沒有吻。男人輕輕握一下女人的手,上船了,女人旋足,快步朝他走來。


    “被發現了?”她停在他麵前,他開口道。


    “什麽?”她反問。


    “鬆流遠——”後理帆站起身,拍拍褲子。“他說了什麽?”


    杜雪薇甜笑,拉起後理帆的雙手,後退著走。“他說我像個小女孩……”放開他的手,她轉了一圈,笑得更開心了。“我們去喝酒吃飯吧!理帆……”她跑了起來,跳舞一般。


    後理帆追上去。“雪薇——”大掌拉住她。“小心點。”她差一點就要撞上燈柱了。


    杜雪薇盯著他的俊臉,神情恍了恍,笑容消失兩秒,又浮現,“去喝酒!”她叫道,對他眨了眨眼。


    後理帆沉吟了一會兒;“好,去喝酒。”


    杜雪薇笑眯美眸,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兩人一路走到了堤岸,進eyecontact前,她拉拉他的手臂,說:“理帆,你有沒有煙?”


    “沒有。”後理帆答聲。


    杜雪薇放開他的手,往eyecontact入口旁那種滿綿杉菊的小花圃走。她在那花叢中靠牆的長椅落坐,手拔著花朵。“我今天想抽煙喝酒——”


    “小女孩不該做這些事。”後理帆突然說。


    杜雪薇愣了一下,抬眸望住站在花圃旁的男人,笑了起來。“我十四歲就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她起身,走向他,摟住他,嗓音低微地說:“這點——你最清楚。”


    “鬆流遠不清楚嗯?”又來一句。


    這會兒,她推開他。“幹麽一直提鬆流遠?”惱了,坐迴花圃長椅。


    後理帆沉了沈,才開口:“沉船主體已經找到了——”


    杜雪薇一震,猛地仰起臉龐,對住他。“找到了?!”


    後理帆頷首。“在很外海,幾乎接近私人海域——”


    荊棘海北方有座據說是流亡貴族最後棲地的孤島——現今是一支皇姓家族的私有土地,連同那一帶海域均屬皇家所有。從那兒到無國界,船艇得航行半天以上的時間。


    “幾個小時後,我們就要移轉。”後理帆說著,眼神深幽,瞅著她。


    杜雪薇垂眸。“你今天晚來,就是在忙這個事?”


    “這事一直在進行——”


    “你快要不能來了是嗎?”她打斷他。


    “沒有‘快要’。”他的迴答幾乎接上她的尾音。


    她站起來,走離花圃,大衣下的裙擺沾著花辦,美眸一瞬下瞬,冷凝的神情冶麗至極。“那麽——今天是最後一次?”


    “遊戲總有結束時間。”他說。


    無霧夜,海風依然凜凜,甚至有更冷的感覺。長發飄飛,拂弄她頰畔,她不再說話了。


    他走近她,理理她的發,將她的衣領立起,扣好暗扣,圍暖她的纖頸,然後,親吻她的唇,掌心貼熨她臉龐的肌膚。“你的遊戲由你決定……我隻想說,涅普圖還在荊棘海——你依然是無國界出借的醫療人員。”他撫著她芙頰。


    她盯著他好一會兒,腦海一片渾沌,眯起眼,側過臉蛋,依著頰畔的溫澤,更貼緊他的大掌。


    無法掌控的事,竟然一次發生。兩人一分手,杜雪薇迴到師長宿舍大樓,即往十五樓的安朵住處跑、她按了好久的電鈴,安朵才來開門。


    “雪薇,你——”


    “你聽我說,安朵……”杜雪薇急言,喘著氣,感覺像個迷路好久、剛找到母親的小女孩,牢握安朵的手,往門內擠。


    安朵趕緊將門拉開一點,好讓杜雪薇入內。“你怎麽了?雪薇——”


    “他弄得我好亂……”杜雪薇渾身一癱,坐在玄關地毯上。


    安朵嚇了—大跳,蹲下身,摸杜雪薇的臉。“怎麽了?不舒服嗎?”她的樣子不太好,發鬢微濕,是汗水,臉龐也有,肌膚卻一整個冰冷,鼻頭紅紅地,眼眶也是,表情失神,身上有酒味。“你喝酒了?”


    “嗯……我們一直喝酒……吃飯,一句話也沒說……”語調含糊,她重複:“他弄得我好亂……”


    “理帆嗎?”安朵將杜雪薇攙起,閃過堆在定道的紙箱,到達客廳。


    一直是這樣。她躺在長沙發上,說心事給安朵聽。


    安朵幫她褪去大衣。她穿著紅色洋裝躺在雪白沙發上,柔荑覆在額頭和眼睛上,低低呢喃:“他弄得我好亂……”


    “理帆嗎?”安朵泡了杯熱可可放在杜雪薇手邊的桌緣。“你還跟他在一起?”她知道,雪薇一直跟理帆在一起,那男人完完全全配台著雪薇的任性、玩性,陪她體驗愛情遊戲。


    杜雪薇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已經撈到寶了……就要離開了——”


    “你很難過?”安朵適時插話。


    “沒有,我隻是很亂。今天流遠說我像個小女孩……我們之間也許得重新思考,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分手……好幾個月前,爸爸要我跟他訂婚時,我就不想要了……”


    這輩子,截至目前為止,她得到太多想要的、不想要的,她總是能得到,所以從來不需要珍惜,膩了就丟,厭倦了就反抗——尤其被安排、被同意的,她最後一定會反抗。像皓斯——他一開始隻是她的大哥哥、玩伴,等到大家把他們看成一對,父親把他當成未來女婿人選後,她就莫名排斥起來,不想要了。流遠也是,說要訂婚之後,她就不想要了……


    她總是得到,卻總是不滿足。她不知道自己最終要的是什麽……似乎隻有理帆——今天,流遠跟她簡短說了幾句後,她迴頭,看見理帆坐在係纜樁的身影,她感覺她不能失去他——她意識到這—點,便害怕自己會對他膩了、厭倦了……


    “你發現自己喜歡流遠、喜歡皓斯的時候,也害怕自己會對他們膩了,厭倦了嗎?”安朵匆然一問。


    杜雪薇震了一下,沉默許久,覆在臉上的手徐緩移動,順過臉頰,指尖碰著耳環——男人淚滴。她瞬間別過臉龐,美眸閃著光點,對著安朵。“他說,我依然是無國界出借的醫療人員……你覺得我該上船嗎?”


    愛上,怕失去。


    這次,是真的愛上,不是得到。


    安朵微微笑。“你從來自己主張,不是嗎?”


    理帆也是這樣講的——


    你的遊戲由你決定……


    雙唇緩緩彎成一抹絕美、純真的微笑,杜雪薇將頭頸轉正,眯起眼,平和地說:“安朵,謝謝你,晚安……”


    “晚安。”安朵迴道,站起身,看著那張透出粉紅色澤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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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涸陷入初戀的……倜悵少年!”一個無聊而賣弄似的比喻。


    後理帆轉頭。潘恩·威爾森側倚在露台甲板欄杆,手裏拿著單眼相機對住另一邊的後理帆。


    “什麽事?”後理帆別開臉,看著在下層主甲板處理、記錄打撈物的若蘇。


    “你這幾天不上岸,該不會是因為那個詭異美女吧?”潘恩·威爾森將長鏡頭移向下方甲板。


    “詭異美女?”後理帆挑唇。“你說若蘇嗎?”


    潘恩·威爾森點點頭,按下快門,嚓地一聲,閃光燈放出的鋒芒被夕陽餘暉尺納。


    “你最好別拍她。”後理帆大掌一探,抓住長鏡頭。


    “嘿!”潘恩,威爾森叫了聲,寶貝地把相機拽入懷裏,檢查著鏡頭有無被弄髒。“你跟她果然有什麽……連拍都不行……”他嘀咕著。


    “剛剛的照片,你最好處理掉。”後理帆說。


    潘恩·威爾森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幹麽——這個這麽寶貝,那個‘黑寡婦’美女怎麽辦?”


    “講話小心一點。”又是警告語氣。


    “哦?!”潘恩,威爾森揚了揚眉角,一臉好奇。“要多小心?老兄,我怎麽覺得我去了一趟,迴來,你就變得怪怪的……”幾個月前,他追完那些神出鬼沒的大家夥,迴來後,這船上就多了一位海洋考古學家——還是個超級美女呢!“若蘇到底是什麽身分——”


    “任何男人不能動的身分。”後理帆一幹二脆地打斷、並迴答潘恩·威爾森的問題。


    潘恩·威爾森笑了起來。“我告訴你喔——白蟻和螞蟻經常互戰,白蟻雄兵的前腺體帶有驅蟻劑,這對螞蟻而言,可是大規模毀滅性武器……隻要我想,我會——”


    “你不是研究殺人鯨嗎?”後理帆截斷他的長篇大論,旋身往樓梯走。“就算你是白蟻,你也動不了螞蟻看上的糖蜜。”嗓音隨著下樓的腳步聲飄上來。


    潘恩·威爾森哼了一聲。“等著我釋放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吧!螞蟻——”


    女人仰起頭,看著在露台甲板嚷嚷的男人。


    “發生什麽事?”


    “沒事。”後理帆出樓梯口,定往主甲板。“別理他。”


    她笑了笑,垂首繼續看著手上的圖檔資料,一麵對照著地板塑料墊上的瓶瓶罐罐、杯杯盤盤。這些全是今天出水的,都是些散落在海床的零星物品,沒有金幣那般值錢,過去的涅普圖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打撈價值不高的零散物上,現在會做,全是因為若蘇的關係。


    “天快黑了,你還要在這兒弄嗎?”後理帆步伐無聲地跟在若蘇背後,問:


    “可以叫人移進船艙了嗎?”


    “嗯……再等一會兒——”


    “五分鍾,可以嗎?”他直接決定。


    她柔順地點點頭。“好吧。”其實還是有點不想收工,


    後理帆馬上掏出隨身通話器,對那些在船艙裏休息用餐的nuvo下令,要他們上甲板收拾。


    “理帆,現在離無國界比較遠,大家成天隻能在船上,一定很悶吧……”她喃喃細語,蹲下身,檢視一堆破碎瓷片。


    後理帆沒迴話。


    “你沒去找她,她一定很無聊——”


    “她不會。”後理帆遙望海麵。


    “嗯……是嗎……”若蘇應聲,美眸入迷地瞧著每一片碎瓷,她脫掉手套,直接感受瓷片細致的質地。


    “她是最不會讓自己陷入無聊窘境的人、”後理帆注視海廠的船影。事實上,這兒離陸地並不遠,北方就有座孤島——登上桅杆了望台可以清楚看見帆船、快艇、大型船從那島嶼的港口駛出——那兒似乎也挺熱鬧的。


    “理帆,要收了嗎?”船艙門開,巴昂帶著一群人出來。


    “理帆老大,後方有不明快艇接近!”某個nuvo從船尾甲板跑來。


    “海盜嗎?”有人緊張起來。他們幹這行,風險很大的。


    “我去看看……”巴昂才說完。


    快艇聲已明顯趨近,在船舷下方停了,接著,一串高跟鞋聲響。


    所有的眼睛看向一個方位。


    “噢!”有人抽氣叫了聲。


    後理帆視線落向蹲地的若蘇。她的手被碎瓷割傷了,鮮血滴紅塑料墊上的瓷器。他趕緊蹲下,握住她流血的手。


    “好痛……”若蘇叫道。


    後理帆掏出身上的方帕包住她的手。“到醫療艙——”


    “你們在幹什麽?”杜雪薇風塵仆仆而至,一上甲板,就看見一堆人圍著後理帆與若蘇。他們的姿態很親密,使她忍不住快步衝過去。


    “公主!你來了啊!好久不見……”有人在叫。


    “你來得正好。”後理帆對上多日不見的她的眼睛。


    杜雪薇站定他麵前,眼簾映著他的俊顏。


    他說:“若蘇不能有事,你進來幫她看看。”


    男人帶著女人住船艙走,仕雪薇愣了好久,才在旁人的催促聲中迴神,走向男人女人消失的艙門。


    走出醫療艙,杜雪薇瞪著倚檣的男人,道:“她到底是誰?”


    “沒事吧?”後理帆幾乎是與她同時出聲。


    “你先迴答我!”杜雪薇吼了起來,美顏怒紅。


    後理帆神情微微一變,隻說:“她不能有事。”這話徹底激怒了杜雪薇。


    “她是你的情人對不對?”雙手握拳,美眸燃著火苗,她狽聲道:“你也玩遊戲是嗎?她不能有事?我當然會讓她沒事!”這話充滿威脅。


    後理帆皺起眉。“雪薇,公平一點,你也有鬆流遠,不是嗎?”他不想解釋若蘇,隻想讓她明白她其實在做什麽。“你說了,有情人更好……你一向喜歡危險一點的遊戲,不是嗎?”


    杜雪薇渾身一震,止不住地發抖起來。“我不是!”她否認他的說法。


    後理帆沉了沈,定定看著她。“你是。所以當年皓斯一退出,那種違禁感與被發現的危險不在了,你就覺得無趣,馬上遠走無疆界學園,現在你有忪流遠,才又開始需要我——”


    “我沒有!”她搖著頭,往前揪住他的衣服,氣得幾乎要掉淚了。“我沒有!你不可以這樣說——”


    “那你要我怎麽說?”後理帆一如往常的冷靜。“你要我怎麽說?雪薇……”


    空氣凝滯,胸口很悶。他很想抱住她,但是忍下了。沒想到會有這樣攤牌的—天……


    她搖著頭,隻能搖著頭,臉龐消失在長發裏。不言不語,隻剩椎心的喘氣聲,鑽入他心底。


    久久,他伸手,擁住她。


    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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